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么说，那现在基金的市值只有四点五亿左右。”说完，老方低下了头。
“也就是说，这一年不仅没挣到一分钱，反而亏损了五千万？这个损失不小啊！”最后一句，齐明远加重了语气。
会议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此时的方子凯，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过了五六分钟，齐明远说：“大家都听清楚了吗？这一年，由方子凯亲手操作的这项业务，亏损了五千万！在座的除了三四个外单位股东代表，其他人都是做金融工作的，大家可以算算，仅靠存贷利差，得需要多少存款和贷款，才能挣回这五千万？”齐明远越说越激动。
“董事长，这项业务也是在你同意下才开展的，如今亏损了，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呀！”
这个老方平时在董事会上就喜欢和齐明远犯别扭，今天这个场合，如果他老实认错，甚至保持沉默，情况也许不会那么糟糕，但刚才这几句话，他彻底激怒了齐明远，“你的意思，这还成我的责任了？我是董事长，行里的所有大事，当然都得经过我的同意，难道你们具体操作失误的责任，都要我来负？”齐明远拍着桌子问道。
气愤的齐明远停了停，继续说：“就冲老方刚才这几句话，我看有必要对他这一年的操作过程进行仔细核查，看看其中有没有违规行为。”
“我不怕调查，反正我没往自己腰包里装一分钱。”老方还嘴硬。
“但愿如此。你用不着自我表白，如果钱进了你的腰包，那性质就完全变了。现在我提议，组建以监事长孙学峰、财务总监何莹丽和行政副总袁勇为首的三人调查小组，对方子凯这一年之中的操作过程进行全面核查，调查期间，暂停老方在董事会的一切工作，由行长赵宏斌接替。三人小组需要的工作人员可以随时从各部门抽调，老方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视核查结果待定。”
“你？”老方想申辩。
齐明远止住了他，“老方你放心，这个决定肯定要走民主程序，但咱们按照国际惯例，弃权等同于赞成。现在，除了列席人员，所有董事会成员对我刚才的提议进行举手表决。说明一下规则，举手表示同意，不举手表示弃权，站起身来表示反对，简单多数赞成，即表示提议获得通过。大家对规则有没有异议？”
众人对规则没有异议。
不出所料，九名董事会成员，老方自己反对，齐明远明确赞成，其余七人弃权，按照事先确定的规则，关于对方子凯进行停职调查的决定获得通过。
“这是政变！”老方气急败坏地说。
“笑话！对你还用得着政变？告诉你，这是东兴市农商银行领导班子全体成员，集体对这件事做出的处罚决定，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不管是谁，犯了错误都得承担后果，老方你也不能例外。”齐明远强硬回应道。
“工作中谁都可能有失误，难道你们就那么完美，从来没有失误？”老方申辩道。
“说的很对，谁都免不了工作中的失误，我也一样，但你扪心自问，迄今为止，谁的失误有你给单位造成的损失大？对你做出的处罚不仅有理有据，而且已经法外开恩。老方你也是老金融，省联社和银监会的规章制度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你只是停职调查，按规定还应该停发你的工资，只给基本生活费，那样做我觉得缺乏人文关怀，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么说来，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了？”对于齐明远，老方从来就没有心悦诚服过，到现在，他还是一副不削的神情。
“我不需要你对我怎么样，但你要想领受不折不扣的处罚，我随时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可饶恕（）
“子凯，你少说两句吧，事已至此，接受单位处罚是你唯一的选择。”
监事长孙学峰和方子凯是老同事，而且两人私交不错，他们原本是农行的员工，农信分家时，追随老主任许增天离开农行，来到原东升县信用联社，他们三个是东升信用联社的第一批领导干部。
老孙作为监事长，他对董事会给予方子凯的处罚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给单位造成了五千来万的经济损失，放在任何一家银行，这种失误都是不可饶恕的。他怕老方再和齐明远嘴硬，真要把齐明远惹急了，行政处罚和经济处罚双管齐下，你老方也得受着，要是那样的话，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基本生活费，老方如何养家糊口？
会议室里再次陷于沉寂，齐明远说：“大家有没有要说的？如果没有了，那就散会。对了，刚才通过的决议，从明天开始执行。”
心高气傲的方子凯岂能束手就擒？会后，他展开了一系列活动。
方子凯长期分管业务，他和省联社的冷主任打交道比较多，时间长了，两人的关系也算不错。
第二天，老方没去单位上班，而是一早去了省城，省联社的冷主任正好在单位。上午十一点左右，老方敲门进入冷主任办公室，“你怎么来了？”因为近一段时间省联社既没有召集会议，又没有业务方面的指导，冷主任对方子凯的到来还略感诧异。
“冷主任，我有情况向你汇报。”方子凯说。
“先坐下吧。你要汇报什么情况？”
“东兴农商银行乱套了！”
“什么情况？乱套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乱套？”冷主任对老方的话将信将疑。
“齐明远要免掉我的职务。”
“嗨！这怎么叫乱套呢。什么？明远平白无故怎么会免掉你的职务？说说具体情况。”
“从去年开始，经齐明远同意，我们行拿出五亿资金做基金理财，你知道这一年股市波动，基金也是起伏不定，很难操作，一年下来，确实出现了亏损，为这事，齐明远要追究我的责任，免掉我得职务。”
“操作过程中，你和他汇报过吗？一年汇报过几次？亏了多少钱？”冷主任关切地问。
“我这个人做事比较有独立性，既然他让我做这件事，我就想自己把事情做好，说实话，这一年我从来没有向他汇报过情况。至于亏损额度，当时往基金市场投放了五亿元，到现在，一年下来亏损了五千来万。”在冷主任面前，方子凯必须如实相告。
“五千万？亏得不少啊！怪不得明远很生气，一是亏钱太多，二是遇到问题你都不跟他通报一声，放在我身上，我也一样生气。子凯，这事只能怨你。”
“可是，他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具体操作的是你，你连什么情况也从来不向人家通报，明远对事情经过毫不知情，你说他应该负什么责任？”
方子凯低头不语。
“他想对你怎么样？”冷主任问。
“昨天开了董事会，在会上还假惺惺地走了个投票表决的民主程序，随后当场宣布对我实行停职调查。”
“只有停职调查，没有别的？”
“没有。”
“明远对你很不错啊！子凯，实话跟你说，你给单位造成这么巨大的经济损失，除了行政处罚，完全可以停发你的工资。明远没有那么做，说明他念及你们初来信用联社那段时间的感情，你应该偷着乐。”
“照你这么说，我还真得感谢他？”老方原以为凭他和冷主任的交情，冷主任一定会同情和支持他，但冷主任刚才的一番话，让老方有些失望。
“是否感谢他，那是你的事。你从东兴来省城找我，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冷主任，我可是东兴农商银行的元老，这么多年来，对农商银行的发展壮大可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认为齐明远这么对我有失公平，你能不能以你的口气跟他说说这个意思？”方子凯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好吧，你大老远跑来找我，咱俩又有不错的交情，那我就给明远打个电话，不过能不能起作用、能起多大作用，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中午时分，方子凯非要请冷主任吃饭，盛情难却，不答应邀请还怕老方产生别的想法，但午餐不能喝酒，他们两人在离省联社不远的一家酒店吃了顿便饭。
临别时，老方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冷主任衣兜里，“我来的急，没给你带啥东西，这是一点心意，你自己买点啥。”
“你这是干啥？胡闹！还不敢快拿回去，我要你这个干什么？”冷主任正色道，并从兜里掏出银行卡，一把塞到老方手里。
“冷主任，你看我这事儿？”礼没送出去，老方心里没底儿啊。
“你先回去吧，我尽快给明远打电话，让他尽量别把事情搞得太大。”
下午四点左右，齐明远刚送走了一批客人，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他对省联社的号码比较熟悉，“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明远，我是老冷呀。”
“你好！冷主任。请问领导有什么指示？”
“没有指示，这次是私事，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什么事？我这里没有外人，领导请讲。”齐明远一听冷主任找他有私事，马上严肃起来。
“方子凯上午来找我了。”
“是吗？这家伙可够快的。”老方去省联社，齐明远当然清楚他干什么去了。
“他来我这里，你不知道吗？”
“他没向我请假，我上哪儿知道。”
“那你一定知道他找我干什么。”
“非常清楚。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要处罚他，现在已经对他实行停职调查了。”
“没错，我就是要处罚他。他跟你说没说我为啥要处罚他？”
“他说你同意他做基金，一年亏了五千万。”
“他还算诚实，一年亏了五千万，连一个招呼都不给我打，要不是我从小道消息听说这件事，我看他把五个亿全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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