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虽然有些犹疑不定,却也没有多问。她走到洛言书身后,说道:“采女,奴婢给您梳妆。”
青灯伸出手,覆上洛言书的一头青丝。只是她还没有动作,便被洛言书挥开手了。
那力道大的青灯手背发疼,“啪”的一声轻响,两人俱是一愣。
青灯问道:“采女?”
她站在洛言书身后,占着身高的优势,她可以从上到下,把洛言书的神态瞧个清楚。
只见少女的眼睫毛轻颤着,似乎是有些局促不安,她咬了咬唇,最后才软着声音小声说道:“我自己来。”
今天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青灯把刚拿起来的象牙梳扣到梳妆台上,低声应道:“是。”
洛言书安静的顺着自己的一头长发,垂头不发一语。
青灯打量了她几眼,最后来到床榻前,开始整理被褥。
只是她翻着,正想把被子整齐叠好,只是她一手拂过被面,入手的却是冰凉湿润的痕迹。
青灯一愣,她细细的摸过去,只觉得手下的被褥湿冷得厉害。
难怪眼睛会这么肿……
青灯回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正在梳头的洛言书,她问道:“采女可是昨夜哭了?”
片刻之后,才响起少女特有的软糯的嗓音,“想家了嘛……”软软的,好像撒娇一样。
青灯道:“这天想来还会开始冷一阵子,采女可要奴婢去添一床被子?”
是啊,这天还会冷一阵子。
她记得,今年的春来的比往年要慢些,那些春雨如丝絮般飘落,一直下个不停,那些寒凉的雨丝飘落在皮肤上,好像冷入骨髓。要知道京都少雨,往年更是开春时分,在龙抬头时都会祭天祈福求雨,可即使如此也不见贵如油的春雨,也不知道今年的春天为何这样怪异。
“添吧。”洛言书低声道:“我总觉得很冷,手脚总暖不起来,好像要死掉了。”
“采女说的什么丧气话?”青灯急道:“这么说可不吉利。”
洛言书突然抬头看她,须臾后,漆黑的眸子弯了起来,她轻轻柔柔的问:“青灯,你可还记得自己入宫多少年头了?”
青灯未曾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愣怔,“这……奴婢十三岁进宫,如今已经有五个年头了。”
五个年头了,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
洛言书拉过青灯的手,她的手冷得厉害,青灯一个激灵才忍着没有挥开。
她看着青灯的眼睛,“让你来服侍我,真是难为你了。我知道,她们都不待见我,处处挤兑排挤我,跟着我这么个主子,你一定很难过吧?”
洛言书一进宫的时候,便已经是万众瞩目。
在众位入宫的采女当中,她的身份是最低下的,是那些身份显赫的官家之女所瞧不起的商贾之女,偏偏长得又好,可谓是艳压群芳。而洛言书年纪小,在家里又被娇养惯了,一时不懂得收敛锋芒,自然有很多人看她不顺眼,这明里暗里的都绊子可没少下。但是不管如何,洛言书也算是个主子,再加上是圣上特意传召入宫的,有这么一个特殊的关系在,即使她们再怎么不满,也不不会做的太过火。可是青灯只是一个宫婢,面对那些主子的怒火,她可没有洛言书这么好运了。
青灯低下头,和洛言书错开目光,“采女说的是哪里的话?能服侍采女,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
洛言书放开她的手,转身背对着她,脸上温和的笑意绷不住了,面容出现了瞬间的扭曲,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样。她重新拿起梳子打理着长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能被你服侍,才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呢。”
青灯总觉得洛言书今天实在太奇怪了,她抬眸打量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只顾盯着自己在镜中的模样,根本就没影看向她。
青灯想了想,说道:“采女,方才周采女派人来传话,说今日众位采女去了水榭赏雨吃茶,您现在醒了,可要梳妆应邀而去了?”这位周采女是当朝户部尚书之女,不管是家世还是容貌,都算得上是上等,平时也就以她为首的采女挤兑洛言书挤兑的厉害。
“不去。”洛言书毫不客气的拒绝,一点余地都不留。
青灯一呆,“只是——”周采女难得示好,要是此次这么不给情面的爽约,周采女还不是把洛言书给记恨了?
洛言书放轻声音说道:“我去了也是扰了她们的兴致,又何必自讨没趣?即便我去了,她也不见得就喜欢我了,再者说了……是赏雨还是要赏人,还说不定呢。”
洛言书当然知道她若是去了,会发生什么,因为她上辈子去赴约了。
第八章 御撵()
周采女不管是家世还是容貌,在众人中都是拔尖的。她本以为自己将会独占鳌头,可谁曾想来了个洛言书跟她平分秋色。
周采女孤傲,自持清高,是打从心底不愿和洛言书平起平坐,如今两人总是一齐被人说道,她心中自然不满。
如今会好言相邀,也不过是因为要给洛言书难堪罢了。
洛言书记得,彼时的春天没有现在这样湿冷,那些飘着的雨丝反倒带着融融春意。她穿着单薄的衣衫,欢天喜地赴约而去,可到了水榭,可水榭里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周采女甚至连个位置都没给她留下,洛言书尴尬的站了一会儿,转身便想走了。
可不知道谁暗地里给她使了绊子,竟推她一把,让她掉落一旁的荷塘。
这水平时就是拿来做观赏之用,倒不会挖得太深。只是洛言书这掉下去了,身上衣衫有是凉薄,一时曲态毕现,衣衫半敞。
这真是件要命的事,周采女就是想让洛言书出丑。
只是她们却都没有想到,平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圣上,那天下了早朝之后,却不知为何没有立即回到清元殿去,而是拐了个弯,正好路过了她们所在的水榭。
洛言书挣扎着要爬起来,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节骨分明的手,头顶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
“起来。”
洛言书愣怔,她还未有反应,一双手却横抱过她的腋下,将她抱起。
洛言书浑身湿漉漉的,脑袋依偎在他怀里,被胸前那盘龙丝线硌得脸颊有些难受。
盘龙……洛言书呆住。
他再次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洛言书僵住,她之前无数次幻想过圣上的音容笑貌,可此时自己躺在他怀里了,明明只需要抬起头看他,就能知道他的全貌,可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洛言书却不敢了。
她紧张得结巴,脑袋也好像打了结,之前学的规矩全忘了一干二净,居然回道:“我、我叫洛言书!”
当洛言书忐忑他会怪罪的时候,李修齐却是“扑哧”笑了一声。
随后……
李修齐抱着她上了御撵。
见御撵如见圣上,平时见着了,即使御撵空着,也要行礼,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坐上来。
洛言书此时吓成浆糊的脑子才回过神来,只一个劲的往角落里缩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正襟危坐的李修齐。
他可真好看。圣上正是风华正茂,而她也正是最好的年龄。
因她身上的水迹不少都蹭上了李修齐的胸前,洛言书一眼看去,只见他胸口的颜色明显比别的地方要深上一些。
憋的半晌,洛言书才嚅嗫着说道:“臣妾该死……”
“嗯?”李修齐斜着眼瞟向她,只意味不明的嗯了这么一声。
洛言书硬着头皮,“臣妾、臣妾御前失仪,衣衫不整,有失妇容。”
李修齐好整以暇,问道:“还有呢?”
“臣妾上了御撵,这于理不合。还有……”
洛言书咬牙道:“臣妾直视圣颜,此为大不敬——
诶!”
洛言书停了下来,她瞪大眼睛,不明白不过是一眨眼,自己怎么躺到他怀里去了。李修齐半真半假的笑道:“大不敬你还把眼睛睁的这么大,朕是否要把你的眼睛剜下来?”
洛言书一个激灵,连忙闭上。
头顶又是响起了一声轻笑。
洛言书有些忐忑,她紧张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不住起伏着。
她只觉得有片阴影罩过来,随后唇上传来温热的触觉。
洛言书呆住了,她忘记了李修齐刚才的威胁,睁开了眼睛。
洛言书张口,想说些什么,牙关一松,却被人抢了先机,一路长驱直入。牙根软麻无比,洛言书再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仰着头喘息,只是李修齐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洛言书无法动弹。
本来在冷水中泡了不少功夫,洛言书觉得全身发冷,但是现在却觉得全身臊热起来,热气熏得她满头满脸,脸颊很快就绯红一片。
她觉得有些难耐,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本来就软糯的声音顿时更软了。
李修齐终于放过她了。
只是他的手还托着她的脸庞,不轻不重的婆娑着。
洛言书的脸颊红得发烫,越来越红,越来越烫,最后耳朵连着脖子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皇上……”
李修齐笑了笑,随后视线下移,眼中的眸色逐渐深沉。
洛言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了自己半敞着的衣襟,桃红色的抹胸露出了半截,和白皙如玉的肌肤相得益彰。
洛言书惊呼一声,她下意识伸手要掩住胸前的春光,李修齐却按住了她的手,随后之间一挑,洛言书湿漉漉的衣衫便往两旁滑落。
洛言书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或许一直都在期待这一刻,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样突然。
洛言书急得快哭出来,到底是****的小姑娘,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却是一回事。
不过,在李修齐还未来得及将她拆吃入腹的时候,御前的管事太监便喊道:“清元殿到了,恭请皇上下御撵。”
洛言书小小的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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