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下了马,就朝着顾永丰走过去。罗怀贵等人可不敢相信他,一声“站住”之后,立时拦在了他的前面。
石头看了看面前的刀兵,笑了笑,探头对顾永丰说道:“王爷,我不过是想过去跟您说句话,您这是要干什么?”
顾永丰笑了笑,道:“李总旗有什么话,跟罗统领说也是一样。”
石头听了顾永丰的话,心里更是肯定淮阳王府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倒是不怕,打不过,他还不会跑吗?不过,他能跑,章杏怎么办?章家魏家傅家怎么办?一时半会,他们可跑不动。他惯是赖皮的,只要事情能成,脸面上的事情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所以,听了顾永丰的话,石头不仅不气不恼,就连脸上的笑也没有收减半分。真冲罗怀贵招了招手,笑着说道:“罗统领”
罗怀贵看了看顾永丰,见他没有吭声,只得往前走了几步,一手按在刀上了,说道:“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石头看了看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五六步了。他要说得这话,可不好让太多人听见,免得又将他们扯进去了。
罗怀贵不过来,石头便往前里走了两步。罗怀贵一惊,刀都抽出小半截来,正要发作。石头飞快低下头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罗怀贵一下子愣住了。石头话说完了,嘿嘿笑了几声,大摇大摆退到黑背旁边,又上了马去,热诺冲山上山下一众人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告辞,双腿一夹,就驱着马离开了。
出了山区,章杏放下心来,回头问身后的石头:“你跟他们说了什么?”竟是令得那盂县巡防营的统领都吃惊了。
石头一边驱马快行,一边笑着说道:“我告诉他们刘沉舟就在淮南总兵大营里面。”
章杏吃了一惊。刘沉舟在淮水边上吃了败战之后,就进了江淮,一时间令得江淮诸县风声鹤唳。四月里他潜进了淮阳,火烧了淮阳王府,至此再无音讯。原来竟是躲到了淮南总兵大营了。
“刘沉舟与肖福贵早穿一条裤子里了。”石头说道,“洛勇在榆阳故意放水让刘沉舟过淮河,然后借机踏足江淮,破了江淮这里淮南总兵大营一支独大的局面,又拦去了刘沉舟的去路,所以刘沉舟一气之下火烧了淮阳王府,跟淮南总兵大营和在一起了。”
章杏一时还没有想转过来,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石头说道:“石头,你别骑那么快,我有了身子。”
石头一下子从马上滚落了下来,好在那黑背确实灵性十足,嘶叫一声之后,停了下来,侧过头来,看着石头。石头身后众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纷纷停下来。
孟北承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石头屁股着地呆愣愣看章杏一会后,慌里慌张爬起来,跑到黑背旁边,紧紧抓住缰绳,昂着头,看着章杏,问道:“杏儿,你方才说什么了?”
章杏看着周围一众或警惕或怀疑或好奇的目光,脸上不由得一热,低声道:“我怀了孩子”
石头呆愣愣看着章杏,还是没有醒转过来。孟北承是过来人,看着石头的傻样,笑着道:“有个儿子就喜傻了,孝轩,你也真够出息的啊。”
石头嘿嘿傻笑起来,铁头柱子等人都七嘴八舌调笑起他来,他一并都受了。
孟北承又道:“真是个傻愣,还不让你媳妇下来?这有了身子,哪还能骑马?”
石头一下子变了脸色,连忙抱着章杏下马,又问她:“杏儿,你怎样了?可有哪里不好?”
章杏羞得头都不敢抬了,只点着头,道:“我好得很,快走吧。”
石头虽是有见过别的女人大肚子,但轮到了章杏了,他还是诚惶诚恐,心惊胆颤。小心翼翼牵着章杏的手走路,与先前肆意狂奔大相庭径。
淮阳王顾永丰虽是答应放过他们,不过忌惮即将到来的淮南总兵大营。虽然被石头最后放出的重磅消息绊住了脚步,但是淮南总兵大营也不是什么善茬,遇到他们,也是一件麻烦事。
章杏又说道:“我没事,快走吧。”
石头盯着章杏的肚子,摇头说道:“不能快。”
孟北承等人不禁都笑起来。石头又说道:“不要紧,顾永丰既是答应了放过我们,就不会食言了。”他临走时放出的话足够诚意了。这事原本就是顾惜朝弄出来,他不过是照搬了他的作为。顾永丰不会不明白了。
“你不是说淮南总兵大营要来吗?”章杏问。
石头笑了笑,“他们要来,首要的也不是找我们的麻烦,你尽管放心。”
章杏想了想,在心里点了点头。孟北承等人听了石头的话,也都明白过来。淮阳王府与淮南总兵大营那才是一对,他们不过是跑堂的。这种时候,那一对也没心情理会他们呢。
孟北承笑着说道:“孝轩,你这乌龟样的走法,我们可是不陪了,先走了。还是在老地方等你。”他说完,一鞭抽向马背,驾一声,往前跑去。
铁头柱子侯三等人也都过来告辞,转眼间,他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章杏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问道:“沈家要的东西是不是还在河阳?”
石头摇头说道:“已经上船了,许是这会已经转进了大西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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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石头摇头说:“已经上船了,许是这会都转进了大西山了。”
章杏心里松了一口气。如今,他们想要彻底离开沈家,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石头抓了淮阳王府的女眷,虽然是情非得已,可沈顾两家未必这么看。石头在离开时候,将刘沉舟的下落告诉了淮阳王,这算是他递给淮阳王府的一个善意。淮阳王府承不承这份情,眼底倒不是最要紧的。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如何跟沈家交待。
沈怀瑾毕竟是淮阳王府的女婿。石头此举算是狠狠打了沈怀瑾的脸。要是因为这事,再耽误了西北粮草的运送。不要说沈怀瑾了,沈家其他人也不会轻易饶了他们。石头在返回盂县时,就已经将沈家要的粮食送了往西北的船。这最起码让沈家看到了石头的忠心——他至始至终都将沈家排在头一位。
“大嫂怎么样了?”章杏又问道。
石头摸了摸自己的头,看了看章杏的脸色,说道:“嫂子人已经醒了……”
章杏听石头只说了一半话后,就不说了。她心里也沉甸甸的。傅湘莲的月份已经不小了,孩子没能保住,那大人必是重伤了。
石头看了看章杏的脸色,连忙又说道:“二哥回来了。”
章杏惊喜抬头,“是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二嫂他们都还好吗?”
石头小心牵着章杏,边走边告诉他。魏闵武是前天才到得盂县,从西南过来的路上,虽是有些波折,但人都安好。魏闵武回到盂县的时候,石头还在往返盂县的路上,昨日傍晚时候才与他见上一面。因是担心石头此番去换人,未必能成。魏闵武便另邀了些人手候在三里坡。
得了魏闵武的消息,章杏悬起的心总算落到实处。她在心里思量一阵后,说道:“你将淮阳王府的女眷们都藏哪里了?你们杀的那丫头是谁?”
石头抚了抚章杏的手,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分寸。她们都好着呢,许是这会就已经跟顾永丰见上了面,我杀的那个不过是她们那王府里的一个嘴碎手长的小丫头,要不是因为她,我还没法子弄到顾惜朝的老娘祖母呢。反正她是活不成了,淮阳王府动手还不给我做个唬头。”
章杏想起方才见到的无头尸体,心里一阵烦闷翻出,强行忍住了,脸色还是有些泛白。石头时刻看着她,见状,立时扶着她坐下了,问道:“杏儿,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弄碗水来。”
“别去。”章杏连忙拉着石头,“我坐一坐就好了。”
石头仔细看她一阵,还是去取了马背上的水袋递给章杏。
章杏看了他一眼,接过喝了一口。太阳已是升到树梢了,夏日的田野是一望无际的绿,期间点缀着人家炊烟,远近皆是好景。她坐了一会,心里总算平静下来了。
都被逼到那份上了,不是他们死,就是别人死,石头虽是手段狠了些,却是不得不如此。况且他也没有做绝,与淮阳王府始终留着一线生机。事后更是将刘沉舟的下落奉上。说到底终归是顾惜朝有错再先。淮阳王不会不明白这些的。
章杏喝了水,心里略好些了。又与石头走了一段路后,就遇到了前来接他们的魏闵武等人。诸人相见自是有一番离别要说。石头担心章杏,连忙催促快走,将章杏扶进了马车之后,自己做了车夫,赶着马车往盂县去了。
魏闵文早遣了人在城门口候着,见了马车过来,连忙将消息传到魏家。章杏跨出马车时,瞧着门口站着的一溜熟人,眼眶禁不住有些发热,忍住没有落下来。叶荷香先过来了,拉着她,一连声埋怨,直说她们那日不该出门,惹了这么一滩回事,险些连人都回来不了。
章杏听叶荷香只字不说淮阳王府的人事,便知魏闵文魏闵文没有将事情尽数告诉家中长辈,她于是跟魏云海云锦澜等人打了招呼之后,也只微笑听着叶荷香说话,半句不提事情的经过。
石头见章杏被叶荷香把住了埋怨,连忙过来说道:“岳母,杏儿有了身子,咱们还是进屋里说话吧。”
叶荷香愣了愣,连忙点头,一边拖着章杏进屋,一边埋怨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省心?连有了身子都不知道?还到处跑?也是你娘我留给你的底子好,方能经得起你这样的折腾要是换了别个,你肚子里的这个只怕要保不住了。”又伸手摸了摸章杏的肚子,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些天那些该杀的土匪有没有为难你?石头那个混账东西到底许了土匪们多少钱粮?”
章杏摇头说:“我被关在房里,哪里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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