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到本宫身边来。”宋皇后命人去扶颜含玉。
“皇嫂说的哪里话,朕自会公正处置。”
“公正处置?”宋皇后看过去,“皇上,虽说本宫已许久不掌后宫,如今您的妃子掌事,本宫也不会多问一句,可有一件事本宫却不得其解,宫外护军拦着求见本宫之人,不知是谁的意思?”
“护军拦着求见皇嫂之人?”
“清容,且把你在宫墙外被拦之事说与皇上听。”
颜含玉站出来,只是半抬头看了看,并未说。
“你说吧,朕听着。”
“是皇上。”她说的小心翼翼,“小女许久未见西后娘娘,因想着西后娘娘念着在燕北未归的秦王殿下,小女便想进宫陪伴娘娘,可是护军不同意递牌子,只说宫内有人吩咐下来西后娘娘不见任何人,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的人放行,小女这才进来。”
“本宫从未有过这种吩咐,后宫之事向来由孙贵妃娘娘掌管,不知孙贵妃娘娘可知此事?”宋皇后看向孙贵妃。
孙贵妃一看皇帝也看过来的眼神,心道惨了,脸刷的白了。
“皇上……”
“此事朕定给皇嫂一个交待,孙贵妃行事张扬,夺凤印,拘明月宫一个月,闭门思过。”
“皇上!”孙贵妃还想说话,却被皇帝的冷眼给吓住了,只能垂头不语。
“好吧,我好歹是你长嫂,人说长嫂如母,你既然已经罚了,我也不深究这件事。”宋皇后话锋一转,“就说说刚才闹出来的事吧,含玉,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闹的让贵妃四处寻你?”
“娘娘,是小女不好,惹怒了贵妃娘娘。”
“说出来听听。”
“小女本意是去明月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刚到门口,就见公主迎上来,小女高兴之余,给公主问安,哪知公主不喜欢小女,见了小女便是挖苦,公主娇贵,小女自是不会同公主生气,可公主还说秦王殿下……”颜含玉一副委屈,“说秦王殿下没命活着回京,我自然生气,见了贵妃娘娘便把此事说给娘娘听,求她做主,哪知贵妃娘娘上来就让嬷嬷打我,责怪我目无尊卑,小女实在害怕,就躲了起来,那嬷嬷追着我就自己摔了一跤,娘娘说我打了娘娘的嬷嬷,小女好生委屈。”
孙贵妃还没从刚才的惩罚回过神来,又听到这一段话,当下气的忘记场合,大声骂道,“你这个小贱人!”
“孙贵妃娘娘,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父皇还在这里呢。”赵佐冷声开口。
孙贵妃压下心底的不快,“皇上,她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她在明月宫肆意妄为,说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话,臣妾宫里的内侍都可以作证。”
“娘娘,那可都是您的人。”你的人都听你的话,作证有用吗?
“皇上,是她说以后这天下还不知是谁的天下,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臣妾便是受责,也必要让这丫头受罚!”
颜含玉扑通跪下,“贵妃娘娘,我知你厌我,可也不能拿这种话陷害我?我一个闺阁女子,哪敢说这种妄言?说到底娘娘是看我祖父落了难,如今一并让我跟着受罚,焉有落井下石之嫌,娘娘说的话,最后变成我说的话?如此本末倒置,倒是让小女大开眼界了!”
“本宫陷害你?也不看看你是谁,也配让本宫陷害?”
“别的话小女就算认了,可这种大逆不道之言小女绝不会认!娘娘说我祖父已经落了难,哪怕是秦王也不会善终,小女实在不知秦王殿下做了什么事让贵妃娘娘这般怨咒?殿下领兵收复失地,劳苦功高,却得贵妃娘娘如此批语,请问贵妃娘娘你又是何居心?”
“砰!”一声巨响,皇帝一掌拍在案上。
“都好大的胆子!”
除宋皇后外,太子及一众内侍全都跪下。
“降孙贵妃位,为淑仪,即日起无令不得出宫。”
皇帝说完,大步离开。
“皇上,皇上……”孙贵妃急忙跪着跟上去。
皇帝待到宋皇后跟前,停了停,“皇嫂,朕还有公务,先行一步,皇嫂身体不好,也早些回宫休息。高朗留下来送淑仪回宫。”
“皇上!”孙贵妃想要追上去,被高朗拦着。
“娘娘,请娘娘回宫。”
“我不!我不!皇上怎么可以不信我的话?我没有说谎,说谎的是她!是这个小贱人!”
“娘娘,您到底是个长辈啊!在小辈面前这般实在有失体统!”
“高公公,我求你,让我去见皇上!我要见皇上与他说清楚。”
“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小人。”
“贱人,都怪你这个贱人?”孙贵妃求门无路,冲到颜含玉跟前就要跟她拼命。
赵佐已经挡在她跟前。
“娘娘,您可别在我们这些小辈面前失了体统!”
宋皇后起身,“我累了,回宫吧。”
“儿臣送送皇伯母。”
“你也忙,别送了。”
“许久未与皇伯母说话了,侄儿也只是找个借口偷闲罢了。”赵佐上前扶着宋皇后。
“好吧好吧,你这孩子都这般大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也只有在伯母面前侄儿才敢这般。”
“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第四百四十章 逆耳()
把宋皇后送回宫中,赵佐留下和颜含玉说话。
“你还好吗?”
“谢太子关心,我很好。”
“此事本不是多大的事,最多只是两句口舌,想来你是故意去找孙妃麻烦的吧?”
“太子既然知道,又何必说穿。”
“四哥久去不归,父皇对此心存芥蒂,你算准了父皇的心思,故意让孙妃说出口,使得父皇厌恶,即使真相如何,父皇也不会在意。”
当今皇帝最在意的是天下独掌,那句谁的天下不正是如鲠在喉?
“含玉妹妹……”
“太子殿下还有事吗?”
“我们……”赵佐缓缓说着,“再也回不去了是吗?就像小时候……如今,我们便无话可说了吗?”
“太子殿下说笑了,小时候不懂事,童言无忌,现在可都大了,您是太子,若是我有个冒失,指不定就是冒犯天威。”
“我知道,你还是怨我的!”他喟叹一声。
他的声音很低,眼底的神情更是难测,“我知你们所想,我不应该是太子,我上面有个哥哥,怎么算太子也轮不到我头上!含玉,若这个太子之位是四哥,你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待我?”
“太子真会说笑。”
见她一副淡漠的神情,他黯然一笑。
“是啊,太子之位哪是我一句话,说是谁就是谁呢?我也就说了个笑话。”他说完这句话,正色道,“父皇立我为太子,我便不会轻易卸下这责任,有我在,我便不会手足相残。”
她不讨厌面前这个人,可颜含玉想到那个帝王,心里就忍不住多了几分怨。
“殿下说这些是在跟我保证什么?”
“我不会伤害四哥。”
颜含玉一笑,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前朝太宗帝发动玄武门之变,杀死自己的兄长和弟弟,最后被立太子,登基为帝。如此踏着兄弟的血上位之人自古不止其一,我虽没有太子熟记史书,却也是明白其中道理的。太子不必跟我保证任何事。”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见他这副样子,她又有些不忍,只得暗暗掐自己的掌心。
“你怎知我做不到?”
“就算你想做到,可你能保证那位能做到吗?你是臣,他是君,你是子,他是父,你为人忠孝,忠孝节义,又有谁能做的圆满?”
赵佐知道很难,他想平衡这层关系,让父皇莫为难四哥,让四哥少些戒备,亦或许这皇家的亲情实在难以调控罢。
“你心思灵透,什么都瞒不过你。太傅大人出事,我知道你心里有疑虑,此事我定会查个明白,不让太傅大人蒙冤。”
“既然殿下想说话,我便说些不中听的。殿下,你真的了解你父皇吗?”
“父皇为人处事果决,知人善用,仁厚节俭,又勤政爱民,虽不及皇伯父在世时的明章之治,却也无甚差错。”
“是不是一个人看着行无差错,在背后行阴私之事就可以视而不见?”
“你是说我父皇对四哥暗伤?”
颜含玉看着他不说话。
“四哥那些年久居王府,不问世事,我一直以为四哥最为淡泊,后来才知何为步步为局,他所做的事比我们想象中多很多。含玉,如若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嫁给他,他并不是良配。”
颜含玉怒极反笑,“所以呢?秦王殿下所做之事威胁了皇权,皇上处之而后快便是理所当然?太子殿下觉得他心机深沉?便觉得他不是我的良配?若不是他这些心机,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我不是那些意思。”他急切的想解释。
“殿下不必再说,你我已无话可说。告退。”
“含玉……”
“你还想听?”
“我不说那些话了。”他知道那句四哥不是她良配的话让她不开心了。
“既如此,我就再说些逆耳之言。有些事我觉得殿下还是知晓为好,七年前,我去苏州外祖家巧遇赵贤,同行了一段,途中却遭人半路劫杀,我险些死在河里。四年前,我从苏州外祖家归来,途经扬州,救下一个垂死之人,若不是在外家习得医术,我便是遇上他,也是遇上一具尸首,我既然救下他,就不会让他再出事。我认定他,这一生就不会改变。”
赵佐想到四哥那次去秦岐,龙神卫却紧跟其后,父皇说,四哥早生异心,又手握兵符,若不时刻派人跟着,却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四哥身为皇亲贵胄,难保会受歹人追踪,龙神卫只是护他。”
他不信,颜含玉谈不上多失望,毕竟是生身父亲,而她什么都不算。
“殿下所言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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