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看见了雪儿,因为雪儿的出现像一阵光,她吸引著每一个人。
可是,元礼并没有挤上去献设勤。
雪儿敷衍著那些奉承者,可是她的心,却在元礼的身上。
找了一个空儿,她来到元礼的身边。
“我以为你还在写小说呢!”
元礼道:“玛利早就把我拉下来了,雪儿,今晚你真漂亮。”
“谢谢!”雪儿四处张望:“玛利呢?”
“她和晶姨进厨房去了。”
“程兆基也跟了去?”
“那还用说吗?他们是寸步不离。”
“有一个伴侣多好。”雪儿故意说。
元礼顾左右而言他:“要鸡尾酒吗?那是晶姨调的酒,味道很好。”
“请给我一杯。”
玛利由里面走出来了,她穿著血红色的低胸露背晚礼服,光耀得像个太阳。
玛利一看见雪儿,就奔了过来,急嚷道:“雪儿,我不依,你为甚么打扮得这样漂亮,你把我这个女主人掩盖得黯然无光!”
“这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白色的,又没有装饰,怎能算得上漂亮?”
“你不知道吗?你穿白色最好看。”
“玛利,就算我穿上龙袍,也比不上你的。”
“你们两个都是美人儿。”晶姨拿著一杯酒走过来,她穿了一套质料名贵、翠绿色的套装旗袍,脖子上的钻石项炼在闪闪发光。
“晶姨,你说,”玛利缠住她:“雪儿好看呢,还是我好看?”
“我不是说过了,你们两都漂亮,如果我是男人,那末我把你们两个都娶回来。”晶姨看了看元礼问:“同意我的话吗?”
元礼笑了笑,脸都红了。
“人都到齐了吧!”晶姨到处看,她问玛利:“甚么时候吃晚餐?”
“还要等兆基的爸爸妈妈。”玛利皱了皱眉头问兆基:“你父母到底来不来?”
“他们说过要来的,看!”兆基指住门口:“爸爸妈妈来了!”
兆基拖著玛利的手走过去,一双中年夫妇已走进来,兆基嚷著:“爸爸!妈妈!”
兆基爸妈把眼睛全集中在玛利的身上,程太大慈祥地拉起玛利的手问:“你就是玛利吧?”
“伯母!”玛利垂下了头。
“应该叫爸爸妈妈。”程太太对儿子说:“好漂亮的女孩子,你真够眼光。”
兆基开心到忍不住笑。
程太太打开手袋,掏出一只用彩纸包好的小盒子,她把盒子进玛利的手里:“这是我和爸爸送给你的见面礼,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爸爸妈妈!”
“拆开来,佩上它。”程太太说。
玛利拆开彩纸,揭开饰盒,里面是一个闪耀得令人眼花目眩的钻石别针。
“好漂亮!”玛利开心的嚷著。
“我替你佩上!”兆基比玛利更高兴,他为玛利挂上了别针。
“爸爸,妈妈,我介绍你们认识我们的朋友……”兆基高兴地嚷。
以后是一连串的节目,交换订婚戒指--程兆基送给玛利的是一只很漂亮的钻石默默无声的跳了一个舞,音乐完毕,元礼也停了下来。
“不再跳了?”雪儿问。
“人太多,空气很浊。”
“我们到海边散步好吗?”
元礼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玛利和程兆基紧贴著脸在跳舞,保罗、白标、汉杰也找到了他们的舞伴,晶姨陪著程兆基的父母在谈天,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节目。
元礼不想跳舞,因为雪儿在他怀中令他感情冲动,他是个人,不是个神,有美人在怀中岂能不动心?
“好吧!我们出去走走。”元礼终于同意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屋子,走下斜坡,然后来到海边。
四周寂静,没有人,没有车子,也没有灯。
天上有月,月亮很圆,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蓝海。
穿著银白色晚礼眼的雪儿,在月光下更美了。
雪儿回过头去,发现元礼正在看她。
元礼立刻转过了头。
雪儿道:“元礼,能不能告诉我一点关于你和天娜的事?”
“我不想再回忆过去。”
“你不是仍然想著天娜吗?”
“我没有想她,我没有。”
“既然你不再想她,那你为甚么要终身不娶?”
“为了赎罪。”
“赎罪?”
“是的,我不能再恋爱,不能再结婚,这是对我的惩罚。”
“你到底有甚么罪?”雪儿忽地心跳起来:“杀死了天娜?”
“不,我没有!可是……”元礼捂住了脸:“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
“一定有原因的,到底为了甚么,告诉我,可以吗?”
元礼摇著头。
雪儿走上去,拉开元礼的手,两个人脸对著脸,忽然,雪儿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元礼突然像触电般,他抱住了雪儿,用力吻著她。
他是那么的热烈,那么的真挚,雪儿溶化在他的怀中。
蓦地,元礼用力把雪儿一推,像推掉一些垃圾。
雪儿呆了呆,然后她眨了眨眼睛,泪一颗颗淌下来。
“雪儿,”元礼很难过:“我抱歉。”
“你一点也不喜欢我?”雪儿哽咽问。
“你是我所见的最可爱的女孩子。”
“然而,你已拒绝了我。”
“那是因为天娜,我忽然又想起她。”
“又是天娜。”
“我曾经在天娜坟前发誓,我永远不再恋爱。”
“你一定做过对不起天娜的事。”
“是的,我对不起她。”
“到底为甚么?”
元礼坐在一块石上,他的眼睛看著大海,他说:“我害死了天娜。”
“你……”
“记得有一天,我约好了天娜,可是她失约了,于是,我到她家里找她,刚巧看见她和一个男子手拉手的由屋子里走出来,当时,我恨极了,于是我想到一个报复的办法。”
雪儿静听著。
“两天后,我约好天娜在一间餐室见面,事前,我到酒吧找到了一个吧女,当天娜来赴约的时候,我当著她的面前和那吧女接吻,她当时气极了,转身就走……”元礼双手掩住脸,他哽咽说:“当天晚上她就跳海自杀了。”
“她死了?没有人救她?”
元礼摇著头说:“当我接到通知,她已经被送进殓房,当时,我发了狂,我摇著她的尸体,要她活过来。”
“其实也不能怪你,是她自己先变心的。”雪儿接声道。
“她没变心,事后我才知道,那男孩子是他的哥哥。”
“如果是哥哥,你没有理由不知道。”
“他一直在澳洲念书,刚回来两天。”
“啊!原来是误会。”
“误会?”元礼像笑又像哭:“就这样,断送了一个女孩子的命。”
“你虽然有错,但是,你已经补偿了。”
“我没有办法补偿,天娜已经死了,我甚至没有机会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已经五年了,元礼,五年来内心的痛苦、孤单、寂寞,还惩罚你不够么?”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不知道。”
“你总不能惩罚自己一辈子,以后长长的日子你一个人怎样过?”
“为了赎罪,我也只好继续过下去。”
“你犯了错误,惩罚自己是对的,但是你没有理由也惩罚别人。”
“惩罚别人?”元礼皱一皱眉:“我和别人有甚么关系?”
“我!你没有想过我。”
“你?”元礼出神的望住她。
“我爱你,你不会不知道。”
“我知道,”元礼垂下头:“我感谢。”
“但是你不能爱我,”雪儿用手帕抹了抹眼睛:“因为天娜占据著你,你容不下我。”
“雪儿,请求你不要爱我,我是个罪人,我不配再爱。”元礼央求著:“让我们做好朋友,永远做好朋友。”
“又是这一套,我已经听厌了。”雪儿吐了一口气,她说:“我要回去了。”
“雪儿,”元礼拉著她:“你去哪儿?”
“回舞会去,那儿有欢乐。”
“雪儿,不要走,我们再谈谈。”
“要说的已经说过了,你是罪人,你要赔罪,你永远不能再恋爱,你要惩罚自己。”雪儿推开了他,一直往斜坡走去。
元礼追著她,叫著她,可是,她头也不回。
回到屋子里,雪儿和白标、霍保罗他们狂欢跳舞,她甚至不再看元礼一眼。
元礼躲在一角,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到寂寞。
他望住雪儿,有无限的悔意。
*****
雪儿在捡拾衣服,晶姨焦急地来回踱步。
“雪儿,大伙儿玩得高高兴兴的,为甚么要走?”晶姨追著问。
“我忽然想起家来了。”
晶姨道:“是不是这儿合你不够快乐,我招呼得不够好?”
“不,晶姨,你对我已经够好了。”雪儿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皮箧。
“暑假还没有完呢!而且这个月的食宿费我已经收了。”
“那一点点钱,也算不了甚么。晶姨,你让我们吃最好的,其实我们应该多付一倍钱。”
“为甚么不多住几天?保罗、玛利、元礼他们都没有走。”晶姨苦苦挽留。
“晶姨,你对我好,我也舍不得你,”雪儿拿起皮箧,用另一只手搭住晶姨:“等到寒冬的时候,我会来探望你。”
“你和元礼都是最好的孩子,我真的喜欢你。”晶姨忽然抽噎起来。
“别难过,我会再来的。”
“雪儿……”
“再见,晶姨!”
晶姨掩住脸哭了起来,雪儿留恋地看一看房间,然后她挽著皮箧走出去。
在楼梯的平台上,她碰见了玛利。
玛利看了看她手上的皮箧,她诧异的问:“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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