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颂贤忙叫绕梁带她们去客房安顿好再来拜见。
匆匆忙忙洗漱一番,季颂贤换了一身衣裳,软缎杏色小袄,月白的长裙,又加了一件浅姜黄撒花褂子,将一头长发梳了个随云髻,只戴了一朵浅黄牡丹绢花,打扮好了之后,季颂贤去了前厅,却见郑氏带着两个姑娘已然侯着了。
只说这郑氏随绕梁去客房安顿下来,将带的东西整理好了,便有成府的小丫头带着粗使婆子抬了个炕桌过来,上头放了几样吃食,小丫头微微一笑:“郑姐姐怕还没吃饭吧,快带着两位娘子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省的饿坏了小娘子。”
郑氏也笑,带着两个姑娘倒也吃了些东西。
大丫二丫在胡家日子过的苦着呢,根本没吃过什么好的,今日郑氏出来她们又被饿的狠了,这时候见了吃食早眼馋的不成,只郑氏寻常对她们教养倒是好的,并没有不要命似的扑上去狠塞,而是禀持礼仪慢条斯理的吃着。
虽看着吃的很慢,但是吃的东西去也不少。
吃过之后,娘三个才开始打量这间客房。
虽说是客房,可摆设布置却是很好的,一水的酸枝木家具,也摆了几样古玩字画,屋中书架、条案、桌椅也都齐全,条案上还摆了文房四宝。
瞧了这些布置,郑氏越发的小心,同时叮嘱大丫二丫不要乱动乱摸。
又休息一会儿,郑氏提出要去拜见谢过季颂贤,便有丫头禀报上去,一时又有小丫头带她们过去。
待到了前厅,郑氏倒是没怎的,只两个孩子几乎看花了眼,只是小声说关这莫不是天宫?
又过一会儿,就听得许多脚步声传来,郑氏赶紧起身,两个孩子也随着站了起来,就见先头两个丫头打起帘子来,随后一个穿着绸缎衣裙的丫头扶进一个打扮的很是别致,但是长的真真好看的无法形容的美人儿来。
先头郑氏来了虽说也拜见了季颂贤,可她到底心里存了事,并不曾留意季颂贤的容貌,这会儿子细一瞧,难免吃惊不小,心说这成夫人真是国色天香的人物,怪道有人曾说满金陵城里数一数,季相家的姑娘长的最是好呢。(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丧钟()
“可都安顿好了?”
季颂贤看看郑氏,发现她现在精气神和第一回见时完全不一样了。
先前郑氏来拜见,季颂贤见她虽也是知礼,然很没有什么精神,似是被生活所压一般,连脊梁都是弯的,眼中时时刻刻都闪烁着对未来的不确定。
可现在才多大一会儿再见时,发现郑氏目光坚定,精神也很好,站在那里的时候腰背挺直,整个人便如松竹一般坚韧不拔。
“都安顿好了。”郑氏一笑:“还得谢您叫段总旗陪我过去,段总旗是个能办事的,没费什么劲就将和离文书弄好了。”
“这便好。”季颂贤点头:“即是如此,你就先在我这里安顿吧,如今年根底下了,你就是寻房子也不好寻,就是寻到了,冷锅冷灶的难免有些不好,且先在我家住着,等来年开了春,你就带着两个姑娘去我陪嫁庄子上织布,我再寻几个织工好的小娘子跟你学一些,再过些时候,咱们就把这纺织作坊开办起来。”
“我是愿意的。”郑氏笑着行了礼:“我家两个丫头也乐意,只是太麻烦您了。”
“有什么可麻烦的。”季颂贤笑了笑,指指椅子:“且坐下说话吧。”等到郑氏坐了,她又笑道:“我们家人少,也没多少事,你们住着能添什么麻烦,左不过做饭的时候多添一瓢水的事。”
说到这里,她对着大丫二丫招手:“这是你家两个姑娘吧,过来我瞧瞧。”
大丫二丫虽有些惧意,可想着自己能跟着母亲脱离苦海,完全是得利于眼前这个美人儿,因此就仗着胆子挪了过去。
临来的时候大丫二丫都穿着破衣裳,待安顿好了之后郑氏给她们换了衣裳才过来的。
虽说是换了衣裳,可也不是新衣裳,两个姑娘穿的都是旧衣裳,只是收拾的很干净罢了。
季颂贤看着两个姑娘走到自己跟前。眼瞧着就要跪下嗑头,忙命绕梁扶起她们:“可怜见的,莫嗑头了。”
她一行说话,一行将两个姑娘拉过来仔细打量。
季颂贤看大丫二丫长的都端正。眉目也清秀,目光虽有几分怯意,然目光清正,看起来就知品性必是不错的。
只是这两个姑娘大约在家的时候吃了好些苦头,看人都是怯怯的。吃的应该也不怎么好,很是瘦弱,尤其是大丫,手掌心里好些茧子,必是做了不少活计的。
季颂贤边打量边笑道:“你这两个姑娘长的好,我瞧着爱的紧。”
她一行说话,一行从腕上脱下两个虾须赤金手镯来给大丫二丫戴上:“头一回见也没个好物件给你们,且戴着玩吧。”
那样精致好看的金手镯沉甸甸的戴在手腕上,着实将大丫二丫吓了一跳,两个丫头赶紧推拒。季颂贤把脸一板:“我给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给你们玩的。”
她这般一说,两个丫头吓的立时不敢说话了。
郑氏见如此,先是叹了口气,又道:“两个丫头跟我受了不少罪,在胡家总是被磨折,性子就有些弱了些。”
季颂贤点头:“这孩子的性子和从小生活的环境关系极大的,整日被打骂的孩子难免小心谨慎一些。”
说到此处,她就问大丫:“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十一了。”大丫小心的回了一句:“我没大名,就叫大丫。”
“这只能做小名,如何能当正经名字呢。”季颂贤皱了皱眉头,又对郑氏道:“你也实在太不该了。就是胡家的人没给她们取名,你也该取上一个的,如何耽误到现在?”
郑氏苦笑:“我也没什么学问,不过些须识得几个字罢了,原想着再过些时日织出一些布卖了请个先生给两个丫头取个正经名字,只是……”
她看了季颂贤一眼。斟酌道:“夫人最是知书识礼的,能不能帮大丫二丫取个正经名字。”
“这倒是成的。”季颂贤想了一时一拍手道:“两位姑娘自小受苦,只我瞧着她们虽受了苦难,然心性却是好的,可见得是两个有气节有烈性的好姑娘,如此,大丫便叫傲雪吧,二丫叫凌霜如何?意思便是她们俩以后就是遇到再大的困难,千难万难不损其志,你觉得如何?”
“好。”郑氏笑的极开怀:“夫人取的自是好的,我听着也好。”
大丫二丫也很高兴,她们自觉这名字真真好听,比村子里那些个什么梅花、翠花、香草之类的名字要好听多了。
两个丫头脸上均带着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比原先多了几分童趣,这会儿子倒有了一些孩子的活泼样子,并不像先前那般压抑。
季颂贤又和郑氏说了几句话,才叫小丫头带她们回客房休息去。
等到郑氏娘三个一走,绕梁就有几分不解:“太太实在没必要对她们那般好,不只派人帮她和离,还收留她们住在府里,太太和郑氏又没有什么交情,也有些太费心了吧。”
季颂贤起身走了两步,听绕梁这般一说,回头瞅了她一眼,淡淡道:“左不过不费什么力气,我瞧着她实在难过,难帮的帮上一把罢了,再者,我和老爷救下她家六丫也不过顺势而为,没想着这郑氏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千难万难的寻了来,可不只为着打听她家六丫,我瞧她是为着道谢而来的,那布倒织的极好,想来郑氏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织就的,可见得她心性好,不是什么白眼狼,又有绝技在身,这样的人我也乐意帮。”
说到这里,季颂贤又瞅绕梁几眼:“你如今日子过的自在了,人也越发失了本份,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从你嘴里出来,你若是再如此,往后我可再不敢用你的。”
这话出口,很是将绕梁吓到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嗑头:“太太,是奴多嘴,奴该死,奴往后再不敢了。”
季颂贤也不过提点绕梁一句,见她知错,这才轻轻点头:“起吧,没的嗑着了头,本就是个笨丫头,若是再嗑着了,可就越发的傻了。”
绕梁这才起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本就笨的,再嗑也不会再笨到哪里去的。”
季颂贤这才点点她额头:“你啊,往后说话做事多想想,别胡言乱语的,今儿你在我跟前这般问了不该问的倒也没什么,我是你主子,对你多包容就是了,可要在别人面前,就显的咱们家忒没规矩了,要是叫你老爷知道,我也保不住你的。”
“太太教训的是。”绕梁恭身听训。
季颂贤又是一笑:“这郑氏是个有本事的,我不过顺手救她一救,可谁知道她能做出多大的功业来,我瞧了她织的布,又问过她如何改造织机,原我也懂一些这里头的理儿,听她说的也是头头是道,说不得,咱们大夏朝织造上要从郑氏这里大为改观,若真如此,这郑氏许是那名留千古的人物,这般的人儿,我为什么不救?”
一行说,季颂贤一行去了内室,她先脱了外头的褂子,只着着杏色小袄的月色百褶裙,越发显的整个人纤瘦苗条,身姿美好。
她叫绕梁打水,才净了手,一行问小丫头:“前头粥熬的如何了?”一行又寻出个黑缎貂皮的斗篷叫了小丫头送到前头,叫小厮给成怀瑾送去。
便听丫头回道:“前头的粥熬的好着呢,雪夜姐姐叫撤了些火柴,只用慢火煮着,大约半夜的时候就能熬好。”
季颂贤点头:“这细粥自然要多费功夫,你去叫雪夜带人仔细的守着。”
随后,她又对绕梁道:“我瞧这几日天儿越发的冷了,郑氏母女的衣裳有些单薄,你将我先头不穿的那两件灰鼠褂子找出来给她送去,另外,去瞧瞧咱们家有没有给小丫头们做的衣裳,若是没有,叫针线房的人做两件褂子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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