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
“大内总管这次出京是奉了太后的懿旨,与私自出京原有所不同,只是左宗棠为平定长毛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我看也不便苛责。”奕欣还想保持中立的态度。
“糊涂,我让安德海出京,本来只是要他探访一下南方的风土人物,哪个让他那么嚣张了,现在他被砍了那是活该,左宗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慈禧隔着帘子抛出这么一段深明大义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吃惊,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不是反话。“那不知太后认为应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呢?”奕欣不敢直接接慈禧的话,只好这样顺着问下去。
“赏左宗棠双眼花翎、黄马褂。”
“臣领旨。”奕欣高高兴兴的归队站好,这位大嫂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让他十分的欣慰,可是奕欣不知道慈禧这个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收拾他了。恭亲王没有想得那么远也没有什么好奇怪,毕竟这种殃及池鱼的推算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得出来。原来慈禧在得知安德海被砍头之后也是勃然大怒,不过等她冷静下来一想自己还真的没办法动这个左宗棠,这件事自己输理不说,各方面对自己的掣肘也太多,尤其是那个奕欣软弱无能到了极点,指望他去对付南方只怕老母猪都能上树了,于是借助这一次的事情安抚南方然后立刻罢黜奕欣的计划就立刻被定了下来。现在对她最大的问题是陕甘的那支新军,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可是毕竟是一个威胁。
早朝之后慈禧请奕欣留了下来,奕欣一上来就为今天的事先送了慈禧一堆高帽子,慈禧笑着摇了摇头:“六爷,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不过这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辨出一些的,又岂能为一个奴才怪罪封疆大吏,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今天请六爷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不知是什么事?”奕欣有些奇怪,听慈禧的口气此事似乎比安德海的死还要大上不少。
“是皇上的婚事,皇上已经十三了,虽说还不急,不过也该给他物色物色了,我也好早一点抱上孙子。”
慈禧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显出了一幅慈祥的神态,虽然她现在不过三十四岁,但是这个时代三十几岁做祖母也是常事。今天的慈禧实在有些反常,这让奕欣暗暗的纳闷,暗想难道多日不见这位嫂子真的转了性,他倒没有更进一步的往深里去想,反而暗自庆幸,“后宫之事但凭太后做主。”
“我这不是正在问你吗?”
“一时之间我倒也想不起那位王公家中有合适的小姐,大清朝现在的形势并不好,皇上大婚可马虎不得,不如我们这就开始探访探访。”
“六爷说得也有道理,你可一定要把这事放在心里。”
“一定,一定。”
从这天开始京成立关于皇帝选后的消息就开始满天飞了,大家也都在猜测哪位小姐能够有这样的福气,在各项指标中僧格林沁都排在前几位。李富贵在南方很快也得到了皇帝要选后消息,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想明白为何慈禧太后如此好讲话,在李富贵前世今生的记忆中这个女人还真没有服软的时候,前世中那个杀安德海的大臣最后怎么样了他并不知道,想来逃不脱抄家灭门。不过李富贵也没有把这事往奕欣身上联系,他总是在想北京究竟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左宗棠,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
若是针对自己的阴谋李富贵倒是不怕,不过左宗棠的湖北远没有两江这么牢固,若是一不小心落入圈套还真有些危险,所以这件事李富贵还真的不能等闲视之。想不出个道道的李富贵去向祁隽藻请教,祁隽藻现在被李富贵拜为高等顾问,教儿子的事情已经不再烦劳他了,老头子倒也不争,每次见了李富贵总是扯些琴棋书画上面的东西,由于他讲得深入浅出李富贵听来倒不觉得烦闷。这次遇上了难题李富贵就来找这为高参了,“老朽离京多年,这太后的面都没见过,对她的性子嘛我也拿不准,不过以太后上台后做的这些事情看此事的确有些反常,我怀疑她未必是针对左宗棠。”
“难道是针对我或者是奕欣,也不对啊,不要说在这两件事里左宗棠不会帮慈禧的忙,就算他愿帮他也帮不上啊。”
“只怕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勤务兵给李富贵送来一份电报,李富贵打开一看就立刻跳了起来,“慈禧要为皇帝选后,还很可能是僧格林沁的女儿,这怎么行。”他这个时候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满族迁徙计划,“不行,我得赶快去查查。”说罢李富贵赶忙向祁隽藻道别,然后匆匆离去。
看着李富贵远去的背影,祁隽藻的神情似笑非笑,“太后这是示恩于天下啊,有点意思。”
李富贵急急忙忙的离开是去电报房向大阪拍电报,让他们查一查孝明天皇的女儿、妹妹里有没有年龄合适的内亲王找一两个出来配给祺祥皇帝,这一来一回颇费周章,因为李富贵一直没有把这个计划诉诸行动,他没有想到慈禧会这么早给祺祥选后,所以留守日本的官员并没有去搜集天皇家庭中女性成员的资料,现派人到京都去打听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到李富贵得知梅宮代子内亲王今年正好十一的时候立刻找人来写奏章,把那些温良淑德、品貌端庄的好词一股脑的套在这位完全不知道底细的十一岁小姑娘头上。
这份急急忙忙拼凑出来的奏章刚刚用快马送出去之后又被电报给追了回来,原来李富贵又收到京城的最新动向:恭亲王倒台了。这一次的政变显得波澜不惊,虽然慈禧已经做好了种种准备,但是这一切都没有派上用场,因为奕欣完全没有反抗的意志,在朝堂之上还是拿西北战事发难,只不过站出来质问的不再是那群清流,而是一些更有分量的大臣,奕欣这个时候也想结束西北的战事,所以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一味的抗辩,而是要求大家一分为二的看待这场战争。首先应当看到这场战争打出了大清朝的气势,而且已经将西北的回民杀的差不多了,这应当被定为此次战争的主旋律,现在的反贼只能够据险而守,其覆亡已是指日可待。当然在取得了这些成绩的同时这场战争也给大清朝带来了国库空虚、民间积怨等等不利的因素,这一点奕欣表示他要负责。鉴于大规模的战斗已经结束,奕欣认为现在已经可以把大军撤回来了,只需要在当地留一部分兵力边剿边抚就可以了,这样那些不利因素也就可以消除了。
双方争辩多时最后由慈禧来总结,如果单从用词上来说慈禧的总结更接近于恭亲王的发言,只不过她把前后颠倒了一下,在慈禧这里战争的主旋律是劳民伤财,而取得的战绩则是附带的成果,虽然恭亲王主动请旨降罪不过太后并不忍心责罚于他,所以只是免去奕欣摄政王的头衔让他暂时回家思过。
听到这样的判决奕欣吃惊的抬起头,透过那道珠帘他隐约看到一张全无表情的脸,在那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在奕欣的脑海中涌现,就他个人来说他对这位嫂子还是有些敬畏的,慈禧成为太后以来偶尔施展出的手段都非常毒辣,一想到今天对自己发难的这些人奕欣忽然明白今天是慈禧在做了充分的准备之下跟自己摊牌,现在回想起来刚才站出来指责自己的虽然还不算是朝中最重要的人物但是却分属不同派系,他们能够一同站出来就是在告诉自己太后所拥有的力量。想通这一切之后奕欣身上倒是一阵的轻松,“说到底这不是我的天下。”他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谢太后恩典。”
接下来奕欣老老实实的交出了所有的权力,他的那一票人也十分配合的该干什么干什么,等到李富贵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北京的朝堂之上已经变成保守势力当权了,出现这样的变故李富贵不知道究竟是慈禧太厉害呢还是奕欣太窝囊,反正这叔嫂之间的事情他本来也没打算掺合,既然已经这样了李富贵打算先看看这位太后的动向再说。
这阵子国际法庭的审讯颇有进展,自从西班牙临时政府表现出亲普鲁士的一面后法国人在法庭中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而普鲁士这个时候在国际上的声望还略欠火候,另外他们也没有替西班牙人出头的意思,这样条文的细化变得快了许多,眼看着已经能够把那几个罪魁祸首送上绞架了。不过也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那就是美国突然提出要为在战争中保持中立的国家定一个规矩。它这么做当然是有所针对的,在南北战争当中英国不停的帮助南方造舰,一条一条的走私船、掠私船直接从英国开出投入与北方的战争,美国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格兰特上台之后更是把这件事情当面向英国人提了出来,英国人则以一切都是商业行为为理由搪塞,不过美国人的态度很坚决,眼见这一场争端就要激化,最后美国把这件事拿到上海要求订立一套中立法。
这当然增加了法庭辩论的混乱程度,后来李富贵不得不在程序上把这两件事分开,上午各国代表讨论人道法,下午讨论中立法。
就美国人的诉求李富贵也曾经问过英国人的态度,其实英国人这个时候并不愿意和美国人翻脸,一方面他们还需要从美国进口粮食、棉花、钢铁等一系列产品,另一方面欧洲上空的战云越来越浓,他们这个时候实在不愿意在美洲多开事端,只不过双方一直无法就赔偿的金额达成一致,现在在法律条文上更是死扣字眼,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对方抓到了把柄。
其实这次国际法庭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冠冕堂皇,尤其是法庭辩论的时候各方都显得义正言辞,不过它毕竟是一个政治的产物,在这里更多的结果都是在背地里得出的,法庭上的唇枪舌剑只是起着一个辅助的作用,新任美国政府派来了新的代表,马思北的信件比他早几天到达,在信中马思北描述了新一届的美国政府,看来这位参议员对美国新的政府的评价并不高,因为这一届的政府中包含了太多的军人,而且都是一些传统意义上的军人,这些人显然从政的经验不足,他还特别提醒李富贵注意对这些新人贿赂的效果要比对他们的前任大。
李富贵根据马思北的建议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