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号的家伙就显示出他们的不凡来了。“我是受蔡元培先生所托,前来照看一二,没想到此案正和苏报的事情赶巧碰在一起,所以两江衙门也就非下死手不可了。情势危急,实在是冒昧的很。还请兄台见谅。”
“鹤卿兄可好?”听到吴宸轩报蔡元培的名号,黄鑫培就知道事情只怕是万分危急了,不然白天来了信息说已经拜托了洋牧师前来营救,晚上就进来一批杀神劫牢反狱。“感谢诸位义士搭救之恩,鑫培他日定当厚报。”
“恐怕明日一早,海捕文书就会下来,刚刚我们留了个莲花印记,估计过几日两江地面上,都是追捕白莲教余孽的皇榜,你们要想不被当成白莲教徒给咔嚓了,就只能从上海出洋了。”吴宸轩一番恐吓,刚刚见过牢头被杀的情形,几个人都同意先出洋避祸,让那三个上了前面的车子,吴宸轩和黄鑫培坐在后面的车上。大车慢慢悠悠的往月浦进发。
“鑫培先生是光绪四年九月六日生人,早年父母双亡,随外祖父发蒙,接受传统教育。年未弱冠,即在家乡任塾师。光绪二十六年在松江府以第一名取中秀才,二十八年入南洋公学﹐选读外文科﹐受知于中文总教习蔡元培,二十九年后又中江南乡试举人,今年返乡兴办小学堂。我说的可对?”
“不错,正是在下的履历。”黄鑫培已经觉察了事情的不妙,这十几个家伙虽然不言不语的,但是身上气势惊人,而这当头的家伙对自己了如指掌,恐怕不是受人所托这么简单“不知道阁下对在下了解如此清楚,是有何用意?”
“鑫培先生勿惊,本人没有恶意。下面我所述将事涉机密,还望先生能守口如瓶。如果先生执意要到鹤卿先生那里,我愿意派人护送先生,如何?”
“阁下乃是鑫培的救命恩人,为阁下守秘义不容辞,但请阁下放心。”
“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大清国骠勇巴图鲁,三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的山东布政使,加兵部侍郎衔,武翼新军总统制官的吴宇汉。”
“啊!”饶是这位黄鑫培定力非常,也忍不住惊叫出声,敢情这位的官衔比起两江总督来或许稍有差异,但是也是汉臣中的少有的权贵,更是传说中老佛爷手下的哼哈二将之一。没想到,一省藩台,武翼新军的总统制官居然干起了劫牢反狱的江湖勾当,而且搭救的还是自己这个现行反贼,这也太离谱点了。
“鄙人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山东商会的理事长,也是光复会的秘密盟友,蔡先生的莫逆之交。”
“那?您的意思是。”
“其实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如果我不出手明天你们或许能被洋人牧师搭救,或许就人头落地。如果你投奔蔡先生,估计现在正在努力帮助泰岩先生的他只怕没有余力帮助你摆脱追捕。”吴宸轩正在像个大灰狼在吸引小红帽,这家伙笼络人才的伎俩已经套路精纯,现在都熟趟子了“所以我能提供你一条不用远渡重洋的避祸之道。”
“阁下但说无妨。”
“改名换姓,暂时做我的记室。待回到山东,从政从军还是从商,任你选择。反正我的布政使衙门、武翼新军和山东商会都缺少干才。”
“好,就按照阁下的安排,如果不嫌在下文笔粗陋、脾气倔强,在下愿意充当记室。”其实黄鑫培也知道,自己知道了对方的大秘密,别管自己如何发誓信守承诺,只怕对方未必肯相信自己,到时候为了保守秘密,自己枉死当场的可能性都有,所以还是先答应下来的好。不过黄鑫培也早就听说过这位吴宸轩的传奇事迹,白手起家,弱冠救驾,和谈中英勇不屈,被东洋人暗算,种种事迹,除了镇压过白莲教义和拳的行动,似乎也无太大的劣迹。
自己这待罪之身,又是被人劫牢反狱救出的,更是无法辩白,不到山东就得远渡重洋,一样是生死两茫茫的选择,还不如选择山东来的近点,黄鑫培想到此处才有些释然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从此走向了波澜壮阔的民族资产阶级革命的前台,踏上了一条完全不同于史册的元勋之路。
第一百三十二节 当代不韦张南江()
且不管南汇县衙闹白莲的热闹是如何收场,吴宸轩一行兵分两路,老古带着两名特种兵护送三个家伙到十六铺上了去日本的船,到时候自然有横滨的山东商会驻庄去安置。吴宸轩带着刚刚招收的记室黄先生和何大壮等十名训导队的队员一起南下,直奔浙江南浔,此行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那位被国父称作“革命圣人”的张南江张人杰。
话说这张家祖先是安徽休宁人,明末才迁到浙江南浔镇。休宁就是历史上徽商的所在地,所以张家人历来*经商。后来有一位犹太女人嫁到了张家,犹太人的经商基因又渗透进来。似乎,张家在商业上兴旺是迟早的事。到张南江的祖父张颂贤时,张家真正成为富商大贾。盐业是张颂贤的大产业,张颂贤在太平天国起义期间收购了十万引盐票,起义平息后,又在浙江巡抚的帮助下收购了十万引。盐票是盐业的经营许可证,盐票越多,可以经营盐的数量就越多,一引盐票是三百八十斤盐,可见其规模之大。张颂贤几乎垄断了浙江省盐业,在上海设有盐务总管理处,曾与“红顶商人”胡雪岩齐名。
由于南浔张家资产颇大,是南浔“四象”之一。南浔有“四象八牛,七十二只小金狗”的谚语,据《湖州风俗志》载:“象、牛、狗其形体大小颇有悬殊。以此比喻各富豪聚财之程度,十分形象。民间传说一般以当时家财达百万两以上者称‘象’,五十万两以上不足百万者称‘牛’;三十万两以上不足五十万两者叫‘狗’。”张家与张南江的外祖父庞家均被列为“象”。而其祖父张颂贤与外祖父庞云矰,“均为丝商巨贾,个性又都开朗豪爽、冒险进取、热心公益,人杰自幼受熏陶”,两人对张南江一生的影响很大。
盐历来是国家专营,私人垄断必然引起政府警觉,张颂贤能安然无恙,是因为他背后有政府的支持,这一点确定无疑。张南江曾对他儿子张乃昌说过:“因为张家人对朝廷立了功,作为回报,官家给了盐票,从此经营盐业,就更加发财。”至于政府为什么支持张家,却因为资料缺失无法考证了。
要靠盐业盈利、缴税,就必须打击走私,这历来都是官府的事。而张颂贤在儿女亲家的帮助下,竟然有了自己的一艘炮舰,装备了洋枪洋炮,专事巡逻缉私。“天下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这是张颂贤请翁同龢书写的抱柱联,是张家的座右铭。读书万般好,但不是人人都能读来的,张南江的父亲张宝善,虽然刻苦攻读,但在科举路上郁郁不得志。他是经营上的一把好手,很早就帮助父亲料理家族产业。张颂贤死后,张宝善把家族产业扩大到酱制品经营,还在上海开办银行、典当行、绸缎店,经营运通公司,投资房地产,成为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商场人士。
张宝善也会利用官府活动,来维持自己的产业地位,但他与父亲又有不同。张宝善通过附贡生的资格,取得了户部贵州司郎中的头衔。附贡生是自己拿钱纳捐取得的贡生资格,不算正途,而且张宝善的官衔只是个头衔,他没当过官,也没在这方面为自己的生意赢得便利。张宝善参加的社会活动比较多,太湖地区有土匪扰民,士绅们就筹资建团防局,张宝善积极参加。英国人要清廷出让浙江铁路的修筑权,后来在张宝善等一干人的抵*制下,浙商成立了铁路公司,并获准自主筹建。利用时势,其实正是经商的重要法门
其实这时的张南江在离开家乡南浔之前并不出名,只是一个富家子弟,但他行侠仗义,深受乡人夸奖。21岁时,其父以银十万两捐得二品候补道衔。光绪二十八年,挂了个一等参赞的职衔,随驻法公使孙宝琦出国,曾在法国巴黎开设专卖古玩、茶叶、丝绸的通运公司,还到美国纽约开设分公司,比起山东商会的诸位可算是见多识广了。此时的张南江正是年初返回家乡完婚,还与乔夫等革命伟人尚未谋面,未能开始他民国吕不韦的传奇之路。
“这就是张家吧。”小船停在了一处码头,岸上是青砖灰瓦的水乡建筑,山墙挑檐都是徽派商人的居家传统,门口并不张扬,普普通通的四扇黑漆宅门,连镇宅狮子也是普通的青石雕刻,门前洒扫的干干净净,没有过份的铺张,但是掩映在绿树杨荫里面的深宅大院还是透露出这张府的不凡之处。何大壮让一个长得浓眉大眼的家伙去叫门,免得主人家怀疑我们的来路。
“奥,这个山东吴宸轩不就是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统制官吴大人吗?他亲自前来登门拜访?”张宝善也在家里,听闻一位藩台前来拜访,心里很是诧异。虽然和山东商会也有些过手的生意,但是那些小打小闹可不够资格让一省藩台亲自登门啊。“这拜帖上如何写的是我父子两人的名讳?”
“藩台大人造访,在下有失远迎,还乞恕罪。”张宝善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对方身份显贵,而且已经依足规矩,投贴拜门,说什么也得以礼相待。张宝善率领本府的宗族男丁几十人到府门外迎接,以礼相见,过后在正堂奉茶,待宾主寒暄已毕,闲杂人等退下,才引出了正题。“不知藩台大人此番莅临,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指教谈不上,小弟今日来的唐突,还请张公不要埋怨我这个不速之客才好。”在张宝善连连摆手道岂敢岂敢之后,吴宸轩继续道“今日特来拜望,一来是听闻浙江南浔四象八牛的大名,作为商界晚辈来相前辈请教,二来是我府中人才匮乏,厚颜向前辈您寻求支援。”
“这请教谈不上,大人天纵奇才,白手起家的故事已经在江浙一带传为佳话,在下不过是痴长几岁而已,哪里有资格跟大人您探讨商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