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攻击;六师主力抢占杨花桥西南的贺家坝,随后从左路之敌第七十九旅的侧后向东北攻击;七纵队主力由如皋城及其东北地区向东南出击。
当时,敌人就像一根甘蔗,横放在如皋东南二十余里的鬼头街一带。我一师三旅九团,一旅三团,就顺着鬼头街,高宗庵一段一段啃过去。
18日天刚拂晓,我一师一旅三团插到通如公路白蒲北的三里楼。不久,公路上烟尘滚滚,过来了敌人的炮车队。他们大摇大摆地向北开进,准备轰击我如皋城,不料我军“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敌人乱了阵,我军轻取敌一个野炮连,挺威风的三门野炮乖乖地被缴获了。
18日下午一时,在我两个团的猛烈攻击下,敌七十六团大部就歼,鬼头街被我占领。战斗中,我军缴获了一台报话机。这回,我们可以随时收听敌人对话了。波长刚被调好,就听见王铁汉在叫嚷要“就地抵抗”。结果,他调动东面的部队,我们就打东面;他调动西面的部队,我们就打西面……。
19日上午,我军全部占领了敌四十九师师部外围村庄。我一师原拟在七团配合下,黄昏直捣敌师部驻地田肚里。但敌人拼死挣扎,连续向我七团阵地反扑。七团,是驰名苏中的新四军主力团。不管敌人如何疯狂攻击,七团的指战员个个奋勇作战,子弹打光了,就和敌人拼刺刀,拼手榴弹,近战歼敌。王铁汉见反击不得手,就拼命呼叫左路的七十九旅向他靠拢。可是,他哪里知道七十九旅已被我六师围困于宋家桥、杨花桥也正垂死挣扎呢。
下午,田肚里的敌人企图向南逃窜。狡猾的敌人使了一计,在突围部队前面,先是向我阵地赶出一群骡马。他们满以为我军一见骡马,就会纷纷去抓,他们就可以趁机突围。但这一着对我军不灵,我们打的是敌人有生力量。
刚刚放过骡马,我七团和三团两个团及时向敌发起攻击。
至此,被我围困于鬼头街、田肚里的敌四十九师师部和二十六旅,全部被我歼灭,只有师长王铁汉化装成伙夫溜了。20日晚,我六师十八旅在一师一个团的配合下,强攻杨花桥、宋家桥,给敌七十九旅以歼灭性打击。
如皋东南地区的第二仗,我军共歼敌一个师部,一个半旅,一万余人。
一次歼敌这么多,是解放战争的第一次。战斗结束的当天,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就发来电报:“庆祝你们打了大胜仗!”并指示粟裕:“敌情尚严重,望将参战主力集中休息,补充缺额,恢复疲劳,以利再战。”
敌人两战两败,自不甘心。
南京总统府,陈诚、汤恩伯正在向蒋介石献策。
“占住海安,就可保住与南通的联系,再保住如皋、海门,为歼灭粟、谭打基础。”陈诚有点小心翼翼地说。
“对,海安是苏中的要点,告诉韩德勤,要他格外小心,海安不能丢。”
蒋介石说着,摸了一下光秃秃的脑门。汤恩伯回答道:“请委员长放心!”
经过宣泰、如南两战,王铁汉丢掉两个半旅后,逃回宋家桥,一直抬不起头,心里窝火。听说要打海安,他忙给汤恩伯打电话,请缨再战,以雪前战之辱。
粟裕得知汤恩伯集中六个旅的兵力要打海安时,十分兴奋,这无疑又是送到嘴边的一块肥肉。
谭震林也想打,但他们不敢贸然行事,尽管他们已打了两个胜仗。
海安是苏中战略要地和交通枢纽,蒋军判断我军势在必争,妄图依仗其优势兵力,在海安同粟裕部主力一决雄雌。
摆在粟裕面前有两种选择:与敌决战或放弃海安。
粟裕眉头皱成一团,反复掂量。他在想,中央早已明确指示,一切要作长期打算,当前的战争是一场持久的战争,要求我军不轻易放弃要地,但中央更要求我军保持有生力量,以掌握战争的主动权。现在敌人以六个旅的优势兵力集中在狭小的正面,向我海安进攻,如我固守海安,在海安与敌人决战,正中敌人的下怀。因为敌人有强大的第二梯队,我军与之决战,势将付出很大的代价。战胜了,敌人仍可继续调集兵力,保持其进攻的态势;战斗如不顺利,势必仍要撤出来,那就被动了。如我先以小部队实施运动防御,杀伤和消耗敌人,并赢得时间,保证主力部队休整,然后撤出海安,给敌人以我军被迫放弃战略要地的错觉,使敌人重新骄傲起来,就将造成有利于我歼敌的战机。
当时还处在战争初期,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关于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不以保守或夺取城市和地方为主要目标的战略方针,还没有为大多数干部所掌握。有的同志认为敌人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军已经打了两个胜仗,为什么不敢在海安同敌人决战?打了两个胜仗还要放弃海安,前两仗岂不是白打了!
为了慎重起见,粟裕决定亲赴华中局请示。
当时,从海安到淮安约一百五十余公里的路程,须经东台穿过水网地区。
粟裕骑摩托车,乘黄包车,蹬自行车,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赶到淮安,当时能搞到的所有交通工具都用上了。
华中分局立刻召开常委会议,郑重讨论了粟裕的提议。决定在海安实施运动防御,尔后主动撤离,创造新的战机。并将此决定上报中央、华东局及新四军军部,均得到了同意。
7 月30日,中央军委又来电指示:“在我军主力未获充分补充休息恢复疲劳以前,及敌未进至有利于我之地形条件以前,宁可丧失一些地方,不可举行勉强的无把握的作战。”“总以打胜仗为原则。敌以十万大军向我进攻,我损失若干地方是不可免的,你们应有应付恶劣环境之精神准备与组织准备。”
这个指示进一步提高了粟裕对中央战略方针和作战思想的理解。
得到了中央和华中局的支持,粟裕大刀阔斧地将主力部队后撤休整,仅以第七纵队一部在海安地区进行运动防御战。
第七纵队刚由苏中地方武装上升为主力,刚补充大量的解放战士,所属四个团只有一个团打过大仗。但是从7 月30日到8 月3 日,却以三千多兵力抗击了五万多敌人的轮番猛攻。蒋军兵力集中,炮火浓密。七纵队指战员英勇顽强,指挥灵活,以伤亡仅二百余人的代价,换得了杀伤敌军三千余人的战果,创造了敌我伤亡十五比一的新纪录。仅7 月31日夜对敌人的巧妙袭扰,就使敌军消耗了炮弹万余发。
8 月3 日,粟裕命七纵队撤出海安。海安运动防御战至此胜利结束。
我军撤出海安后,敌军第六十五师、第一○五旅、新七旅争先拥进海安。
由于敌军进入我解放区后己处于瞎子、聋子的情况,加上敌军官纷纷报捷,极度夸张地吹嘘“战果”,其第一绥靖区竟未发觉我主力第一师、第六师已经转移,得出我军的伤亡数字竟达“二三万人”,因而宣告“苏北共军大势已去”。
“敌骄兵进击,正是有机可趁,出现我歼敌良机。我主力己集结于海安东北,伺机出击。”粟裕向华中局报告说。
8 月6 日,敌第六十五师及第一○五旅果然由海安东进,连占西场、丁家所,继续北犯。
粟裕立即于7 日晨电报华中分局、军部和中央军委:歼敌良机即将成熟。
次日即获军委复示:“歼敌良机已至,甚好甚慰。”“预备队或钳制部队如有可调者,张(鼎丞),邓(子恢)谭(震林)尽可能满足粟之要求,集中最大兵力于主要方向。”
华中军区根据这一指示,在报告新四军军部后,决定将淮南第五旅和华中军区特务团调来。这些指示和决定,增强了粟裕歼敌的信心和决心。
敌人果然进一步暴露了“骄兵”的弱点,7 日占李堡,8 日占角斜。
此时,粟裕密悉李默庵决定调其整编第六十五师于9 日经海安去泰州,黄桥,接替第二十五师和第九十九旅的防务, 10 日又令新七旅从海安东开,接替第一○五旅在李堡一线的防务。敌军频繁的调动,给了我军以趁其运动或立足未稳加以歼灭的大好时机。
粟裕当机立断,决心集中兵力,首先寻歼李堡之敌于运动中。并马上作了如下的部署:以第一师攻歼李堡、角斜之敌第一○五旅主力;以第六师之第十六旅攻歼丁家所守敌第一○五旅一部,以第七纵队及第十八旅分别位于责家巷东南和西场南北地区,合力求歼可能由海安东援之敌新七旅,并阻击可能由如皋东援之敌。
经过休整的我一师、六师主力,迅即分路出击。
8 月10日这天,李堡镇的敌人忙作一团。敌第一○五旅三一四团和新七旅十九团,双方正在交换防务。十九团刚接替防务完毕,警戒还没有派好,工事没有构筑,部队位置也没来得及划分,天就黑了。
这时,我一师部队抓住时机突然向李堡发起攻击。敌人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一夜之间全部被歼。率领十九团前来李堡接防的敌新七旅副旅长田从云,成了解放战争以来我一师部队俘虏到的第一个国民党将军。
粟裕命令陶勇找田从云谈谈,摸一下敌人的情况。这位少将,头发花白,一口云南腔,嗫嗫嚅嚅,有些拘束。
“你们怎么一下把兵力拉得这么散?”陶勇问道。
“海安打得正热闹,贵军一下于不见了,谁知你们到哪里去了!各部向上报,消灭贵军多少多少,算起来总有两三万。上面说:”苏中共军已经一败涂地,主力一师、六师下海北逃‘,忙着要我们占地方,说是’巩固收复区‘。地方这么大,兵就这么多,一撒开可不就散了?!“
“我们这次过来,难道你们一点也没有觉察?”
“情报失灵嘛。到处都是你们的解放区,群众都替你们掩护陶勇笑了笑,又问:”你们占李堡也有几天了,怎么这样乱?“
“唉,国军嘛!”这位将军颇有感慨地说,“还不总是杂牌军打头阵。
广东军六十五师打过李堡走了,交给东北军四十九师;接着我们新七旅划给四十九师指挥,师部就赶快把自己的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