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想了想,他明白这事根本不可能做到,教皇在教廷并不是一个独裁者,他又一把年纪了,李富贵把这个疯狂的想法当作一个顽固老人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就这件事本身他觉得对自己还是利大于弊的。“教宗大人如此看重我李某实在让我感动,这次丧失了罗马之后教廷只拥有梵蒂冈那样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对此我一直非常的愤慨,可是远隔万里我有心无力,现在既然教宗大人对东方感兴趣,那不妨划出一块地方供教廷支配,实在是不成敬意。”
达米亚诺按耐不住心头的一阵狂喜,他来之前就曾经就这件事和庇护九世进行过探讨,结论是这种可能不大,没想到李富贵如此上道,“不知亲王大人打算把哪里划给教廷呢?”
李富贵把地图抽了出来,“中国的传统领土恐怕不行,我现在还只是一个镇南王,割让这些领土与法理不和,不过海外的地方就没有这些限制了,”李富贵的手指沿着第一岛链一路滑下,“按说吕宋是挺合适的,他们的大多数居民都是天主教徒,可是这里地势很偏僻,连电报都不通,教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移到这里,特使大人觉得越南的南部怎么样呢?就金瓯半岛这一块。”
“越南的南部?那好像是中国和法国共管的吧?”达米亚诺来之前对亚洲的地理补了一下课,所以倒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不过法国人根本无法对越南实施有效的统治,他们现在什么事情都要依靠我们,再考虑到法国国内的形势,我觉得他们是应该光荣的撤离了。”
达米亚诺点了点头,李富贵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显然教廷需要在这件事里出上很大的力气,要是这块地方无法顺利圆满的交接教廷是不可以得到这块土地的,即便李富贵给教廷也不能拿,毕竟他们不能牺牲一个欧洲国家的利益来满足中国,那对教廷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这件事我们可以从中进行调停,不过最后的结果我并不敢保证。”
“放心,最后的结果我可以保证,法国人会放弃越南的。”实际上法国在越南的确有些待不下去了,中国军队对法国人的保护并不像李富贵说的那样尽心,法国人在越南的产业被保护的并不好,时常遭到当地人的袭击,各种殖民地的优惠政策也无法很好地贯彻,所以这两年已经有大量的法国人离开了越南,而这块无法产生收益却始终在消耗国家财富的土地让法国政府很是头疼,他们现在被普法战争的赔偿和干涉军的军费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就李富贵所知法国内阁中就有人提议把越南卖给中国以摆脱目前的包袱。
达米亚诺认为李富贵的语气有些威胁的意思,当然他认为这种威胁是针对法国人的,“法国和中国都是天主最忠诚的仆人,虽然这次法国人遭受了失败但是教皇仍然希望中国和法国能够联合起来,绝对不希望你们二者之间爆发什么冲突。”
“放心,不会有什么冲突的。”李富贵相信越南问题会得到和平解决。
“那就好,教皇还非常关心亲王大人什么时候加冕位皇帝?”
“这个啊,恐怕还有个三五年吧。怎么,教皇打算主持我的加冕典礼吗?”李富贵笑着问道。
“是的,而且不仅如此,教皇还要加冕您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达米亚若知道这句话让人很难相信,所以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肯定。
这次李富贵是差一点就把嘴里的水给喷出来,好一回他才算缓过来,“我去当德国皇帝?这从何说起啊?”
“看来亲王大人对欧洲的历史还不是很了解,最初的确如您所说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就是德意志皇帝,按照传统由德意志诸侯选出然后经教皇加冕,后来由哈布斯堡家族世袭,但是一位伟人改变了这一切,拿破仑称帝后,奥地利的弗朗西斯二世辞去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称号,改称奥地利皇帝,也就是说那最尊贵的称号属于拿破仑了,从此以后神圣罗马帝国和德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那个威廉自称是第二帝国不管是在法统上和手续上都完全不成立。”达米亚诺把这段历史娓娓道来,其中之复杂让李富贵很是头大,不过最终他还是被这位特使说服承认了教皇的确有权力为他认为合适的人封授这一称号,因为最初为查里曼大帝加冕就是因为他救援教皇对基督做出了特殊的贡献,凭李富贵那点可怜的欧洲史想让他相信罗马和德国没什么关系并不困难。
第二部 二鬼子汉奸李富贵 第一百八十章 两广
法国人在越南的问题上已经做出了让步的打算,所以教廷的调解不过是让双方在价钱上更快的接近,最后为越南支付八百万中国元的价码让国内很多人觉得不值,因为那个地方在很多人心中还是属于蛮夷之地,不过当得知这笔钱款要分三十年付清大家才算是舒了一口气,要是这样一算数目就没有那么可怕了,至于在最南端为教廷保留的那一小块土地本来是不算什么,可是一想到李富贵一直对他信奉的洋教保持着这样大的热诚就让很多人心里有些不自在了,李富贵这些年开疆拓土大家渐渐的已经不愿意再将他视为一个汉奸了,毕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汉奸,同时他与好几个国家的洋人都发生过冲突,这也让大家觉得镇南王当年肯定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尤其是李富贵统一中国的架势越来越明显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往好的方向去度测他,可是李富贵对基督教的态度却始终没有多大的变化,在大部分人看来对洋人传教他一直非常的纵容,最近更是提拔了好几个中国人做了主教,这一切都让很多人感到担心,再联系生活上的一些作风似乎表明李富贵是真心信奉基督教的。
在越南的交接十分顺利,驻越的很多法国人甚至是渴望早日离开这里,原来刘永福自从在富贵军手下吃了一次大亏之后他就转变了斗争的策略,北约仍然是他金钱、物资的来源,但是他对南越的渗透却更加的灵活,同时刘永福的主要力量则进入了老挝,在干净利落的击败了当地武装之后他获得了在老挝大部分地区自由出入的权力,这给他向南越渗透的行动以很大帮助。
李富贵对于刘永福的行动并非一无所知,不过对这支武装开始感兴趣的他并不介意他们向其他的地区渗透,李富贵甚至对此非常欣赏,所以当暹罗因为黑旗军进入他们境内而来南京申诉的时候李富贵表现的有些模棱两可,他准备更进一步的观察这支武装。
南越并入中国版图并没有让李鸿章过分的兴奋,因为在交接后不久一场政治改革风暴就席卷了这里,甚至在不久之后北越也步上了他兄弟的后尘,完全没有把李鸿章这些年在这里倾注的大量心血放在心上,这让李鸿章很伤心,他一直认为北越能有今天这样蒸蒸日上的局面完全是他的功劳。同时李鸿章也没有想到李富贵敢在这些新附不久的土地上推行他那一套明显缺乏有效控制的制度,难道李富贵就真的不怕这些地方重新要求独立?
不管李鸿章理解与否,自从四川被平定之后两江对两广的压力不断的增强,在湖北重新投入李富贵怀抱后不久,刘长佑也携湖南加入了这一阵营,现在的南方除了云贵这两个偏远的省份外就只有两广集团还游离在李富贵的控制之外。最近李富贵向李鸿章透露了他的一个苦恼,那就是由于最近国内一直缺乏有效的清洗,所以他现在已经很难拿出足够的官职来封赏那些鞍前马后追随他的将士了,而且将来因为官制改革官僚的本地化特色肯定会越来越明显,这同样会影响李富贵嫡系的出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战争来清除掉一批上层的官员,他向李鸿章咨询清除哪一部分比较合适。
实际上李富贵面临的问题远没有他说的那样严重,在富贵集团中任人唯贤的观念还是可以得到绝大多数人的理解的,毕竟在这样一个新兴的集团里很少有人因为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而害怕竞争,同时两江的实缺数量一直在增长,这是因为随着社会的发展工作不断的细化创建了许多新的职位,李富贵所说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远不是整个体制中的主流。
李鸿章也知道这是李富贵在吓唬他,但是那里面所说的道理却还是让他有些担心,如果现在李富贵要清除掉自己那其他人非但不会站出来阻止他,反而很可能会跟着落井下石,现在唯一让他有些不甘的就是李富贵在这大片疆域中的统治并不稳固,在李鸿章看来把力量收缩在两江的富贵军是不可战胜的,因为他的每一次出击都是雷霆万钧,但是当他们突然并吞了那样大的领土就可能有下盘不稳、无处发力的问题,李鸿章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是他又不敢真的伸手去抓,毕竟这关系到他李氏一门的性命。
犹豫不决的李鸿章把张树声请来,对于这位老乡他现在好生敬重。张树声这些年来基本上已经不再过问军旅之事,他反而对西方的政治经济非常着迷,刻苦钻研的同时利用手中的权力进行试验可以说颇有成就,李鸿章现在视其为智囊,说起来张树声文武全才现在在两广他的地位已经仅次于李鸿章了。
听完李鸿章的想法之后张树声不假思索的就大摇其头,“少荃兄既然能看到这其中的破绽为什么镇南王会看不出呢?难道少荃也认为镇南王是粗人一个,眼光短浅?”
李鸿章当然也跟着摇头,“镇南王当然不是粗人,他甚至可以说是我们这些人里眼光最远的一个,但是智者千虑也可能会有失,我觉得他这次是有些是算了,眼光看得太远却忘了脚下。”
张树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其实我第一次看到镇南王推行的那一套统治办法也被吓了一跳,他这套东西很古怪,既不是集权也不是联邦,虽然看起来是民主可是与现在所有的民主政体又都不一样。不过仔细推演之下却也有他的一番道理,当然少荃兄现在所虑也有很充分的理由,我华夏自秦汉以来一直采用的是朝廷高度集权的统治方式,若不如此国家必然分裂,镇南王反其道而行之的确很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