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自顾自的抽着烟，一支借一支。他心底乱了，明明凌雪和李晓诺长得一点也不像，但他时不时的在凌雪身上看到李晓诺的影子，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嘴角偶尔会有狡猾的笑，只是凌雪的笑，从来不曾抵达眼底，她就像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只是按照程序在行进，没有心。
卧室里，凌雪依旧是在车上的样子，侧躺在床上，像是蜷缩在母体的婴儿，有人说这个姿势是几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法子本能的自我保护。初遇的情节想走马灯似的，在她的脑海一遍一遍的重复默片。眼泪湿了大片的床单，她想，原来自己还会哭。
从模糊到清晰，再到模糊。凌雪轻轻的眨眼，满眼白色墙面，这里是哪里？我又在哪里？猛然翻起身，看着略微熟悉的房间布置，记忆瞬间回笼，看来是张辰送自己回到这里的。
凌雪慵懒的起身，昂贵的西装已经出现皱褶，简单的整理，一推开房间门，就听到新闻里播放了陈楚侵吞爱心捐赠物的新闻，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一片冰冷。
张辰看着凌雪，轻轻点头示意。毕竟这则新闻，自己已经完全知晓，再听一遍也没有意义。所以，他一开始就分心注意着卧室的动静，在凌雪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凌雪点点头，轻轻的走到沙发边，优雅的坐下，认真的看起了新闻。呵呵，现在陈楚正在被记者追堵吧！呐，你会怎么做呢，陈楚？让我猜猜，若是按照惯例，会开场新闻发布会吧！呵呵，若是那样就太好了。
许绕见凌雪没有什么异样，便将遗嘱递到她的面前：“经过鉴定，遗嘱具有法律效应。只是看陈楚的表现，应该不会轻易的交出来吧！”
“嗯。”张辰点头，他对陈楚也是相当了解，毕竟陈楚是他曾经的情敌：“按照惯例，陈楚会开新闻发布会，但是自己不会露面，交由他的律师和公司对外形象发言人来处理。”
“不会哦”凌雪轻轻咬着食指，眼中闪过一丝阴厉：“他这次是避无可避。”怎么可能让他那么顺心呢！呵呵，一旦出手，就必须封死对手所有的退路。陈楚，你还记得你教过我的么？终于，该你验收成果了。
张辰和许绕都抬头盯着凌雪：“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人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知道的并不多，对凌雪的了解也并不多。
“呵呵呵”凌雪一抬手，手中是几张陈楚御用律师的不雅照和一些黑历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个张律师，会巧妙的临时缺席新闻发布会的。至于发言人，已经去夏威夷度假了吧！”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许绕惊讶的看着凌雪，这几天，她只自己家里足不出户，怎么将这些搞定的，他很好奇。
“秘密。呐，许绕，记得让司法部门在陈楚的新闻发布会去找他哦！应该就在今明两天了。”凌雪淡淡的说着，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张辰一手紧握着凌雪的手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的节奏似乎被凌雪打乱了，现在的报复，不足够让陈楚痛苦。他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的让陈楚身败名裂。
凌雪冷冷的笑着：“我喜欢这样做。想要看到他收到这份礼物时，挣扎的表情。名和利之间的选择，他会挣扎的吧！最后这三套房产会变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呵呵，依旧是完成了李晓诺的遗嘱。”
“不够，这远远不够。这样的痛苦，怎比得上李晓诺临死前的痛？那么爱美的人，被车撞得再看不出一丝原样。血阴霾懂得留着，颤抖，抽搐了5分钟，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你送陈楚的礼物，不够，远远不够。”
张辰握着烟的手在颤抖，那样的记忆，自己最爱的人，以那样惨烈的方式，连死亡都被这样摊开在世人眼中。还记得，连世界上最好的殓妆师都不能拼凑她的容颜。
凌雪紧紧咬着嘴唇，张辰的话，仿佛开启了她记忆里的一扇门，那样的疼痛，再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被撞飞在空中，狠狠的落地，再被另外的车辆狠狠的碾过。疼，好疼，抽骨拔皮也不能形容那样的疼。
许绕见凌雪有些颤抖，赶忙倒了杯开水，放在她手中：“冷静些，冷静些。张辰只是太爱李晓诺了，他对陈楚的恨，绝对比你只多不少。”
凌雪轻轻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爱吗？那是以爱之名，肆意的伤害吧！为什么和陈楚交易的偏偏是你？我曾经最在意的辰哥哥。
凌雪紧紧的握着手心：”说得州象李晓诺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似的。你不配说报仇，因为，李晓诺不需要一个伤害她的人来报仇。”许绕有些头疼，他不懂为什么凌雪一面让张辰参与自己的报复；一面又厌恶着张辰，为了不继续刺激凌雪，他赶紧将张辰推出了房子，让他改夭再来。
第二十五章 殊途同归（）
凌雪双手握着水杯，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张辰参与进来。明明就应该是恨着他的，就像恨陈楚一样。却又不只一次的选择与张辰合作。轻轻的叹息微不可闻，思绪很乱，乱到她不知道要想什么，反倒一片空白。
许绕看着认真发呆的凌雪，进房间简单的弄着晚餐。心里的疑问却越堆越高，她真的是第一次来成都吗？她手中突然出现的那些照片和资料是怎么来的？她有怎么说服那个代言人从华天公司离开的？华天的待遇算是很高了。没一个问题都只能证明凌雪比自己想象中有能力，而且更加的神秘。
房间里依旧是烟味弥漫，茶几上还放着张辰遗留下来的一盒烟。凌雪不自觉的拿起烟盒，随手抽了一支。听说，烟能麻痹人的神经，自己清醒了太久，太疼，也许应该试试。
凌雪嘴角叼着烟，找了许久，没有打火机。她缓缓的走到厨房：“许绕，有打火机吗？”
“没有，我不抽烟。”许绕一边回答，一边抄菜。是的，他不抽烟，只喝酒。因为曾经李晓诺说过，她不喜欢烟味，于是，他就这样，一直，一直都保持着，同样厌倦着烟味。
凌雪微微皱眉，没有想到，没有什么改变的居然是许绕，依然小心的将爱意藏在心底，努力的扮演着知己；依然记得自己的每一句话，连同喜好。莫名的，她心情突然的好了起来。
许绕快速的装盘，一边招呼凌雪：“帮忙把菜端出去，准备吃晚饭了。”他故意让凌雪帮忙，无非是不希望她抽烟而已。
凌雪将烟往垃圾桶一扔，吸了吸鼻子：“好香，陈氏皮蛋瘦肉粥。最喜欢这个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许绕无奈的笑笑，凌雪的这个动作和李晓诺很像：“今天下午，你回来之前。好啦，不说了，先吃饭。”
凌雪点点头，端着两盘小菜，乖巧的跟在许绕身后。有些事，她明白，不是不想说，只怕是一提及，又是一场伤心吧！不记得怎样的初遇，只是后来，慢慢的就成了朋友。而现在这样尽心的照顾自己，只是因为他是李晓诺的朋友，自己在他眼中也只是李晓诺的朋友。
两人安静的吃着饭，电视里又一次播出了与陈楚有关的新闻。后天早上六点，华天公司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对今天的报道予以回应。
许绕放下筷子，认真的听着新闻：“凌雪，你似乎对陈楚很了解，对他公司的模式很了解，甚至你对这个城市也很了解。我查过你曾经的资料，你从未涉及过经济学，工商管理，行政文秘，也未曾在相应的岗位任过职。这样熟练的运用新闻媒体，制造话题，获得社会舆论支持，不可能是天生就会的。我也从未听李晓诺提及过你的存在。你究竟是谁？”
“呵呵，我说我是李晓诺，你信么？”凌雪放下筷子，一时间也没有了食欲，就是堵得发慌，没有原因。
许绕仔细的看了凌雪许久，似乎想要看到她说谎的痕迹，最后挫败的叹息：“哎——，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很显然，你做的一切，都是在帮李晓诺报仇。有你这么个朋友，她很幸运。”说到底，他不相信凌雪就是李晓诺，于是放弃了追根究底的询问。
两人之间又是一片寂静，谁都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这样的话题。
许绕关了电视，将餐具收到厨房，清洗好放在橱窗。出来时，看到凌雪落寞的站在窗边，凝望着远方，宁静安详。
在很久以前，李晓诺也经常这样凝望远方，而沙发上的张辰则一直望着李晓诺。依旧在这房间，恍惚间，似乎一切都没有变。李晓诺依旧爱着陈楚，却带着深深的失望；而张辰依然偷偷的爱着李晓诺，努力保护她不会受伤。可惜，在意都会不去了。
许绕眼角有些苦涩，曾经那样的安静时光，再也不会有了：“凌雪，你知道吗？张辰是真的爱李晓诺，爱了十几年。在还没有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就喜欢了。那天的事，即使没有张辰，也会有其他人。”
“所以？”凌雪转头看着许绕，眼神有些茫然。
“所以，你别连带张辰一起恨了。他其实也很苦。”许绕笑得苦涩，他懂张辰心里的苦，爱而不得。一晃就是十几年，眼看着要得到了，却是得到了一具破碎的尸体。
“呵呵。”凌雪扯了扯嘴角，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随意的取了一支烟，走进了厨房，打开灶火，就这样点燃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她猛的咳嗽起来，深入咽喉的辛辣，仿佛肺里的空气都瞬间被抽空，眼泪挂在眼角，她却突然笑了。原来这就是第一次吸烟的感觉，纯碎的辛辣，窒息一样的疼痛，一瞬间便晕晕沉沉，大脑停止转动，什么都不想，这样带着疼痛的感觉，让她迷恋。
许绕听到厨房的动静，起身走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你其实和张辰的目的一样，绝对不会让陈楚好过。那为什么不能暂时联手呢？即使选择不同的方法，也是殊途同归。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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