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门步兵炮也都和泰州城头的守军热情的打了招呼,顺便告诉他们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吴宸轩从商会得到了泰州城里的消息,一个隶属于兴中会的革命学生组织灭满盟发动了这次起义。说起来晚清的政府和革命党真算的上是一对奇葩,清政府发现自己的八旗绿营统统不堪一用,想起来建立新军,又因为害怕汉人掌握军权而分而治之,先后建立的北洋、南洋、自强军和各省新军,当然也要算上武翼新军。满清如果好好掌握这些军队,还算的上明智之举,不过不管是满清还是后来的北洋军阀,一直到委员长似乎都不明白*军队是一群有思想的青年人组成的,往往把士兵和低级军官当成吃粮扛枪的消耗品,所以对军队的掌握完全是依靠对高级军官的拉拢控制。
革命党本来有机会控制基层军队,但是不得不说这些眼高手低的书生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糟糕的组织、涣散的纪律、各行其是的做事风格、如同幼儿园般的分分合合简直不知道他们是在提着脑袋搞革命还是参加周末的斯诺克俱乐部。如果不是满清政府也是奇葩一朵,早就把革命党连根拔起了。就像这次泰州起义,本来应该是在一个月后起事的,却因为一个从日本归来的家伙改不了逛风俗场所的习惯,一时在床上狂言把起义的安排给泄露了个底掉。虽然知府衙门的反应也算的上迟钝,但是没有等到海外军火的几位海龟不得不把已经联络的自强军连哄带骗的给鼓动起来,提前起义了。现在自强军实际上起义的不过是一个标的步兵,而且真正加入革命党的不过是三五名营以下军官,其他人或是同情革命、或者是因为本部起义担心被无辜株连而不得不随大流。标统塔里布是蒙古八旗的子弟,在拒绝了手下营官的起义要求后被软禁在标统指挥衙门里。不过正如乔大炮的一贯风格,口惠而实不至,答应的一千支三十年式小铳和十万鹰洋都还在口号上荡漾,这下子连奉命组织起义的挺身队长伍师古和首倡的自强军营官童虎臣也有些信心动摇了。
“报告总座,我部已经完成对泰州乱匪的包围,各部已经就位,随时可以攻城。”吴禄贞汇集了属下的报告,知道各营的部署都已经到位,摩拳擦掌的打算一鼓而下,可惜这次吴宸轩的目的并不是速战速决。
“奥,好,绶卿,你说现在黑子是不是已经开始秋操了?”吴宸轩似乎完全没有听懂吴禄贞的请示。
“哦,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今天下午就开始秋操实演了。”
“嗯,那就好嘛。绶卿,下令各部加强戒备,就地宿营吧。”
“是,加强戒备,就地宿营。啊,宿营?”满脑袋问号的吴禄贞实在搞不懂这位吴大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百三十九节 河间秋操比军容()
“这是武翼新军?”袁世凯从马上下来,被迎面而来的一队穿着呢子军装扛着明显比毛瑟八八短一截的步枪的新军给吸引住了。
“回禀大帅,这是武翼新军中镇第一标的人马,不过后面这些兵可能是他们的独立重炮营的,您看他们的领章的滚边是褐色的,这就是炮兵的识别标志。”曹老三悉心的为袁大头解释道。
“奥,炮兵也要跑步吗?”
“是啊,不光是跑步,他们的炮标都配备了步枪,每周还都打一次靶。”曹老三有点酸溜溜的说,毕竟他的步标也不过是一个月打上一次实弹靶,竟然不如武翼新军的炮兵练习的勤快。不过曹老三不知道的是,武翼新军的步标是每周练习三次实弹打靶,而且不是打固定靶,什么三姿射击一百公尺游动头靶、二百公尺游动半身靶、三百公尺游动全身靶、四百公尺固定半身靶等等花样轮换着来,射击的时候还有炮兵和机炮队的大炮机枪在一边交叉射击,时不时的还有教官扔上一个两个点燃的大雷子到射击位置前后凑个热闹,十发子弹要是打不了七十环就会被罚跑圈,跑完接着打,打不过接着跑,有的新兵都边跑边吐,坚持不下来就会被淘汰。至于脱靶就更惨了,罚洗全哨的袜子一个周,还是午饭时间洗袜子,洗完了菜也差不多被吃光了,只能就点菜汤吃干饭。最倒霉的是如果这一个哨落到全标的倒数第一,那就是每天早晨义务为大家清洁厕所的干活,连早饭都没得保障。这种训练手段被日本教官认为是非常合理和有效的,都觉得自己当年如果是受到这种强度的训练的话,第二十一联队早就是日军中的翘楚了,怎么会被派到中国来受罪呢?
在这种近乎严苛的训练和每年人均一千发的子弹消耗量的培养下,武翼新军步兵标保持着百分之十的高淘汰率,留下来的精兵按照日本教官的标准也是足够在常备师团里担任曹长的水准了。炮兵虽然没有这么高标准严要求的打靶训练,但是二百公尺卧姿八十环还是能做到的,这比起北洋的大多数步兵都要精准的多。
“报告,武翼新军中镇第一步兵标参谋官张崇文报到,请长官指示。”在袁大头的授意下,曹老三让自己的卫队长找来了今天带操的武翼新军军官。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军官头戴铁灰色大檐帽,一身铁灰色西装式军常服,扎着y型墨绿色帆布武装带,右边腰间的枪套里是一只武翼新军校官常用的勃朗宁1900式自动手枪,左边武装带上还挂着一把短剑,脚下是山东商会的金光鞋厂出品三接头皮鞋。一路小跑过来的这位武翼新军军官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可是他没有半点晃动,挺胸收腹,双臂紧贴身体,脚下八字站定,军姿挺拔,让常年练兵的袁大头和曹老三都忍不住暗赞一声“硬是要得”。
“张参谋官,能介绍一下你部为啥大清早的就出操跑步吗?”曹锟见袁大头不开口,自己就先问起来。
“报告长官,我部按照军人作息条例规定,每日六点正起床,六点半整理内务完毕后出操跑步。每天早操一千米定速跑,然后是军姿练习。这些都是我部的日常安排,如有不妥,请长官指正。”
“奥,每天都跑步出操吗?炮兵也参加吗?”
“报告长官,我部每日出操是条例规定,凡是在营军人不分官职兵种均需参加,如无准假无故不到者,均要受军纪处分。”
“哦,会是什么处分?”
“士兵要禁闭一天,军官除了禁闭一天还要记过一次,如果是校级以上军官的话,还要在全营官兵面前当众检讨,并处罚俸。”
“这么说,军职越高处分越重了,那么你们吴宸轩吴大人呢,他若不出操也受罚吗?”
“报告长官,我部第一名记过罚俸的军官就是总座本人,我记得当日是总座为一批教官送行,饮酒过量,次日耽误了一刻钟的早操,当日中午就召集全体官兵当众检讨,向军需官缴纳了当月军饷作为处罚,并自处禁绝饮食禁闭一日。”
“奥,看不出这个吴宸轩还是个治军的能手呢?他这是要当大清国的周亚夫啊。”袁世凯微微一笑。“你们武翼新军可曾有例外?”
“报告长官,没有。”
正在此时一列列武翼新军的士兵已经在队长哨长的带领下进入操场的东北角开始整队,一二三四的口号喊得整齐高亢,把几个人的对话都给掩盖了。
“果然是精锐之师,我意先观摩一下贵部的日常操练。”袁世凯已经对这支不再熟悉的武翼新军有些感兴趣了“不知道贵部可否方便?”
“报告长官,我部长官指示过,我部秋操期间,一切军务均对北洋诸位同仁公开,欢迎诸位北洋的前辈参观指点,为我部留下宝贵意见。”这个张崇文官职少校,也算是一名中级军官,对于秋操的安排自然是知晓的。“我部和配属的重炮一营正在进行军姿训练,请各位大人移步到近前观看。”
于是一群灰蓝色军装的北洋军将跟着这位年轻的参谋官一起来到训练场的东北角,面对着铁灰色的三千多名士兵站定观摩。
“报告值星官,我部第一标第一步兵营应到六百二十二人,实到六百二十一人,一人因病请假未参加早操,请指示。”见到北洋军的高级将领来参观,各营的军官都整理了队伍,开始报数。很快一名挂着同样是少校军衔的军官跑步上前敬礼汇报到。
“收到,请入列。”两人互相敬礼后,那名营官毫无停滞的原地转身,提拳到腰间,小跑步回到队列中,一阵子稍息立正的口令后,整个第一营已经按照各自的哨排列成纵队,双手背后岔开双腿站立等候指示。
等到其他几个营分别报到后,作为值星官的张崇文先是向队列喊了一声口令“立正。”在身后轰然一声的脚步摩擦声中,转向袁世凯面前报告:“报告长官,我部应到三千七百四十一人,实到三千七百三十四人,四人因公未参加早操,三人因病未参加早操,请指示。”
“好,知道了。请你让贵部按照你们惯常的规矩操练起来吧。”袁大头现在是兴趣满满的想看看这些武翼新军是真材实料还是架子货。
“是,长官。”张崇文少校打开了自己的军装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翻看了一下后,开始对着几个队下达指令。
很快一队步兵开始在原地练习队列,一队步兵进行三姿射击的瞄准练习,炮兵队的家伙们背起弹药箱和备件开始围着场地跑圈,最奇特的还是另外一队步兵,他们成疏散队形站在原地保持立正姿势,却把大檐帽反过来顶在头上,一动不动的站在场地一角。
“敢问这位小哥,这是在训练什么?”曹老三走近那位张少校,很是不耻下问。
“报告长官,我部第一标第三步兵队正在进行站军姿训练,请指示。”这位张少校原地一个向右转,立正敬礼后声音洪亮的回答道。不远处的袁世凯也点点头,心里想这一套答辞倒是很合军队的风格,严谨简练,嗯,自己回去不妨安排芝泉研习一番,在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