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徐州绥靖公署主任薛岳已是锑羽暴鳞,一筹莫展了。
南京的陈诚不得不亲临徐州,坐阵指挥。
陈毅、粟裕对这位国民党军的参谋总长并不客气,陈诚是1 月17日到达徐州,陈毅、粟裕指挥华中劲旅陶勇的第一师,于1 月20日就攻克了枣庄,歼敌一万一千余人,生俘五十一师师长周毓英和副师长韩世儒,大大地抹了陈总长的面子。
至此鲁南战役才算宣告结束。
敌整编第二十六师、第五十一师及第一快速纵队的覆灭,五万三千余人被歼,吓坏了国民党统帅部,惊呆了美国顾问团。美军顾问团曾专门对此事进行调查,认为全部美械装备并由美军训练出来的快速纵队,竟被劣势装备的人民解放军所消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然而,“无可奈何花落去。”无论敌人震惊也罢,哀叹也罢,都无法改变华东战场上的被动局面,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加惨重的失败!
1947年1 月底,山东解放区上空,战争的乌云又一次汹涌翻滚。
宿北、鲁南战役,蒋介石连吃败仗,损兵折将,恼羞成怒,决定再次集中二十三个整编师(军)五十三个旅的兵力,以临沂、蒙阴为目标,采取南北对迸,夹击我军,在临沂地区与我进行一次“鲁南会战”。他嫌徐州绥靖公署司令长官薛岳指挥不力,派其参谋总长坐镇徐州,统一指挥。陈诚叫嚷:“党国成败全看鲁南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华东部队在取得鲁南战役胜利后,遵照中央军委、毛主席关于集中兵力打运动战的指示,立即进行整编。
新四军军部改为华东军区,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统一编组为华东野战军。陈毅任华东军区司令员、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粟裕任野战军副司令员,谭震林任野战军副政委。
野战军编为十一个纵队,一个特种兵纵队和从中原胜利突围到达华东的一个旅(编为一个独立师),以及兵力约为一个师的两广纵队。
面对敌军的大举进犯,华野前委作出了保卫临沂,在临沂附近歼敌的部署。除留第十一、十二纵队在苏中、盐阜、淮海等敌后地区坚持外,野战军主力集结在临沂周围休整待命。各纵队磨拳擦掌,准备迎接一场大战。
2 月初,粟裕的作战地图上已经标出:南线蒋军一字儿摆开,从台儿庄、新安镇、城头一线兵分三路:左路,第十一、五十九、六十四等三个整编师,由整十一师师长胡琏指挥,沿沂河西岸北犯;中路,第七十四、八十二两个整编师和第七军,由整编八十三师师长李天霞指挥,沿沂河、沭河的中间地带北犯;右路,第二十五、六十五两个整编师和第六十七师,由整编二十五师师长黄百韬指挥,沿沐河东岸北犯。还有由叛军郝鹏举部被改编为蒋军第四十二集团军,位于陇海路东段白塔埠、鸵峰地区,担任侧翼掩护。其他第二十、二十八、五十七、七十七等四个整编师作为二线部队随后跟迸。
蒋介石不惜血本,不仅集中了华东战场所能集中的全部机动兵力,而巨动用了轻易不拿出来的嫡系部队,在南线的主要突击集团中,嫡系就占了一半。号称蒋军“五大主力”的精锐师,就用了两个(即整七十四师和整十一师)。
为了寻找战机,各个歼灭敌人,粟裕令第三纵队主力在沂河、沭河之间依托有利地形,坚决抗击中路的敌人,诱使左右两路敌人突出,以便于我集中待机的各纵队根据战场实际情况先歼其中的一路。
但是,这次敌人变得更狡猾和更谨慎了。
看来,他们已吸取了宿北、鲁南战役中被华野“吃”掉几个师的教训,采取“集中兵力,稳扎稳打,齐头并进,避免突出”
的战法,不管我军如何诱逼,敌军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缓步爬行,平均每天只推进六公里左右。
粟裕和其他华野干部,把敌人的这种打法,叫作“硬核桃夹烂葡萄”战术,“硬核桃”是指蒋军嫡系主力,战斗力较强,“烂葡萄”是指蒋军非嫡系的杂牌部队,战斗力较弱。他们紧靠在一起,异常密集,互相照应,防卫严密。
这种办法倒也起了作用,使我军难以下手,迟迟没有捕捉到有利战机。
北线的敌人却不同。
李仙洲利用我军主力集中在临沂以南的机会,率领第七十三、四十六、十二等三个军从胶济线大胆南下,2 月4 日占领莱芜,狂妄地继续南犯新泰,进窥蒙阴,严重威胁我后方腹地,积极策应南线的敌人。
2 月4 日下午五点钟,密切关注山东战场的毛主席给陈毅、粟裕、谭震林等发来电报:“敌愈深入愈好,我愈打得迟愈好。只要你们不求急效,并准备于必要时放弃临沂,则此次我必能胜利。”“目前敌人策略是诱我早日出去,将我扭打消耗后再稳固地占领临沂,你们切不可上当。”
接到毛主席的电报,华野军委全面分析了敌我双方情况:蒋介石、陈诚估计我军必定死守临沂,因为临沂是山东解放区首府,在军事、经济、政治等各方面对我至关重要,要利用这一“必争之地”同我决战,以优势兵力围歼我军,至少可以将我军赶过黄河。这是蒋、陈的如意算盘。
我军也的确作了保卫临沂的部署。我军假如能在临沂外围歼灭敌人一路,粉碎敌人进攻当然最好。但是敌人一直难以分割,我们没有机会下手。
如此下去。弄得不好,可能打成消耗战。而北线敌人已逼近我后方基地,如果山东境内我军没有一个后方,给养弹药的供应,伤兵医院的安置,都将发生严重困难。
事情越来越明朗。
司令员陈毅断然提出新设想:哪里好打到哪里打!与其在南线待机过久,不如放弃临沂转兵北上,打北线的李仙洲集团!
这是一个异乎导常的设想。完全出敌不意,也要根本改变华野原来部署。
陈毅对粟裕说:“我认为,打运动战好比耍龙灯,耍过来,耍过去,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我们敢于大踏步前进,也敢于大踏步后退,不怕丢掉一些地方,不怕打烂坛坛罐罐。搞得敌人晕头转向,叫敌人听我们指挥,最后把敌人‘吃’掉!”
粟裕钦佩陈毅的胆略,回答道:“我赞同这个设想,打仗就好比宝换宝,舍不得珍珠,换不了玛瑙。解放区的每寸土地,都染着我们同志的血汗。现在为了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暂时放弃一部分,以后统统要收回!”
接着,粟裕深入地研究了这个新设想,也研究了其他方案。同时估计了敌人进占临沂后的可能动向:继续北进,实行南北夹击;先向西再向北,打通律浦线;转头向东,打通临沂与海州的联系。
粟裕认为,不论敌人北进,西进或东进,都会改变南线敌军的集中态势,造成兵力分散。我军北上即使不得手,打不了李仙洲集团,还可以再南下寻机歼灭已分散的敌人。
2 月5 日,陈毅。粟裕、谭震林三人联名向中央军委、毛主席发了一份请示电报:“南线敌人齐头并进,紧紧靠拢,每进一步即加强工事,不易各个消灭。”“我们经多方研究后,特提出如下几个作战方案……。”电报中讲三个方案:第一,以第二纵队进攻白培埠附近的郝鹏举部,威胁海州,以吸引敌东援或北进,视机歼其一路或两路;第二,如执行第一方案仍未能吸引敌人前进,除以一个纵队位于临沂以南监视敌人外,主力集结临沂以北休整,待敌北进,再选歼灭机会;第三,如南线敌人仍不北迸。或北进时不便歼灭,则留一个纵队在临沂地区牵制敌人,主力急行北上,彻底歼灭北线敌了。
陈毅、粟裕一面发出请示电报,一面命令二纵于2 月6 日晚对郝鹏举部发起攻击。
郝鹏举部原是被国民党收编的伪军,郝本人是一个国民党反动军官,反复元常,看风使舵,搞政治投机。1946年1 月9 日。在我山东野战军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争取下,他率部在台儿庄宣布起义,表示反对蒋介石打内战,受到我山东军民的宽待。时隔一年, 1947 年1 月27日,当蒋介石南北夹击山东解放区时、他背叛人民投靠蒋介石,为的就是一个第四十二集团军番号,被蒋配置在南线敌军左路,担任侧翼掩护。
经过一昼夜战斗,2 月7 日黄昏,我二纵将郝总部及其两个。,飞飞师全部歼灭,活捉了郝鹏举。陈毅接到战报,提笔写下了《示郝鹏举》一诗:“教尔作人不作人,教人不苟竟狗苟。而今俯首尔就擒,仍自教尔分人狗。”
郝部被歼,南线蒋军的左、中两路仍不前进,右路蒋军不仅不前进,反而向后退缩。
华东野战军仍没获得歼敌主力的机会。
2 月6 日,打郝战斗进行正酣时,中央军委、毛主席的复电到了:“完全同意五日十五时电第三方案,这可使我完全立于主动地位,使蒋介石完全陷于被动。”并指示:全军在原地整训,对外装做打南面模样,待敌占领莱芜、新泰等地后,秘密移师北上。
陈毅、粟裕等迅即下达命令:毫不留恋地放弃临沂,主力北上莱芜,求歼李仙洲集团。
华东野战军指挥部作战室,一片紧张气氛。
满墙的军用地图上,星罗棋布地插着红蓝两色的小旗和布满了各种标记,显示出错综复杂的敌我军事态势。
粟裕在作战室里踱来踱去,低头沉思。这时除参谋人员报告最新敌情外,谁也不敢打扰。他正在考虑这次战役胜利的关键,在于隐蔽意图,“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抓住李仙洲集团。
“找封振武!”粟裕的目光凝视着地图对参谋人员说。
鲁中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封振武被警卫员叫来了。
粟裕并不转身,右手只是微微一摆。
封振武走近地图,粟裕当面布置任务:“你立即率领分区的三个团沿新泰至泰安的公路向西运动,经杨柳店、徂徕山,昼夜不停地前进。白天行军时,注意防空。”
封振武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不解地用征询的目光望着粟裕,心里直嘀咕:我军向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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