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柳垂枝,一身萧索。
暖阳普照,满满和煦。
颜含玉站在街头,思绪茫茫,回神的一瞬间正看到一抹蓝白的身影。
笑容温和,颜含玉那一瞬间竟莫名的忘了面前的人不知像谁。
“涵表哥。”陆佑涵竟比她预算的时间来的快许多。
“已经到了府门口,怎么不进去?”
颜含玉垂下眼睑,“今日叨扰涵表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请涵表哥帮忙。”
“你说。”
“我想见楚王。”
今日是正月初一,年节之时楚王却还被禁府中,甚至还有禁军在楚王府外看守。
楚王被幽禁,甚至有重兵把守,显然此次的事情比上次为她抗旨还要严重。
今日是初一,颜含玉正是要趁着今日的时机想去试试能不能见到楚王。
陆佑涵跟楚王走得近,能进楚王府的机会更大些。
跟着陆佑涵,果然轻易的入了楚王府。
房间内略暗,一抹身影背对着席地而坐。
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闷了几天,总算是有个人来了,过来陪我喝一杯吧。”背着的人声音嘶哑。
陆佑涵跪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王爷!”
“今日年节了吧?”
“正月初一。”
“正月初一?”那声音一叹,“又是一年过去!”
颜含玉跪坐在后侧,执起酒壶,倒在杯中,扬手递过去。
赵惟吉只当是哪个近侍,目光未转,只随手接过,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今朝正月一,万事从头吉。”
婉音流转,赵惟吉侧目,勾唇浅笑,“这是谁家的公子?”
“回王爷,颜家的。”
他紧跟着来了一句,“娘娘腔!”
颜含玉朝他瞪眼,“还不是为了能进来看你!”
“一个被幽禁府的王爷有什么可看的”他目光撇开,掩去眸中一片苍凉。
“不知王爷所为何事?”陆佑涵问。
“心血来潮不想要那个位置罢了”赵惟吉说的轻松,他双手一枕,往后面靠去。
“王爷何苦于此?”陆佑涵低声道。
“真是潇洒。”颜含玉低声道,“王爷这是要坐看虎斗,任凭朝堂血雨腥风。”
赵惟吉目光一沉,因为父皇所为,他竟险些迷了心智,他怎么能忘了这事?
齐王叔此次去秦州,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回来。而他若是颓丧,岂不是正中齐王叔的下怀。父皇拿他制衡皇权,压制齐王叔,不正是稳固朝堂?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伤的不仅仅是他们,更有朝堂。
“小丫头,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爷能想明白就好。”
赵惟吉显然还未失心智,只一句他便思绪清晰。剩下的事不用她说,他肯定已经明白如何去做。
颜含玉斟了两杯酒,递过去,“王爷请。”
“涵表哥。”又递了一杯给陆佑涵。
“多谢!”
赵惟吉眉眼之间的郁结似乎一扫而光。他起身,一杯酒饮尽,又半垂眼睑,看着端坐在旁边的姣美面容。她的长发紧束,一支玉簪盘起,青衫罗衣,面容端正,若不是因为熟识她,还真的会把她错认为一个少年。
“小丫头”他的舌尖打了转,剩下的话竟然问不出口。
他想问如果他四哥回不来,她该如何?
可到底没问出口。
她不显,他便不提吧。
“嗯?”颜含玉抬眸,触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王爷要说什么?”
他的目光投向陆佑涵,“你今日怎会跟陆家公子同来?”
颜含玉侧目的瞬间眸光正触到那双温浅的目光,有些熟悉。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忘了什么,不然怎么会总生出这种感觉来。
一时间,她望过去的目光放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小丫头?小丫头?”
耳边是谁焦急的声音?
转头的瞬间那张面孔却是有些陌生,又很快明了。
“王爷?”
“你没事吧?”另一道声音传来,是陆佑涵。
颜含玉触到他的目光就很快垂下,摇头表示,“我没事,昨夜守岁,熬了夜,睡得晚,就是累了。”
“你真的没事?”赵惟吉还是困惑,“我怎么觉得你看陆家公子怪怪的”这句话声音比较低。
没来由的脸上一红,颜含玉连忙反驳,“王爷不要乱说。”
赵惟吉一时间恍惚,她上次紧张的时候还是为了四哥。
“今日找陆家公子还是因为想进来看你。”颜含玉解释。
总算是一场友谊,颜含玉一直以来都不想欠着赵惟吉。
颜含玉递出一张投帖,“我都准备好了,如果见不到你,就只能想办法送这个帖子进来。”
赵惟吉打开,纸张蕴香,那是一张二寸长,三寸宽的梅花笺,红梅点枯枝,上面写着端正的几个字,“日月往复来,光阴不相失。”
还有一个“颜”字。
“冠盖满京华,这句话来形容你也不为过。”赵惟吉笑道。
“满京城的世子都是才华横溢,王爷独独赞誉我,真是我的荣幸。”
“你这还给谁准备了?”
“王爷独独一份。”
“那可得好好珍藏着。”一时间开怀,他小心的折好,塞进了怀里。
“一张贺年帖而已。”
“你这字迹,就算是谢老先生看了,都会夸赞一二,我自然得好好珍藏。”。
第三百一十一章 高傲()
赵惟吉从小就养在皇帝跟前,他是当今皇帝的长子,皇帝有意以储君的身份教养,与朝臣论政皇帝从不避讳他。不管是教习治国之道,还是授艺武学造诣,授师之人要么是才学渊博的,要么是武艺出众的,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再加上赵惟吉本身就很聪慧,样样都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如此皇长子出众,皇帝喜闻乐见。
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于赵惟吉来说是个责任,他自幼骄傲,父皇交予他的任何事他样样尽善尽美,后来年纪越大,自然而然的他也就明白了父皇的意思,把他推上那个位置,制衡齐王叔,平衡朝局。
二哥身亡,四哥身体孱弱,避居在府,父皇顺意把他推上位与齐王叔抗衡。
尽管身处东宫,然他并不是恋权之人,他更看重的是亲情,他无意和齐王叔相争,齐王叔骄纵,如若不压制,朝堂必乱,引以为忧的是整个赵宋江山,燕云十六州未收复,契丹觊觎,中原可危。
就算听过闲言碎语,可他从不相信父皇的心胸狭隘,至少在他看来父皇留心政事,朝夕不倦,睿谋英断,又袭承皇伯父的遗志,有削平天下之志。
他接受不了的是自己查出的真相,实情另他不堪。
从四哥出城,就有禁卫暗中监视,一场人为的雪崩让四哥落难。
每想到此事,赵惟吉就觉得难堪。
赵惟吉在颜含玉面前说不出口,因为他恼怒父皇暗害四哥,这才跟父皇起争执,导致被幽禁。
这些事不便提,只留下两个人喝了两杯酒,说了一些无足轻重的话。
在颜含玉面前,赵惟吉避之不提四哥,因他父皇所为,他心生愧疚。
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赵惟吉却是轻声说了一句,“嫁给陆家公子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同是清贵,门当户对,才貌匹配,再合适不过。
四哥生死难测,他只希望小丫头能得一个好的归宿。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这让颜含玉愣在原地。
陆佑涵的目光同时转向她,只见她愣了半晌,须臾便神色自若,弯唇笑道,“改日应该给王爷送两个贴心的小娘子进来,王爷该是太闲了,竟闲的管起我的终身大事,这可了不得。”
“嘣!”毫无预兆的脑门被敲了一下。
颜含玉摸了摸脑门。
“等本王出去第一个要拜访的就是太傅大人,可得好好告一状。”
“含玉静待。”她等他出府,希望他能早日出府。
颜含玉敛了笑,拱手,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难以言表的儒雅气度,“王爷保重!”
从楚王府出来,颜含玉站在王府门口发怔。
陆佑涵看得出,她心里藏着事,明显情绪不高。
“别多想,楚王殿下不会有事的。”
陆佑涵清楚颜含玉的为人,聪敏过人,重情重义,便是这一点就弥足珍贵,楚王殿下被幽禁府中,她还是想尽办法进来看一眼。
“你今天精神不太好,我送你回府。”
“今日多谢涵表哥。”
颜含玉今天容易出神的状况连她自己都觉得想不通,也只有休息不好这个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回府的路上,正看到一个人跟陆佑涵打招呼。
颜含玉掀帘看过去的时候,正对上一双阴凉凉的眼,那双目光带着笑意,却死死的紧扣着她,颜含玉心头一颤,竟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的脑中豁然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帘子一放,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这里面可是含玉表妹?”
颜含玉懒得虚与委蛇,也不搭理。
却听车驾外的声音继续道,“几年前含玉表妹去金陵,与含玉表妹一见如故,私交甚笃”说到这里一顿,话锋一转,“竟想不到这几年没见,到了汴京却又生疏了。”
颜含玉今天本来精神就不大好,但听他那句“一见如故、私交甚笃”气的只想出去毒哑那张嘴!
陆佑涵微微拧眉,“郑家公子休要胡言,坏了含玉妹妹的清誉。”
“幼时走的近,一时间竟忘了。”郑俊熙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只不过见含玉表妹如今跟楚王殿下和陆家公子走的近,就怕是含玉妹妹看不上我们郑家小门小户才会疏远了。”
说她朝三暮四?攀附权势?还是清高孤傲?
陆佑涵不喜郑家公子,可刚才郑家公子拦着他说话,他也不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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