张国富见状,眼神一黯,飞快地伸手抓起她的右手。
双手触『摸』着手心内这支手掌,那厚厚的茧子是跟他成亲后日积月累才有的,手背的那道刀疤是刚嫁进门那会砍肉骨头受的伤,还有几处小伤痕,哪怕看不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而受的伤。
“孩子爹?你……你……”
张国富听着她惊喜恐慌的声音,抬头看着她的脸,安慰地笑了笑,“这头发刚剪的?挺好看。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休息。”
黄翠兰闻言后,黑夜里双眼闪闪发亮,连连点头,“嗳。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我怎么看你又瘦了?……”
张国富见她激动地溜出一串话,他低笑出声,也没回她,拥着她回了房。这吃了才多久,怎么会饿?这话他也没反驳出口。
正如他爹说的,背后教妻。只要眼前这人还是爱着自己,爱着这个家,他就不信自己下功夫会扭转不了自己媳『妇』心思。
东厢房卧室内,一场激情过后,张国富『摸』着怀里妻子的头顶,他有些记不起有多久没这么抱着妻子。
“孩子爹,你上次给我的钱,我还留着。家里费用不大,今年孩子们学费我都攒齐了。往后你在省城别舍不得花钱。”
张国富轻轻地拍了拍她,“嗯。”
黄翠兰知道自己男人是个闷葫芦,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可闷葫芦此刻很明白她的意思。他媳『妇』这是告诉自己没贴补娘家呢。贴补老丈人,他没什么意见,别整得自家家不成家就行。
但这些话,张国富没打算跟媳『妇』说明白。他太清楚自己媳『妇』的心思。此刻他要是开口这么一说,这傻女人立马开染房似地旧病复发。
小五这次回来打得野味不少,作为枕边人,他如何不明白他媳『妇』盯着他娘挂在仓库内那一串肉的眼神?
这要是自家的,他准会同意送几刀肉给老丈人。至于老丈人会不会给大舅子,那就不关他的事,可这是自己弟弟孝敬父母的。绝对不行!
尤其这位大舅子,如今就是在乡里供销社,也是很不安分。这些事情,他没打算告诉父母兄弟,只要自己在,谁也别想拿自家小五当幌子使唤。
想到这里,张国富暗自叹了口气。他似乎总是将一些人一些事迁怒到媳『妇』身上。明知不对,可还是忍不住生气。
“这个中秋节你会回来吧?我爹想咱们一家人去他那吃顿饭。”
“行。”
黄翠兰高兴地抬头看着他,“那我可要给我爹回信了。那天我大哥二哥他们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你说咱们带什么上门?”
张国富拍着妻子的手顿了顿,继续轻轻拍着她,笑道:“你看什么合适?”
黄翠兰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他的脸『色』,轻声问道:“今儿我看爹的虎酒有多,能不能倒点给我爹?不多,就半斤就行。”
张国富沉默不语地看了她一会,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他爹的,他可没打算要。那是自家弟弟孝心,他得多不孝,从自家爹嘴上夺食。
黄翠兰失望地叹了口气。
张国富见状气得要命,你爹是爹,我爹就不是爹了?他幽幽地说道:“我爹那最多只有两斤,我说不出口。”
黄翠兰一见他脸『色』不对,心里一动,连忙笑道:“那算了。那咱们再合计带什么合适?这次小五他们回来给咱家不少糕点,可惜被闺女收起来,要不然那也够体面。”
张国富可舍不得怪自己女儿。那可是他的贴心小棉袄。一想起自己回来,他家麦苗在他耳边说的话,他笑道:“那些给孩子吃吧。离中秋节还有一段时间,上门礼不着急。回头上供销社买些糕点,凑个四样礼就行。”
黄翠兰有心说这几年节礼自己都是父母两身布料加两瓶酒和糕点,可也知道这事不能说出口。如今全家就靠孩子爹一个人工资,她也折腾不起。
张国富当然也想到这里,他试着劝道:“家里年节礼有大妹小妹和二弟妹她们做惯例,你跟她们差不多就行。”
黄翠兰垂下眼帘,点了点头,心里则不以为然。不过有些话,她没打算跟自家男人再说。糕点也分好几种,就县城的供销社还能买到什么好东西。又贵又花钱,等孩子爹走了,她还是找闺女多说几句。
张国富见状,眼神一闪。想到今儿家里三个小姑娘,唯独自家女儿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裳,再想到上个月见到大舅子家那几个孩子的新衣裳。
他沉默一会,轻声说道:“到了中秋节,我会从省城带礼物回来。”
“好。”
张国富按了按自己太阳『穴』,看着怀里的妻子,暗自叹了口气。背后教妻,他该怎么教?说重了,怕她委屈,说轻了她敷衍了事。
“现在孩子们都大了。我们当父母的已经没法满足孩子们物资需求,现在他们小叔小婶给东西,你也别动用。我看了心里不得劲。你想孝敬老丈人,我赞同,可不能强迫孩子们,尤其麦苗的布料全穿在她表姐身上,你觉得你该孝顺你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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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最后一笔()
这一日天『色』一黑,累坏的平安早早洗簌睡觉,而张国庆则拉着周娇,夫妻俩人开始出门。
到了何家不远,就看到路口的何老二在等着他们到来。一见到他们夫妻俩,这岁数快四十岁的中年人可是乐坏了。
“叔,干嘛不在家里等我们。这外面蚊子可不少。”
“我这皮糙肉厚的没事。现在咱们就去那边咋样?”
张国庆点点头,示意他带路。
“这次东西太多,我们两兄弟不敢掉以轻心,为了安全,我们哥俩也不敢让第三个人掺和。现在那边是我大哥在守着。”
张国庆巴不得如此。
“小兄弟,这次货可不少,没关系吧?”
张国庆知道他担心自己钱款不够,笑道:“大概多少金额?”
“四万多。东西倒不是很多,都是贵重品。我们哥俩又寻了好些老山参,加上鹿筋鹿茸,这些就花了差不多两万多。哈什蟆油和猴头菌这两样价格不是很高,花了一万多,剩下的就是些零散的稀罕物。这方圆几百里都给我们哥俩收刮得差不多,再多也没了。”
“叔,辛苦你了。”
何老二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我们还赚钱呢,不用这么客气。这次要的多,我大哥压了几个人不少价。他说不用按照收购站的价格算,还是按我们俩兄弟实际购买价格计算。他手上有单子。”
张国庆诧异地扬了扬眉。还有这样的好事?
不等他开口,对方接着说道:“我哥说这次干完就金盆洗手。就当庆祝!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有几个人挤压了山民,他就当替天行道,以后也不跟他们来往了。”
张国庆闻言呵呵直笑,“何大叔想不干是对的。至少这几年不能再来,以后再看机会。这世上的钱赚不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兄弟也觉得我老哥想法对,是不是?其实我们哥俩也不能再天天请假,要不是我亲叔是大队长,估计也压不住。
家里孩子大了也要娶儿媳『妇』,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哥俩不干正事,正经人家都不愿意让闺女嫁进门。唉……没办法。如今有钱也不敢招人眼,只能先安稳下来。赚钱为了儿女,现在也是为了儿女,都一样……”
在何老二的感叹叹息声中,三个人到了马路边的一处院子。听何老二说这是他在县城上班小舅子的院子,如今空在哪里,他借了半个月。
张国庆不用多打听,得知那个小舅子在派出所上班,了然地点点头。
对方刚才是讲得谦虚,以这关系网,什么儿媳『妇』娶不到。估计何家对于未来的儿媳『妇』要求也不低。
何老二敲了敲院门,喊了一声大哥。这院子因为靠近马路边,处于外围,他这么大声倒是不用担心引人瞩目。
何老大开了门,领着他们进来,指了指西屋炕上一堆货物,“小兄弟,你们两口子先验一下东西。有几样东西,我看价格不贵,就直接要了。你们先看看,不要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转手出去。”
张国庆知道他们打算金盆洗手,这么说也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能让对方看上眼的货『色』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既然替我们寻『摸』过来,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了。”
何老大高兴地拍了拍他肩膀,“小兄弟处事够痛快!好,你们先看,哪些孬的全给我挑出来。”
张国庆一听这话,估计对方已经检查过,以这两兄弟的人品,他信得过。因此他也没上去,等周娇大致检查了朝自己点头,他也明白自己没看错人。
“两位叔叔,你们算一下还要给你们多少。我早点结账,你们也早点休息。”
何老大闻言,二话没说,他直接拉上张国庆坐到一旁桌子上,拿出一张纸。这刚好是周娇给他们的那张表格。
张国庆接过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各自货物每次进价。很多笔价格都不同,可无论哪种都比收购站便宜很多。
“小兄弟,你是爽快人,我也不多说。价格还是按照这上面的计算,你到时候加我一成利润就行。”
张国庆连忙说道:“叔,这怎么好意思。按理这利润就是你的。”
“哈哈……别推辞了。咱们就这么决定,趁早处理了,你也早点让人拉走,免得夜长梦多。”
张国庆考虑了一会,点点头,“那我先谢谢两位叔叔。娇娇,你过来算一下,也不用一笔笔的算,取个中间数就行。”
周娇会意地点点头。比如哈什蟆油有五笔交易,每笔价格各异,她也就直接取个中间价格。
什么是吃亏?她无意计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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