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画着一颗草莓,一枚是蓝色的。一枚是橘色的;蓝色的写着“哥哥”,橘色的写着“朵朵”……
时间飞速流转。每年夏天我都会收到朵朵从英国发来的电子邮件。
“哥哥。园里的草莓熟了吧?真想尝一尝,哪怕只有一颗……”
来信每次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却让我无法平静。每次看完信我都是钻进园里在草莓地里摘个不停,往往被锋利的草莓叶弄伤了手。但当我把满满一纸箱草莓放到邮局柜台上市就会遭到拒绝:“对不起,先生,鲜果是不可以邮寄的。”虽然如此我还是年年去摘草莓,年年看到办事员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可我就是不能阻止自己不去犯傻,我很想让朵朵见一见这些草莓,每年为她而红的草莓。
我的硕士学位提前修完了,这已是朵朵离开的第五年夏天。这个夏天我格外高兴,因为我的一位同学要到英国进修了,对我来说,这是给朵朵稍去草莓的绝好机会。
为了让朵朵尽早尝到果园里的草莓,我特意先摘成熟而殷红的果实,又一次装满了旅行袋。我想,三层保险纸应该可以保证所有草莓安全地到达朵朵手中了吧。
朵朵应该可以笑了……
草莓开始了飘洋过海的旅程,我也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信箱搜索朵朵的信,我却总是无功而返。
等待令人焦急,也令人清醒。我终于懂了,那些草莓不过是我为自己的感情寻找寄托。五年来,我从来没打消过想见朵朵的念头,该去英国的不是那些草莓,应该是我。面对感情,谁都有权力胆小。我一直害怕的并不是一旦付出的感情就收不回,而是若只是一相情愿,我和朵朵的友情亦或亲情将会腐化蒸腾。那才是我无法面对的。我知道我错了,一个人的退缩,寂寞了两个人。
我鼓起勇气给朵朵写了封信。我,要等朵朵的答案。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我的个人信箱没有一封信邮件……
“陈先生,公司信箱即将清除旧邮件,其中两封没看过的邮件是给您的,请问您要不要保留?”
大概又是哪个马虎的公司把文件发到文秘室去了。
“请把信转到我办公室的信箱里来。谢谢,秘书小姐。”我不得不从大堆的公务中抬起头来看看这个不速之客。
第一封信安管家发来。
小诺少爷:我是安方。今天小姐收到了你托人带来的草莓,她很高兴,但情绪不是很稳定,又哭又笑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姐哭。即使是五年前离开台湾离开你时她都没有掉泪。小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信她并没有告诉过你。这么多年来,是你给了小姐活下去的**和勇气,可是五年前,她的病情恶化,不得不到英国来就医。五年来,小姐的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多在夏天,她总是叨念着草莓,却从没提起过你。不过你发来的邮件她是封封不落的读完。
今天小姐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术——把残损心脏瓣膜换掉。这个手术将决定小姐的生死。由于小姐的心脏发育的不健全,手术难度将非常大,她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能在手术前收到你的草莓,小姐的心情应该会很好,我想这对手术会很有利。我代小姐谢谢你。
第二封信是两天后发来的。
小诺少爷:请原谅我这么迟才发信给你。小姐的葬礼刚刚结束。虽然你从家乡送来了小姐最喜欢的草莓,但是仍然没能挽救小姐的生命。小姐走了,我也没有必要在留在安家了。不过,小姐手术前写了封信给你,她嘱咐我务必发给你。还有,当你给小姐发最后一封信的时候,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她没能看到你的信。在这儿,我把你们两个的信放在一起发给你。
我打开了朵朵的信。
哥哥:我收到了你送来的草莓,看着它们,我哭了。什么东西都有保存期限的,草莓也是,有几颗草莓因为熟透而腐烂了。哥哥,其实我并不是真的那么想见到家乡的草莓,我想见的,是你。我每年夏天寄出的话不过是一封封邀请函,希望你可以来接我回去,回到你身边。我们好苯啊,是不是?
我哭了好久,既高兴又心痛。我知道这一次的流泪将是我在人间的最后一次哭泣,为了我们。
其实,五年前,在机场,我就想告诉你:哥哥,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安朵,是那个希望你留住我的安朵。
许久,沉寂的办公室里,传出了低沉的哭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那年他十五岁,但是已经是身手不凡的小偷了。那天,他没想到会闯进那对特殊母女的家,而且就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夜渐深,他步入一个小巷,跳进了一座老院墙。那晚月色很好,院里树影婆娑,花影迷离,正是下手的好机会。院子里很安静,没有一缕灯光,他想,主人一定熟睡了。他凭自己灵巧轻盈的身体闪入一个房间,房间里像庭院一样干净、整洁,还有一盆夜来香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他感觉这是一个不错的家庭,经济一定也很殷实。明亮的月光正好照在茶几上一个景泰蓝花瓶上,格外富丽堂皇,他顺手就把花瓶揣进了口袋。游荡江湖多年,他见识很广,知道什么东西值钱。但是他却没翻到其他值钱的东西了,于是又潜入另一个房间。他突然看见一个身影在一张很大的桌面之前游动,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同道人,那么他今晚的全部收获就只有孝敬这位前辈了。他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在桌上熟练地裁剪一块布料,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这是一间正厅,借着月光,他看见屋子里摆设很不错。他知道那女人还没发现他,正要反身离开。那女人说话了:
“别去那个房间了,我女儿正在睡觉,她胆子小。”
他立即习惯性地摸出随身匕首对着女人:“小声点!你不许喊叫!”
“走吧,你放心。我不会喊,而且我什么都看不见。”
原来那女人是盲人,所以干活也不开灯。
那晚。他就带着一只景泰蓝花瓶离开了。但是,他很不甘心,那么一座大院,里面一定有不少宝贝。他决定寻着机会再去。
他选择了一个雨夜,那晚那个小女孩好像生病了,而且很厉害。一直咳嗽,女人一会给她倒开水。一会叫她吃药。他发现整个院子就母女两人,而且那小女孩是一个哑女,约七、八岁。
女孩呀呀呀地想表达。手也在比划。
女人安慰她说:“孩子,别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比划我又看不见。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你。打把你带回家我就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你是我相依为命的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由于女孩咳嗽她们一直没怎么入睡。作为有经验的小偷,他最不愿意发生正面冲突,即使面前这两个女人他完全能对付。他于是离开了。但是他认为自己这一趟没白来,他知道了这是一个很好下手的家。同时,年少的他又对这个院子和这对不是亲生母女的盲母哑女充满了好奇。
天气渐渐转凉,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选择了深夜两点去那个深藏秘密的院子,他想。这个时候母女俩肯定熟睡了。
他轻脚轻手地来到院子里,直奔正厅,他刚推开门就震住了,那女人还在桌前裁剪布料。女人又先说话了:
“你来得真不巧,我们又碰面了。我今晚帮邻居赶做一套衣服,她明天出远门要穿。你今天是第三次来了吧。”她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小女孩房间门边把门拴上。
他暗暗惊异,有点怕这个女人了,但还是壮着胆子说:
“少废话!你拿三千块钱出来,我马上走,以后也不来了。”他知道这个家里除了母女没其他人,胆子也就比以往大了。
“看你这么急,你也别怕。三千块不算多,只是家里没这么多现金。”
“有多少?”
“我要看看。”
“别乱动!你说在哪里,我来拿。”
这时候女孩的房间里有了动静,女孩子打不开自己的房门,于是在里面呀呀呀地叫,又用手敲打房门。女人说:
“孩子,别出来,我把你房门扣上的。你自己睡觉,没事。”
女孩还是急切地敲击房门。女人走到门边说:
“孩子,听话,妈妈不会有事,他和你一样只是一个孩子。他有困难,来找妈妈帮忙的。”
女人回到桌前,非常平静,对他说:
“你大概十四、五岁吧,听你说话的声音感觉你身高有1。65米左右,听脚步声,你约显消瘦……”
他紧张起来,感觉这女人正眼睁睁地盯着他,他又下意识地把匕首握在了手里。
“你别紧张,孩子。我保证你是安全的。这房子很大,我就是用尽力气喊,外面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你女儿房间里有电话没?”
“放心吧,我们家没有电话。”女人顿了顿说:“你胆子为什么这么小?你要开灯吗?不要跟我这盲人一样不见天日。”
女人说着就把灯打开了。灯光下他看见女人约四十多岁。
“关掉!”他低吼道。
“你这么胆小,面相一定不恶,一个人的恶是从心开始的,你面相不恶,说明心存善良。”片刻,女人接着说:“你愤怒、慌张和胆怯……都说明你还在乎很多东西,你的声音原本很好听,你的人一定也很英俊。人的声音、身体、情绪是相关联的,你已经生于不幸,却又活在不幸中。你很聪明又很无奈,就像你懂得景泰蓝值钱,却不懂得它的价值在哪里?就像你进门之前的幻想和进门之后的意外,就像你以后漫长的人生与你每一次夜晚出行中耗尽生命的恐惧……”
这时候,女孩的房里又有了响动,女孩敲了几下门,然后从门下塞了一张纸出来。
女人问他女孩塞的什么。他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