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强抢。如今大家都怕了,你是生人,大家肯定不会信任你的。”
织造府压榨地方至如此,朱厚照发誓一定要好好整顿整顿内府了,魏忠贤之流还是扼杀在腹中比较好。倒是杨鱼很好奇另一辆牛车上的人,不是下车一言不发,就是一直呆在牛车上不下来。
今天陈晗的表现也是让朱厚照对他另眼相看了,只是这个另眼相看可不是褒义的。这位大爷可真把他当做一个人物了,整天黑着脸,所有的事真的让朱厚照一个人上了。朱厚照对杨鱼只敷衍的说陈晗身体不太舒服,自己已经在心中对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叉。
走了两个村子,除了一些明面上的消息,朱厚照只知道了一些皮毛。大家都对今年的生丝产量讳莫如深,任朱厚照怎么利诱拉拢也不开口。朱厚照谈到要收购马上就要出产生丝时,更是连连摇头。
“这里没门路的生丝都要给织造府留着的,有门路的更不可能告诉你断了他们的财路,少爷还不如像我们当家一样自己建桑园,这样还容易些。”杨鱼看朱厚照顶着大太阳走了这么久,好心劝道。他拿着朱厚照的赏钱倒是不嫌累,可是一个长得这么白嫩的公子晒的满头汗水,他看着也是不忍心的。
事情越来越超乎自己的想象,朱厚照原来以为织造府不过是敲诈商人,把持市场这样的事,没想到整个杭州织造由上到下都被他们把持在手上。小小的杭州已经如此了,那么盛产丝绸的湖州呢,还有江苏呢,那里又会是什么样子,朱厚照不敢想象。
到了中午炊烟袅袅,杨鱼找了一个熟悉富足商户做饭吃。这家的老爷子很是好客,非要和朱厚照在自己家四合院中的花架下的朱厚照一起喝今年新产的桑茶。朱厚照以前还没见过这种桑茶,如今尝一尝也还甚好。
正在开心的在那里品茗的朱厚照一会就开心不起来了,还没开饭昨天的那个王荟王公公居然带着一群人出现了,还是带着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打手,同行的还有一个矮胖穿着富贵令人见之可恶的男人。这家的大儿子赶紧将他们迎进堂屋里。张老太爷也出去相迎。
“张太爷,张太爷,我又来收生丝了。”说话的是矮胖的那个人,朱厚照在花架的缝隙里偷偷瞧着大门里的这几个人,自己悄悄的躲进更里面。
张太爷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爬上台阶,咳嗽着说道:“姚老板,咱们这几个村子的伏蚕生丝已经交上去了。已经没有生丝了。”
“这两季的蚕不是要出来了吗?我是来预收的,不用交生丝,画个压就成。”说着就看见他拿出一叠纸来,想来就是契约了。就看见这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赶紧将茶水奉上,那王荟一副不屑的样子将茶水推得远远的。
“姚老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上两次的丝钱也没给,大家还靠着这个钱过下半年呢。我们桑农也不种粮也没个杂项来源,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呀!”老爷子拄拐坐着桌子面前,一下一下的点着头说,花白的头发加上愁苦的表情让姚老板说不出话来。
将契约再往前伸一点,姚老板停滞的表情又恢复了微笑的样子。“你看咱们都是老相识了,钱嘛,不过是这几个月周转不过来,下次我一定补上来成不成?”
就看见老太爷坐直了身体,用拐杖打着地面。“既然姚老板这么说了,老头子也说个实话。你们哪里是几个月,已经半年了啊!去年的钱你也只给了一半!别的不说,只要姚老板把这些钱补上来,我马上就让乡亲们都画押!”
“这……”姚老板又被堵了,只听见王荟拨着帽子上的穗子慢悠悠的说道:“老太爷不用这么着急吗,这不是为织造府办事吗,大家各退一步嘛。你让相亲们把这个画押了,姚老板尽快将钱给您你来可好?”
“这日子,的确是过不下去啦,有的人已经揭不开锅了。”老爷子将纸推回去。“姚老板还是拿回去吧,不见钱乡亲们是不会画押的。”
“那老太爷是要和织造府作对,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这个王荟装一装还是很能看的嘛,至少还有几分坏人的气质。
“不是咱们不听织造府的话,织造府为皇上做事,但是织造府是织造府,姚老板是姚老板。姚老板欠我们的钱,我们自然要跟姚老板算的。”听到这里朱厚照已经麻木了,一次两次的冲击还能让朱厚照有些反应,这时候朱厚照就剩下决心了。他抿了一口茶,想着要这么做这件事。
这事忽然听见里面张家大儿子惨叫的声音,朱厚照看一个人拿着刀抵着张家大儿子手臂,粗布衣服已经见血了。旁边一大群彪悍的男人虎视眈眈,张老太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想要阻止他们。
王荟却站起来将那把刀更压下去一点,在惨叫声中大声说道:“不知道现在老太爷有没有信心让这些纸都画上押呢!”
朱厚照再也忍不下去了,站起来走出去,朗声说道:“王公公,想不到咱们这么有缘啊。”
第七十四章 弘治十五年()
王荟昨日在闹市大大的丢脸,回府晚上就被梁裕训斥了,今天被发配去跟着姚实去预收生丝。虽然跑了半天累得很,但是这种人人都以自己为尊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满足。哪里想在这里遇到了昨天坏自己好事的人,王荟恨不得生吃了他。
此时他也不想管张老太爷之事,直接让手下的人上,大叫道:“谁能拿下他,回去必定向梁公公请赏。”大家也不认识朱厚照,以为他是织造府的犯人,拔起刀就往朱厚照而来。王荟更在后面兴冲冲的喊道:“只要能拿住他,生死不论的。”
张老太爷以为来的这位公子该是一个丝商,却没想到他竟然和织造府还有牵扯。虽然他也可以明哲保身,让他们打去,待会儿也好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家里,但是他实在不能安心看着别人自己家见血,对王荟说道:“王公公暂时住手吧,这样打打杀杀不如到外面去。”
这人王荟已经恨之入骨了,那里听得了张老太爷的话,反而一把把他推开,笑道:“张老太爷还是莫要求情,今日杂家是一定要他的性命的。杂家也还没追究老太爷通匪的罪状呢,还是好生歇着吧。”
本来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了,就看见五六个极精壮的的汉子从旁边厢房冲出来,和自己手下的人冲杀。原来这些锦衣卫,原来是在旁边厢房歇息,朱厚照早有吩咐,轻易不要暴露身手,怕人认出来,因此刚刚一直在那里看着外面的情况。如今朱厚照遇袭,自然要出来保护他的。
人家手上有刀,朱厚照知道自己其实只是花拳绣腿,因此也不逞强,只站在那里看他打斗。他见王荟死命的瞪着自己,姚实惧怕的躲在那里当自己不存在,嘲笑道:“好个王公公,只会叫手下的小喽啰出手,怎么两个人在那里当缩头乌龟?我看今天那个人能拿住我。”
王荟低头看姚实躲得死死的,一脚把他踹翻了。他气不过朱厚照的话,看旁边一把菜刀放在那里,是切瓜用的,干脆将它拿起来,往朱厚照这里砍来。朱厚照虽然只是花拳绣腿,比不上那些亡命之徒,但是用来对付王荟这种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是三两下就把王荟的刀夺了,将他压在下面,拿刀卡住他的脖子,嚣张的笑问道:“不是要拿住我,生死不论的,现在要如何?”
这边朱厚照制住了王荟,擒贼先擒王,那边的人自然也就失了斗志。锦衣卫们也三两下将那些人一个个缴了械制住了。
“大爷,您是大爷,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都抵着自己的脖子了,王荟也顾不上自己的体面了,一味地求饶,鼻涕眼泪口水齐刷刷的流出来。
“这位少爷还请放了王公公吧。”张太爷求情道,毕竟王荟是织造府的红人,不是自己一介乡民惹得起的,若是王荟死在这里,自家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也不好给老太爷添麻烦,今天就放了你们吧。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样迟早要遭天谴的。”朱厚照将菜刀一把插在王荟脑袋旁的地里,将王荟吓得,一股骚味蔓延开来。众人见他下身颜色变深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别人还忍着,锦衣卫的人却哈哈的大笑起来。朱厚照踢了一把他的屁股,笑道:“走吧,你也是活不长了。”
王荟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也,摸着一张脸就冲了出去,朱厚照又叫锦衣卫们把其他的人都放了。他们也各自恨恨的走了,倒是姚实坐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在那里探着一个头偷瞧。“你不走,还想留在这里不成?”朱厚照将菜刀拔起来,用刀尖指着姚实说道。姚实害怕的也立马离开。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锦衣卫们开始自发的收拾残局,将倒下的各式桌椅扶正,将收缴的刀都放到一起。
姚实上门张老太爷是预料到的,但是招了这么一个阎王是张老太爷没预料的。如今将王荟给得罪死了,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因此对朱厚照也没了好脸色,毕竟和王荟讨价还价与收拾他是两回事。
朱厚照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张老太爷的想法,毕竟是自己惹的事,张老太爷也不知道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如此埋怨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无论张老太爷无论怎么冷待自己,他也是笑脸相迎。人家是为了自家的事出手的,张老太爷虽然不愿意,依然留朱厚照吃了饭,还把银钱也退给了朱厚照。
吃了饭朱厚照也不还意思呆在人家家里添堵,和杨鱼他们依然上路,往下一个村庄驶去。杨鱼倒是佩服朱厚照的很,王荟那样霸道,姚实那样狐假虎威,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只是谁都不敢惹他们,如今这个异乡人替自己收拾了他们一顿,杨鱼自然高兴异样。
只是全场只看见朱厚照和后面的朱厚照的家人,这样紧急的时刻,那个陈老板却是安稳呆在厢房里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