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指示呀！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请讲。”
“听说水务集团要大规模裁员减人，有这回事吗？”果然如此，真让陈馨悦猜着了。
“李局，我是大清集团总经理，水务集团的事不归我管，这件事你还是直接问水务集团吧。”
“我都打听了，你们是水务集团的最大股东，人家说水务集团的大事都是你们说了算。”
“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人家水务集团是独立法人，怎么能让我们说了算呢？李局，你打听这件事干什么？”
“嗨，还不是因为自来水厂改制期间，帮亲戚朋友安排了两个人进去，听说这回要清退富余人员，他们又来找我。”
“李局，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据我所知，水务集团真有清退富余人员这回事，但不是我们决定的。”
“自从成立以来，水务集团运转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清理富余人员？”李局也提出了和老韩同样的问题。
“这件事我也是局外人，但我知道其中一些原因，运行一年来，整个水务集团没有盈利，这样的状况不可持续，另外，民营企业投资人，人家投了那么多钱进来，产生的利润全拿去给富余人员发工资了，将心比心，换了谁也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说来，裁员减人不可避免，清退是针对所有富余人员，还是某一部分呢？”
“对，裁员不可避免，清退行动绝不针对某一部分，而是所有富余人员。”
“我知道从你这里得到的消息是最准确的，那我就谁也不再找了，我安排那两个人，他们该回家就回家吧。”李局一副无可奈何的口气。
陈馨悦对这个当初用色眯眯的目光看她的人倒有了几分同情，站在她的角度，现在的工商局长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交换筹码，企业年检办执照，涉及其他部门手续不全的，工商局根本就不敢给办理，手续齐全的，又不敢不给办理。比起某些自由裁量权很大的职能部门，他们在社会上没有什么办事能力。
“李局，这两个人是你的什么亲戚？”陈馨悦问。
“是我老婆她亲表姐的孩子。”
“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我很清楚，如果你这两个亲戚愿意上班好好干活，离开水务集团后，可以来大清集团上班，我只能帮你到这个程度，其他要求你不用说出来，说了也没有用。”
“哎哟，听了你说的清退原因，我就没有要求了，别说民营企业，政府投资的企业也没想亏损呀！多谢你的帮助，如果他们愿意上班，我就让他们找你，先表示感谢了。”
老韩一连打了四五次电话，陈馨悦的手机都处于通话状态，这次终于打通了，“我说陈总，找你好难，你可真是大忙人呀！”
“怎么啦？韩局找我有事？”陈馨悦刚才和老李通话，她知道有电话进来。
“没事我打扰你干嘛，还是清退员工的事，你把我推到水务集团，我都打听清楚了，人家说这件事就是你们说了算。”
“你可别抬举我，人家的事凭什么我们说了算？要说我们知道一些内部消息还差不多。”
“那我问你，清退确有其事吧？”
“有这事，上次打电话我不是告诉你了嘛。”
“一视同仁，所有富余人员都要清退吗？”
“据说是全部清退，留这个不留那个，工作更难做。我说韩局，你这么关心这件事，当初你安排了多少人进来？”
“不瞒你说，二十个。”老韩道出实情。
“我的天！你这是在开劳务中介公司吗？”
“不用管我是不是做劳务中介，你们这样做，是要把事情做绝呀！也不为自己以后考虑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跟你直说吧，我安排这二十来个人，其中有五六个是环保局长托我办的。”
“我更不懂你的意思了，环保局长怎么啦？”陈馨悦觉得莫名其妙。
“还不懂是吧？那我跟你举个例子，水务集团利用原水生产自来水，其中肯定要有一些排污，知道我的意思吗？”
“排污可以进行无害化处理呀！”
“处理合格不合格谁说了算？”
“这是专业问题，我上哪儿知道？”
“告诉你吧，环保局说了算！”
“你的意思，如果水务集团把他们安排的人清理出去，到时候环保局就会给水务集团的工作找麻烦，对吧？”
“你总算想明白了。”
“韩局，尽管我不管水务集团的事，我还是想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环保局那位领导的意思？”
“你不用管谁的意思，要是你们不给面子，不听劝告，一意孤行，面临的后果你自己去想。”老韩说话掷地有声。
“恕我冒昧，我可以将你这话理解成威胁吗？”
第二百八十章 不要理他（）
“不，我只是善意地提醒。”
“谢谢韩局，我会将你的意思转告我们的决策机构。”陈馨悦不愿和老韩在电话里纠缠，一方面这件事她也完全决定不了，另外对于老韩提出的问题，她也觉得应该慎重对待。
陈馨悦和齐明远说起这件事，“不要理他，这种事还会有，这几天找你的人肯定少不了。”齐明远说。
“董事长，要是素不相识的人，我可以不用理他，就怕那些打电话找上门来的，都是熟面孔，而且还是政府职能部门的负责人，比如像老韩这样的，你说不理他，以后真要给咱们的工作设置障碍，不就麻烦了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不能考虑那么多，如果想的太多，咱们的工作就没法往前推进了。”齐明远说。
因为找她的人太多，陈馨悦实在无法应付，再三解释也无济于事，她干脆关掉手机，用内部电话保持上传下达的联系。
水务集团向每位富余人员下达了离职的最后期限，并发给每人一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超过最后期限仍不离开的，即使上班也没有工资，如果继续在班组科室逗留，以扰乱企业正常工作秩序论处。
这一手段异常强硬，不管有何种背景，那些富余人员都只能依依不舍地按时离开。看上去，齐明远制定的裁员减人计划已经圆满完成，水务集团历经近半年的喧嚣，总算归于平静。
过了一个来月，一天下午一点多，陈馨悦刚上班，大清集团轻质合金有限公司的罗经理急匆匆来到她的办公室，进屋后罗经理先把一张4a打印纸放到陈馨悦面前的办公桌上，“陈总，出问题了，你先看看这个。”
陈馨悦看得清楚，这是市环保局给大清集团轻质合金公司下达的一纸环保整改通知书，列出了四五个分项。
“当初成立轻质合金公司时，各项手续齐全，环境评价报告还是市环保局指定的他们最认可的环评机构做的，怎么突然要求整改？”陈馨悦边看边说。
“不知道，我也很纳闷，投产以来一直没有问题，突然要求整改，而且这上面要求这几条，当初建厂时就是按照国家标准做的，比如咱们的冶炼炉采用的就是国内最新型号的电加热炉，它的特点就是清洁环保无噪音，又比如车间设备，咱们选择的全是具有环保认证的先进设备，整个生产环境不能说一尘不染，起码也做到了清洁无噪音，即使从专业角度来看，这些方面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罗经理一项项细数着。
“投产验收时，我记得邀请了省冶金建设公司和省环保安全等多方面的八九名专家组成验收小组，专家组一致认为项目在环保安全方面属于国内领先水平。”
“要说还有什么改进空间的话，我觉得唯一一点，是咱们的凉水塔冒出的水汽，这也只是看上去不那么美观，其实那都是纯粹的水蒸气，对环境一点害处也没有，相反，在秋冬干燥季节，还能局部改善空气湿度。”
“这上面要求从接到改正通知的第三天开始停产整顿，那就是后天就得把生产停下来？”
“他们不懂技术，当时要求立即停产，我告诉他们，即使马上停止投料，炉子里还有成品和半成品，得等这些物料全部从冶炼炉出来以后，才能降温停产，否则对设备将造成破坏性影响，损失就大了。我觉得他们拿设备的损坏和企业的损失根本不当回事，仍然要我马上停产，后来我告诉他们，如果马上停炉，出现危险状况，谁负安全责任，他们才勉强同意把停产时间改为第三天，你看那时间不是改过的吗？”
“你跟我说说停炉开炉有什么危害？”
“首先，停炉开炉增加能耗，无形中增加产品成本；第二，频繁停炉开炉，使产品质量不稳定，容易出现残次品；第三，这是最为严重的，频繁开停炉，严重影响炉子寿命，一台炉子几千万，使用寿命缩短一年半载，损失就得几百万。”
“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先回公司吧，我们研究后再说。”
陈馨悦要马上和齐明远商量对策。
“环保局要轻质合金分公司停产整顿，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难道”齐明远若有所思。
“你是说，因为水务集团清退富余人员的事，他们上门报复来了？”陈馨悦说。
齐明远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水务集团的事，他们该找事务集团才对呀，怎么跑到大清集团找事来了？”
“清退富余人员那几天，他们既然能找我说情，说明外面知道咱们这边在水务集团的角色。老韩当时就给我举过类似例子，他倒真说的是报复水务集团，但这些人很聪明，他们知道如果报复水务集团，一旦影响了全市的自来水供应，水务集团把责任推给他们，不光市政府要拿他们是问，全市的老百姓也绕不了他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他们也不敢那么做。找大清集团的事，就没有什么顾虑了。”陈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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