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像是那样的人吗?二弟三弟的好,我一直记着,平日里,他们有什么需求,我也都是尽量答应了,怎么到了您的口中,我就是这般冷血的人了?”宁彦亭觉得委屈。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日子是过的越来越不好,两个弟弟和他伸手时最是痛快,而妻子又断了他的经济,别看他现在走出去,外人还看他是朝中命官,又是宁家家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屋子里的东西都被当得差不多了。当了的银子,最后也大多进了两个弟弟的口袋。
若说是他最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两个弟弟的。
可忽然被自己最敬重的娘这样指责,宁彦亭只觉得心中比吃了黄莲还苦。
老妇人看了他一眼,又柔声安抚道:“我知道,你最是孝顺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寒冬腊月掉进了湖里,是彦文跳进湖里把你救出来,他那个时候比你还矮,最后还发了一场高烧,险些去了。他拼了命的救你,虽然你们是兄弟,可这份恩情你也得记得。”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的。”
“娘也不是要逼你,这是你们是兄弟,要是你们还不互相扶持,还有谁能帮你?是不是?”
宁彦亭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他就是一直记着二弟的恩情,到了现在也没有忘记,也是一直惦记着兄弟要互相扶持的话,才和两个弟弟的感情那么好。他们宁家三兄弟的感情坚固牢靠,互相是其他人坚强的后盾,若是有了什么事情,定是所有人齐心协力,因而宁家才越来越壮大。
老夫人这才露出了笑:“彦文不愿意告诉你,可娘看在眼里,也觉得心疼。你也知道,彦文虽然争气,可有些事情,不如你,当初若不是因为救你落下了病根,后来他又将先生让给了你,他一向聪慧,指不定如今的官位已经比你还高,断不会现在还在蹉跎着。”
宁彦亭眼含热泪。
是啊,二弟一向优秀,从小时候,就处处得娘的夸奖,相比起来,他虽然学业出色一些,也都是因为有个好先生的缘故,若是二弟也受先生教导的话,定会比他现在还要厉害许多。
是他耽误了弟弟!
“娘,您就放宽心,二弟对我有大恩情,这些事情,我怎么会忘呢?您也别太担心,二弟早就与我说了关于宁晴嫁妆的事情,就如您常说的,如今我的一切都是二弟给我的,二弟有了难处,我也要帮他,宁晴的事情,我肯定会上心的。”
虽然话没有说死,可联系起他从前的行动,老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
“既然如此,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要与你说一说。”
“娘,你说。”
“晴儿定亲前,江云兰去她院子里闹了一通,将她的首饰全都卷走了,这件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宁彦亭表情一僵,迟疑的点了点头:“娘,没有全部拿走,云兰和我说了,她只拿走了一半。”
老夫人皱眉:“若是之前,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可如今晴儿的身份可不一样了,她以后可是要嫁到周家,若是头上连什么好首饰也没有,让人看了岂不是要笑话?”
“娘,您的意思是……”
“说到底,这事也是江云兰惹出来的,你让她将那些首饰还回来,你再给她补偿一些,晴儿心中消了气,自然也会原谅你们了。”
“这……”宁彦亭迟疑,总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难道不行?”
“不是,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宁彦亭吞吞吐吐的说:“只是云兰已经将那些首饰尽数卖了……”
就算是想还,也还不出来了。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什么?!她怎么敢?!”
宁彦亭呐呐,不敢说一句话说。
老夫人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番,才忿忿道:“那些是晴儿的首饰,她这个做大伯母的,也好意思抢走,竟还拿去卖了,我们宁家哪里对不起她,她竟是做出这种事情?!”
宁彦亭连忙道:“娘,您消消气,我会回去和她说的。”
“你?”老夫人斜了他一眼,道:“你还敢在她面前说一句重话不成?”
宁彦亭:“……”
“罢了,既然她都卖了,那也没有办法。”老夫人平复了呼吸,淡淡地道:“只是晴儿以后要嫁给周家,代表是咱们宁家,她的头上若是不带什么贵重的首饰,反倒是要让人笑话,虽然那些首饰是卖了,可晴儿也不能头顶空荡荡的出嫁,你说是不是?”
“娘说的是。”
“既然这事是江云兰惹出来的,那她就得把晴儿的首饰还回来,若是卖了,那就再买回来,等晴儿出嫁时,可不能委屈了她。”
宁彦亭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可老夫人一个眼神看来,顿时又让他将想说的话都忘了干净,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直到走到外面,被夜风一吹,他这回过神来。
娘的这个意思,是要他将宁晴的首饰补回来?
可他哪有那么多银子?
光那一支凤蝶金钗,那就得三十两银子,更别说那堆首饰样样价值不菲,即使他屋子里东西再多,也当不回来这么多首饰。
可他都答应娘了,还能怎么办?
更别说他还答应了二弟,要给宁晴出嫁妆的。
夜风很凉,宁彦亭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
关于首饰的事情,宁彦亭没有和任何人说。
临睡之前,他见到了妻子,张口原本想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与宁母商量,可话到嘴边,他又咕咚咽了回去。
不用说,宁母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有了阿暖的事情在前面,哪怕是二房的天塌下来了,宁母眼皮子也不会动一下,说不定还会拍手称快。更何况宁母手中的东西还都是给宁暖的,宁彦亭也万万做不出来抢走女儿的嫁妆给侄女这种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地看了宁母半晌,又悠悠转过了身,背影很是沉重。
宁母在他背后翻了一个白眼。
她早就听说老夫人将人叫走的事情,每回宁彦亭去了老夫人那里,就被哄的团团转,前面都不用挂萝卜,这头驴就自己吭哧吭哧开始跑,听话的很。
再联系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别说,肯定是关于宁晴的。
第26章()
宁朗找了个书院不上课的日子; 特地去了一趟安王府。
他来过安王府已经很多回了,连门口的侍卫都认得他; 没有多加阻拦,很快就将他放了进去。
倒是楚斐又稀奇不已:“你是又得了什么玩意儿,怎么一大早就到本王这儿来了?”
宁朗摇头:“我这回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没有; 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
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心上姑娘,宁朗说的十分郑重。
楚斐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般严肃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更加好奇:“这倒是稀奇事。”
他与宁朗认识这么些天; 还是第一次听他要和自己说正事。
“说吧。”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懒洋洋地端起茶盏垂眸抿了一口,道:“既然你都找到我面前来了; 我倒还真想听听,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帮忙。”
与宁朗认识得久了,他也越清楚这人的秉性; 平日里只爱吃喝玩乐; 与什么正事都不搭边; 虽然是宁府嫡长子,心思却还和玩童一般,旁的人是为了他身后的权势接近他; 唯独宁朗是为了那只草编麻雀。
“我也不是来找你帮忙。”宁朗摸了摸鼻子,正经的表情一收,忽而变得十分不好意思起来:“我最近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
“哦?是哪家的小姐?”
“不是哪家的小姐。”
“平民女子?”
“是。”
楚斐又问:“你是如何想的; 要将她娶做正妻?”
宁朗不好意思地点头:“若是杏儿愿意; 那我自然是这样打算的。”
楚斐盯了他半晌; 才问:“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宁朗一愣:“啊?”
“若是普通女子,你竟然这么中意,恐怕早就已经去与你爹娘说了,我瞧着你的模样,也不像是在为这件事情烦忧,既然也不是来找我帮忙,好端端的,你也不会与我说这件事情,想来也是听了谁的话才来找我的了?”楚斐道。
宁朗听他讲完,不禁肃然起敬:“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已经猜到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楚斐在心中失笑,又道:“我再猜,这回是你妹妹让你来的?”
宁朗悚然一惊:“这这你都能猜到?”
“你在我面前夸了多少次你妹妹?你平日里也最听她的话,你猜我知不知道你妹妹让你来的目的?”
宁朗连忙问:“是什么?”
“想来也是让我看看,你口中的那位杏儿姑娘是不是什么好姑娘。”若是不好,指不定又是要借他的手,让宁朗认清现实。
楚斐与他相识久,也知道他的性子,最是容易被人哄骗,想来那位宁家小姐也为此很是苦恼,能让她特地将宁朗叫到这边来,那杏儿定然也不像宁朗口中说的那么普通。她想的倒好,让他做了这个白脸,等回头她却还是个好妹妹。
好在他今天心情好,倒也不介意被这么算计一回。
楚斐回想着当初在茶楼上的惊鸿一瞥,他摸了摸下巴,倒是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得到?”宁朗敬佩不已:“不过你这个倒是猜错了,杏儿是个好姑娘,阿暖只是担心她的出身没有办法让你接受。若是我娶了杏儿,她就是我的妻子,而你又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若是你不喜欢杏儿,或者有心人要利用杏儿的身份对你做些什么,那等以后就晚了。”
“那你这回来,就是劝我接受你那没过门的心上人?”楚斐嗤笑:“你娶了谁,那也是你们宁家的架势,与本王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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