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当初听了这消息的时候,只当是个传奇,哪里想到云震天这个女婿会居然是魏闵武?
“我跟你二哥碰了面,他要带你二嫂一起归家,不过需得等安阳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才能回来,我估计也就是年前的事情了。”魏闵文原是没算的这么急,但是章杏要出嫁了,魏闵武那边肯定会得到音讯,依他的性子,是一定会在章杏出门前赶回来的。
魏闵武当初离家,是在安阳营建新都杀了监工逃逸,安得是谋逆的罪名。他如今要回来,顶着这个罪名,可不能露面见人。
魏闵文带来的消息太惊人,章杏还没有完全返过神来。魏闵文看了章杏一眼,又安慰说道:“你放心,安阳那边的事情他自有分寸,定会平安归来的。”
章杏倒是没有担心这个,魏闵武既然已经接手了云氏商号,那么安阳那边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她只是还在震惊之中。
“你二哥要回来的事情,我还没有跟爹说起,你也暂时不要说。”魏闵文又交待道。
章杏点了下头。这件事她知道轻重。毕竟安阳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这里许多人家都知道魏闵武当初是杀了监工逃逸,朝廷还派了人来捉拿的。若是这时候宣扬起来,难免会有麻烦事上门来。
魏闵文说完这些就走了,他还另有一堆的事情要安排。这回船运回来的不仅仅是粮食,还有西南那地的一些茶叶玉石,这些比粮食还要金贵,他得要赶紧安置下来;还有章杏的陪嫁,这些他也得赶紧拿出个章程来。
魏闵武在魏家庄住了一晚,就又回了漳河镇上,让于二虎将傅舅爷叫了回来,把魏闵武要回来的消息跟他说了。
傅舅爷当场了落了泪,被傅舅娘当着女儿女婿的面损了一回。傅舅爷浑不在意,只抹着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到底是你娘在天保佑,他才会顺顺当当的。”
魏闵文看着傅舅爷,为难说:“外舅,那闵武带来的这些东西怎么办?”他如今手头上只有米铺和一间布庄。魏闵武让带回来的这些茶叶玉石都是这边罕见的,这些都是最能来钱的,然而他却是没有相关的营业,东西要典给其他商家,且不说他不舍得了,就是漳河镇这里以及盂县都没有哪一家能吃下这多好东西,而分散了开来,这地的规矩只怕都要受影响。
傅舅爷抹干净了眼泪,将每一样东西都细看过了,越看心里越惊,“这东西不能一下全出手了。”
魏闵文点头,“这个我知道。”可也不能就这么堆放在傅家米铺里。
傅舅爷想了想,说:“你明日赶紧去找街头的二麻子,问一问最近镇上有谁家要卖院子,不拘价钱有多少,只要地方合适,你只管先拿下,对外说这是要给你妹妹置下的院子。院子到手了,咱们就将这些东西先挪过去。”
傅家米铺是卖米的,人来人往,最是繁杂了,这年头谁都要填肚子。今年水大,江淮一带一致欠收。粮食的价钱虽然是水涨船高,却是没几家有胆量敢往河源跑。
魏闵文的船到码头的时,镇上的人都看见了,谁都知道傅家米铺有粮有钱,若是有人生了黑心,摸到家里来走一遭。魏闵武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就藏不住了。
有时候钱宝多了,就是祸事,尤其是没那份能耐守好的人家。
裕安赵大善人的例子就在前头,他们家可不能步了后路。
“找什么二麻子?”傅舅娘插嘴道,“东街的刘大户不是有栋院子要出手吗?只不过他要的价钱高,一时还没有出手”
傅湘莲也点头,“那院子不错,地方大,距离咱家也不远。”
漳河镇就那么点大,傅舅爷在镇上住了大半辈子了,谁家的院子铺子在哪里,他都知道。傅舅娘傅湘莲一说,他就知道确实是好地方了。立时就指着魏闵文说道:“闵文,你现下就去找刘大户,商量买他院子的事去。”
魏闵文出门找刘大户商议买院子的事宜去了,傅舅爷还在看魏闵武带来的这些东西,看一会,说道:“这些东西都不能典出去,就给闵武留着。”魏闵武娶了云氏商号的云静枝,接手了云氏商号,到底年纪太轻,未必能站得稳脚跟。这些东西还是要给他留着,许是日后能用得上。
傅舅娘嗤一声笑,“你个老头子,这些东西在咱们这地稀罕,在他那里许就是寻常他既是让带回来,哪里还会收回去?尽在瞎操心”
傅舅爷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能动。”
傅舅娘见傅舅爷的样子,真是懒得分说了。
傅舅爷叹了口气,又说道:“你说闵武他怎地去了西南?还跑上马帮?”也不等傅舅娘答话,自顾又说,“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头?方才得今日的安稳。”
魏闵武离家时也就十六七岁,不管是娶了云氏当得云氏商号的家,还是有别人帮衬,他自己若是没能耐,立不起来,是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的。这其中自然吃了无数苦头。这还用说?傅舅娘瞟了傅舅爷一眼,声都没有吱一下。
刘大户那院子很快就谈下了,傅舅娘带着人手将里面收拾了一番后,就将东西挪了过去,隐秘藏好了,留下了胡春来看院子。
魏闵文带回来的粮食分到了他在各地的粮行。诸事安排妥当了,他就开始准备他妹子的陪嫁。他不如他爹魏云海看中地,他觉得江淮一带的地实在没啥种头,远不如铺子实在。他打算将魏云海手头上的地划二三十亩给他妹子。他在盂县刘湾晋州新近添了好几家铺子,这其中就有他给他妹子准备的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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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有了铺子,就要请掌柜的和活计。
魏家是今年才起来的,家底远不如其他累家大族,家里的伙计下人,加上了胡春来,也只有八个,其中三个还是在盂县新近才添的。如今魏闵文手头上的铺子就有六间了。他还准备继续扩大,这回船运来的粮食是上年的三四陪,且还不算魏闵武让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他手头上的铺子已是吃不下这多存货了。
粮食这东西,陈了一年,价钱就要大打折扣。他又不舍得将东西转手给别家,这毕竟是他拿命换来的。
所以,也就只有继续做大这一途了。
傅舅爷也很赞成。
只不过如今章杏的亲事迫在眉睫,扩大铺面的事情少不得就要推后了。先将章杏的嫁妆整齐了再说。
章杏嫁过去,铺子要带两间,人手就要先添上。掌柜伙计虽然可以从外面请人,但远不如自己的人可靠。今年年程不好,地里收成不济不说,年底的税赋还要交上,许多人家都熬不下去了,卖儿卖女的遍地都是。傅舅娘请了镇上刘牙婆过来,挑了十来个人,丫头婆子伙计都有。魏闵文从其中挑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二个机灵的小子并一家三口。
魏家先就放出了风声来,要挑柜上的掌柜,需得签死锲。签死锲卖身的多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少有壮年人签下这个。毕竟签下来,这死活都是东家的人。但是魏家许的好处实在太大。签过去的人是要做二掌柜的,且还能拖儿带女。
这年头活不下去的人实在太多。与其全家都活不成。还不如搏一把。魏家的前景如今是蒸蒸日上。一家人跟着他家讨活,这日子只能是越来越好。所以魏家放出风声没有多久,就有许多曾站过柜台的人过来自荐询问。
魏闵文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方才挑中这一家——这家里汉子姓杜,名晦明,是裕安浏河镇人,以前也是个二掌柜,这回裕安大水。东家的铺子淹了。水退后,东家生计艰难,自是再请不起人。杜家一下子断了生计,家里的几亩薄田没有出息,婆娘又生了病。真是活不下了。杜晦明听了魏家传出的风声,又去他家的铺子转了几回,知道自己的活路来了。在傅家米铺门口蹲守了多日,方才得以进入魏闵文的眼里。
魏闵文也派人到浏河那边打听过了,这杜晦明虽然精明,人却很实在。就凭在困境里没丢下自己的婆娘。就知这人行不坏。
杜家一家三口都签了死锲。魏闵文将人买下后,就丢到盂县去了。那边有铺子有宅子。杜晦明到铺子里还是做他的二掌柜,他家的婆娘和孩子则帮忙打理宅子。魏闵文准备将这一家三口打磨些时日,再给章杏。
诸事还没有理顺,安阳那边就传了消息过来,魏闵武不日就要回来了。魏闵文傅湘莲傅舅爷早早到码头上候着去了。漳河这边的码头距离镇上还有些远。他们是赶了马车去的。
到了码头,船还没有来。魏闵文让抱了孩子的傅湘莲到马车上去,寒冬腊月江边的冷风,便是个大人也受不住。
小哥儿却是不肯安静的,好不容易出了家门,又怎肯乖乖留在马车里不出来?他吚吚呜呜就是要出去。傅舅爷疼孙儿,指了距离码头的不远的一处茶楼说:“闵文啊,这天还早,让湘莲带着小哥儿去茶楼吧,那里二楼看这里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魏闵文带着傅湘莲过去,到了茶楼门口,还没有进去,就见小二摔了几个包袱出来,吆喝着说:“快走快走咱们这儿可不是善堂。”一抬担架被掀了出来,一时间女人的哭声哀求声响成了一片。
那小二掩着嘴巴,一脸的不耐烦,说:“赵掌柜,您跟我说这些也没用了。这马上就要过年,赵大掌柜又是这么个情形,万一人死在我们这里,这以后谁还敢上咱们茶楼喝茶?”
那赵姓男子还在哀求。魏闵文先是心里有些怀疑,待看清楚了担架上只剩下一口气的那人面孔时,大吃一惊,快步过去,抓了那男子,道:“是赵大哥吗?”
那人回过头来,可不就是上年与魏闵文一道去往河源贩米的赵子兴?
魏闵文在几个月前才在京口与赵子兴碰过面。他那时家中正值变故,他要卖了京口那边的铺子宅子筹集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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