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一拱了拱手,说道:“我看的或许不全,还要请师兄为我补漏一二。∽↗”
他略作回想,又道:“那马光佐贪吃贪喝,最先脱了外衫,身上显然未藏任何物品;使者虽着装齐整,但抖动衣衫之时,也大致能看出他衣内空空;倒是那天竺人最是耐热,好在炭炉就在他的旁边,酒宴接近结束之时,亦是展衣纳凉,衣内同样并无藏物。我便是以此来推出,诏书不在这三人身上,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丘处机点头道:“师弟与我所想,几乎一致,也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又笑道:“宴前准备之时,过儿曾特意交代了炭炉的摆放位置,当时我尚不以为然,觉得无此必要。现在却是不得不佩服他的细心,连这等末枝小节都是想到了。”
王处一亦是赞道:“论起聪明程度,你我只是空活多年岁月,却远远不及他一个小辈了。”
丘处机闻言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般筹谋,咱们可是难以想得出来。”
他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这潇湘子和尹克西二人,一直都不曾露出什么破绽,我却是看不出来诏书在谁的身上。”
王处一闻言,皱眉说道:“能将范围缩小至两人之数,已很是难得了,至多也不过是对此二人一一着手,时间上尚能来得及。”
丘处机却是摇头道:“若分两次去做,不但增加了事情的难度,而且也加大了暴露的可能,非是上策。而且我到现在也想不出来,过儿如何能将诏书从此二人身上偷出?”
王处一想了想。问道:“莫非酒宴中尚另有深意,只是我们不曾看到?”
丘处机说道:“这倒是极有可能,稍后再去询问过儿。”
两人正谈话间,殿外响起了脚步之声。
丘、王二人转首去看,就见刚才的那名侍童已是返回。
而在侍童的身后,此时又多了一人。正是之前手托酒坛的那名年轻道人。
那年轻道人一进殿中,便过来行礼:“见过两位道长!”
他的嗓音仍是如石磨砺般沙哑,让人很不习惯。
丘处机拱手回礼,有些疑惑地说道:“老道看你有些生疏,不知你是何人门下?”
年轻道人嘴角微微咧开,似在发笑,说道:“小子是谁,两位道长还能不知?”
这句话说出之时,他的嗓音却一改沙哑难听。变得温和清亮,令人听了,大是舒坦。
丘、王二人闻言,都是面露错愕之色,同声讶道:“你是过儿?”
年轻道人用双手在脸上摩挲了片刻,再放下手臂时,已恢复了俊朗温雅之颜,展颜笑道:“不是小子又能是谁?”
丘处机不由大为惊叹。感叹道:“神乎其技!若非你当面自行显露,我竟是无法认出你来。”
王处一亦是不住称奇。问道:“这是易容之术?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
杨过说道:“这是小子无意中琢磨出来的一个小玩意儿,仅能坚持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平时也就偶尔自娱自乐一下,勉强能唬唬人罢了,算不上是什么高深的功夫。”
他这话却是自谦了,内中实情远非如此。
一个人武功练得便是再高。也是难以改变自己的相貌,否则郭靖直接变容去刺杀忽必烈就行了,也不用再死死地守着襄阳。
杨过能做到改容换面,其中有诸多因素。
他自喉关打通以后,内力便能渐渐运行至面部的一些穴位。可以对面部肌肤做一些细微调控,再加上他九阳内功已深,已能部分控制身体的骨骼,两者结合之下,实现一些简单的易容之术并非难事。
但这样的易容,对熟识他的人来说,一眼便能看破。所以,这样的易容之术,实同鸡肋。
不过九阴真经中有一套金针刺穴之术,原为刺激人体穴位,激发身体潜能之用。但杨过习练之时却无意中发现,这套金针之术施在人体不同的穴位,会呈现不同的效果。
就比如用在面部的某些穴位时,可以短时间内阻遏血流,令肌肉僵死,然后调整成自己想要的形状;而用于喉部的某些穴位时,又能改变人说话之时的嗓音。
如此一来,便当真能做到彻底的易容换貌,便是再亲近之人,单从相貌上也是难以辨认出来了。
丘、王二人又感叹了一会儿,才暂时放下了此事。
丘处机对此次酒宴尚有疑问,便说道:“你费这般精力易容,想必不是一时儿戏,可有什么深意?”
杨过说道:“两位道长定是也已看出来了,小子通过此次酒宴,是想要探出诏书在谁的身上。”
丘处机点头道:“我们都已看出诏书并不在马光佐和尼摩星二人的身上,虽对那位使者无绝对把握,但诏书多半也不在他的身上。”
杨过说道:“这与小子之前的猜测基本一致,所以小子才又特意近前倒酒,进一步作了试探。”
丘、王二人闻言不由对视了一眼。
丘处机有些不信地问道:“不知你试探出了什么?”
杨过说道:“那蒙古使者不过普通之人,不用过多顾虑,所以小子趁倒酒之时,直接在他怀中搜寻过了,并未藏有诏书。”
丘处机不由摇头道:“能当面搜身而不被察觉,这般本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杨过说道:“雕虫小技罢了,曾闻江南七怪之中‘妙手书生’便擅长此道,小子不过是效仿而已。”
丘处机对“妙手书生”自然熟悉,便点头认同杨过之言,又问道:“那余下的两人,你又是如何试探的?”
杨过说道:“潇湘子和尹克西二人武功高强,再行此道显然不通。所以小子为那潇湘子倒酒之时,故意失手溅出了酒水,弄湿了他的衣服……”
他说到这里时,王处一插言道:“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所以我便想趁他换衣之时,看其身上有无诏书,可惜最后并未如愿。”
杨过笑道:“小子却非是这般作想,他没有更换衣物,反更有利于咱们做出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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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沐浴()
王处一闻言问道:“却不知你是何想法?”
杨过说道:“易位思考一下便可,那潇湘子若身怀诏书,衣襟沾水之后,岂能仍无动于衷?那诏书用料虽不惧水,但内容是用墨而写,却不宜见水。↑”
王处一说道:“此言虽有道理,却稍显勉强。若诏书是置于油布之中,即使衣襟沾了水,对诏书亦是无碍。”
杨过说道:“小子只是从心中所想去进行思考,那份诏书对他们来说,应很是重要。便是设置了隔层阻水,也会为了确保安全而换上干衣。”
这一次,王处一倒是点头同意。
丘处机边听边思索,这时说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易容既是为了不被人认出身份,在之前又为何那般张扬,像是特意显露身手来引人注意?”
杨过闻言笑道:“道长所言没错,小子此举,目的就是为了提高他们的警惕之心。”
丘处机大奇,问道:“这却是为何?”
杨过问道:“不知两位道长可曾留意,小子倒酒之时是站何方位?”
丘处机回想了一下,说道:“为使者倒酒之时,是在右侧之位,为后面几人倒酒时,我倒是不曾留意,似乎是在左侧的位置。”
杨过点头道:“为使者倒酒时,我需要在他身上搜寻,所以站在他的右侧,以此遮挡后面几人的视线;而为潇湘子和尹克西二人倒酒时,我站在他们左侧,却是为了观察他们的防守姿态和动作。”
王处一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故意显露身手,令他们对你产生警惕。这样等你走近他们身边之时,他们不自觉间便会做出身体防御的动作。”
杨过点头说道:“道长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
王处一虽知晓了其中道理。却仍是心中疑惑,便又问道:“但你此举又有何意?”
杨过解释道:“潇湘子和尹克西二人所穿乃是汉人服饰,衽向右开。我站其左侧之时,在正常情况之下,他们做出的动作应是防守左身。这一点,两位道长定然都有切身经历。”
丘、王二人闻言都是点了点头。这是习武之人的本能动作,几乎无法改变。
杨过继续说道:“在做出防守动作时,潇湘子并无什么异常,但尹克西却是有所差异。”
丘处机问道:“有何不同?”
杨过说道:“尹克西在防守左侧的同时,右臂也护住了右边的衣衽开襟之处,而事实上,他右侧并未有什么威胁。对他这样一位高手来说,这样的防御似无必要。”
丘、王二人闻言,都是心中如被拨开云雾。见了光明。
丘处机笑道:“他既是做了,自是有其必要之处,因为诏书便在他的身上。”
杨过微微一笑,说道:“小子也是这般想的。”
王处一再无话可说,不由拊掌说道:“若单只是一处迹象的话,也并不能确定诏书所属是谁,但现今诸般迹象都已显明,却绝不可能是一个巧合。诏书在谁身上。已是无疑了。”
至此,他不得不心中叹服。暗感杨过心思缜密,竟已至滴水不漏的程度。
这时丘处机又突然问道:“咱们只想着诏书在他们身上的情况了,若是他们并未携带诏书,而是将诏书放在房间之内呢?”
杨过说道:“小子也想过这种可能,所以又特意去了他们房间外查看。门外的武士防卫很是松懈,不用怎么费力便能进去。不过在房间之内。却并未见到诏书。”
王处一顿时笑道:“看来师兄是多此一虑了,无论什么情况,他早已尽数算到了。”
丘处机闻言,只得再次感慨地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诏书所属的难题已经解决。你就直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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