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今年的庚款就要到期了,户部的底子不足二百万两,不知可否让山东的官民为朝廷分担一二。”那个颤巍巍坐在锦墩上的老僵尸突然开口了,差点没把吴宸轩给气崩了。
“额,说的也是,宸轩呐,你管山东的钱袋子,不知道这个月能为朝廷分担多少庚款啊?”
“嗯,启禀老佛爷,下官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恕你无罪,但讲无妨。”
“嗻,臣此次进京住的是山东商会刚刚建成的会馆,听说光买地就花了不老少。臣想着京城的地价不说多了,就打一个四合院五万两银子算,除了官府所有的之外,大概卖上半个城的地,就够连本带息的还清庚款了。这样吧,为朝廷分忧,责无旁贷,下官原因回去后对商会的同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争取把商会在京城的这处产业给发卖了,得银不下百万两,全都捐给朝廷。以后但凡在京城有房产的官民,一律按房价的一半收个房产捐,想来大体上就能还清庚款了。”
“啊,呸,你咋不把你们家祖坟卖了,好讨好你的洋人主子。”这位老头发火了,一副白胡子气的都在演奏将军令。“卖京城的地皮挣钱,实不为人子也。”
这位扶着小太监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跪下叩头“太后,此人居心叵测,言语狂悖,还请太后速速下旨,请诛此獠。”
“额,收你几家的房产捐就要抓人杀人了,这随便开口从山东三千万商民身上割肉刮油的就应该了?山东父老这几年可曾拖欠朝廷一分一厘的税银?照这么说,这就是拖欠的有理,缴税的该死了。你这不是存心让山东、两江等朝廷的财税命脉百业凋零、民变蜂起吗?那个督抚敢往好的方向去牧民理政,一好点了就要被加捐派税,倒不如都拖欠来的实惠。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还请太后下旨,严惩此贼罪责,并追究其幕后操手。”吴宸轩也不客气,这官场二横的名声就是靠着一个个被他碾压的官僚维持的。
“这个”慈禧也坐蜡了,谁都知道这里面的关窍,可这些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玩意,让这个二愣子把话点透挑明了,反倒没啥好说的了。
还没等老佛爷想好如何开口,“呃”的一声,那白胡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抽过去了,场面顿时乱糟糟的,吴宸轩等人见了不是个事,在老佛爷的跪安指令下,鱼贯而出,擦肩而过的是御医房的几个老御医,这位有福了,让御医伺候吧,皇家待遇呢。
第一百二十一节 顺气顺到销金窟()
好好一次召见变成了脑血栓抢救现场,老佛爷也无心再去思量这里面的利弊,吴宸轩等人也就胜利大逃亡了。不过气翻了一个老不死的吴宸轩有点“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感觉,这时候已经到了园子门口的庆王爷见到了闷闷不乐的吴大藩台,还以为这货被太后给训斥了,拉着这位进了自己的车驾。
“老弟,看你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莫不是老佛爷给你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看你说哪里去了,老佛爷倒是还记得我当年救驾的功绩。可恶的是铁良和那个户部的老不死的,害的老子赔了几百万两。”
“几百万两?这老*胡拿刀打劫你了。草,早知道我先下手啊,一把就够吃上三辈子了。”老王爷都爆了粗口,都是银子给闹得。
“别提了,老子本来正和老佛爷叙叙旧,谁知道铁良这私害子跟疯狗似得,非指着老子说武翼新军是吴家私军,老子是吴三桂第二,呸。老子也不含糊,本来打算扩军三镇,干脆把大头给了老佛爷分派,将来建一支八旗禁卫军,另一个镇便宜了老袁,老子折腾半天不光毛没捞着,还搭进去一百万的军费和几十万的军火。我这正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的时候,那个老不死的诈了尸,非得让山东加捐派税,说什么庚款到期,靠,这关我鸟事?老子也没客气,干脆建议把京城有房子有地的主儿按照地价的一半挨个收一遍房产捐,闹个四万万两银子没问题,这不就一把结了吗。咦,王爷你胡子咋抖起来了?嘴唇抽筋了?”吴宸轩正打算找个人诉诉苦,庆王爷就自己带着车驾、伺候茶水的找上门来,自然就却之不恭了,没想到这一番诉苦正在妙处,只见老王爷的胡子无风自动,好不诡异。
“老*胡给气歪过去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不过这会儿他还想死咬我一口,要请旨杀我,没想到叮咣两句这家就装起了死狗,没事儿,太医都上了,我看他怎么装死。”
庆王爷上下打量吴宸轩,手指头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说明老*胡的涵养还是到家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老*胡今年春天就中了风,要是换了我或者僧王,这会儿你早就被搓成饺子馅了。得亏老*胡没当场气死,你小子要是惹下这桩仇怨,那你以后的日子就得和这帮子穷酸打一辈子嘴官司吧。”
“为毛?他要喝山东百姓的血、吃齐鲁商民的肉,老子没当场把他给扇死就算是他运气了,还敢打老子。”
“算了,也就是你这个二愣子藩台,老*胡琢磨没法和你计较,心里憋屈的火又发不了,这才厥过去了。”弈劻猜的不错“既然都这样了,干脆今晚上叫个局,给你顺顺这口气啊,我请客啊,不醉不归。”
“好说,那就叨扰你一顿了。”
“客气了不是,这地方绝对隐秘,不招待外客,散了,不说了,咱们也去放松放松。你上回在济南请我的那会儿,那个什么东关马杀*鸡,当时跟上刑似得,差点没要了我老命,可是一觉醒来,全身骨头节都透着仙气,舒服的差点又死一回。这会儿让你试试正宗的暹罗马杀*鸡,保管你也能死个三两回。呵呵。”
“原来是吃饭加按摩啊,早说啊。”吴宸轩心里话,这后世公仆办事情的酒桌、按摩加开房是不是就是这位庆王爷传下去的套路。
两个人一辆马车,后面跟着十几个换了寻常家丁的蓝布短衣的王府侍卫,直奔南城而去。没注意身后的小巷子口,两个穿着学生服的家伙隐身回去,骑上标准牌自行车就超近道跟了上去。转大街穿小巷,吴宸轩渐渐觉得不对了,貌似这是要去八大胡同的节奏。
“我说王爷,你不是大白天的要拉我去逛堂子吧?”
“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有那么饥色嘛。没想到老弟你居然把老哥我想的那么不堪,哎,真是交友不慎啊。”老弈劻痛心疾首的一副正人君子样,看的吴宸轩也心里打鼓,莫非冤枉了这货不成。
“我就是觉得吧,咱们这官服官帽的,大白天到八大胡同似乎有点那个…”
“放心,咱们大白天的去瞻仰纪大学士的阅微草堂如何?”
“……”
“还真是阅微草堂啊。”吴宸轩在骡马市和珠市口的中间下了马车,一看可不是,路边东北角上一处不打眼的四合院,正是纪晓岚纪大学士的阅微草堂。往南边看看,一片青砖灰瓦的老北京平房小院,连市工人文化宫都没影子呢,就更看不出丁字路口上笔者单位的位置了,这时候的南横东街还是一片破砖窑和棚户区,不知道现在花上个三五万两买上几十亩地,到了后世能不能按一平米六万的价格大发利市。
正在这里浮想联翩,差点口水潺潺的时候,一个头面干净的小厮过来,打千问安。
“这位爷,您老安好。您这也是来瞻仰草堂的吧,还请随小的进来吧。”
“好,对了,这园子谁是主家?可愿意转让?”
“怎么着,你老弟改行当土地爷了?”前面正在走着的老王爷转过身,一脸忐忑的看着我,“清雅阁都送你了,好歹给老哥哥我留个消遣的地儿吧。”
“啊,敢情您这马杀*鸡就在这阅微草堂里?高,实在是高。”吴宸轩也不得不佩服这弈劻瞒天过海的本领,卖下了一处一级文物保护单位,里面改成私人浴场,外面照样是纪晓岚的穷酸草堂,不管御史台还是纠风办,谁也不能指摘老王爷时不时的去阅微草堂怀古瞻仰吧,这等雅事就算是传到那些儒家的孝子贤孙的耳朵里,那也得说一声老王爷修身养性,风雅的紧。
“没,那怎么好意思呢?”弈劻居然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老橘子皮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吴宸轩赶紧低头掏手绢,假装擦汗,省的被恶心吐了。“这草堂的后院墙跟韩家胡同就隔了个院子,这不,就在这屋子里。”
老王爷打头,吴宸轩跟着进来一间西厢房,里面是座椅板凳都全乎,靠墙的一溜书架子上净是一些大部头,看似一个书房的样子。见到吴宸轩疑惑的样子,弈劻得意的挤挤眼,那个小厮推动了一个书架子上的花棱子,两扇书架子反向平移,露出一个小门,在门上长长短短的敲了敲,门梁上方露出一个小洞,这小厮说了句老爷来了,里面的人就给拉栓开门了,也没有对个“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之类的切口,连天地会都不如,难怪革命党如此菜的水平都能起义成功,原来从根子上这些满人就是一堆渣了。
还是王爷打头,鱼贯而入,这一进去别有天地啊,敢情这个四合院和阅微草堂是背靠背的院子,虽然前面还有一进院子,但是估量着离着韩家胡同还有一段距离,看来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正琢磨着这位纪大学士是不是也有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好习惯,王爷开了口。
“这里怎么样,咱们今天进来草堂,怎么也得做点雅事才好。经史子集,任选一部,咱们也来个夜以继日吧。”
“嗯?”吴宸轩一看敢情这院子的东西厢房上挂着经史子集四块牌子,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王爷,你知道俺没文化,你可不能欺负俺。这里面的道道,还得你老哥给指划指划。”
“好说,小四儿,还不给我老弟讲讲这里面的讲究,这可是咱们大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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