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泪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如果你不想让草屋塌掉,就赶紧加几根木头固定一下吧。”
白珀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我这就去砍树。”
看到白珀忙碌的身影,慕容夕瑶小声道:“他好像不生我们的气了耶。”
“是变得乖巧了些。”雪无泪笑道,“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了宠物呢。”
温风吹面,花香扑鼻。
慕容尊终于醒了。
他醒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眼睛呆呆的,表情也呆呆的喂他吃他就吃,喂他喝水他就喝水。扶到床上他就睡,不给他凳子他绝对会站一整天。
一大家子人围在他身边,全都瞪大眼睛瞪着他。
慕容柏道:“儿呀,我是你爹爹。”
慕容尊没反应。
“儿呀,你是娘亲的心肝宝贝。”慕容夫人捏了捏他的脸。抱了抱他,还是没反应。
姬天涯在他耳边小声道:“二少爷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旺财吗?”他家二少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慕容夕瑶走上前来,劈手就给他一记响亮的巴掌:“二哥,你这蠢货!”
慕容柏和慕容夫人心疼不已,嗔怪女儿:“你怎么可以打你哥哥,打傻了怎么办?”
“貌似他已经傻了。”慕容夕瑶见哥哥连哼都没哼一声小声嗫嚅道。
雪无泪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盯着他的眼睛,双目变成冰蓝色。
他未来小舅子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我来我来。”白珀拉开雪无泪,一脸坏笑站在他面前,先摸摸他的脑袋,然后大吼一声,显出一副可怕的九尾狐之相。
他锋利的爪子搭在他的肩头,幽绿的眼睛射出凶光,龇牙咧嘴的蹬着他,见他无动于衷,白珀在他的面颊亲了一下。
慕容柏和慕容夫人吓得抱成一团。而他们的儿子泰山压顶而心不乱,任凭风浪起那个稳坐钓鱼台。
九尾白狐垂头丧气的恢复人身:“靠,这小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啊!”最后,骆华年走了过来,将一副兰花绣帕放在他手里:“这是杜姑娘绣的帕子,送给你留个念想。”
慕容尊空洞的眼睛盯着绣帕,盯着绣帕上那朵兰花,脸上渐渐有了表情。
脑海中掠过那倾国倾城的舞姿,那沉鱼落雁的笑腼。
一颗颗眼泪落了下来,落在他手中紧握的帕子上,打湿了那朵空谷幽兰。
“彩衣……呜呜呜……彩衣……”慕容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慕容柏和慕容夫人老泪纵横,搂着儿子道:“尊儿,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然而,正当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慕容尊恢复正常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他会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
他在半夜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慕容柏一大早就派姬天涯去找儿子。
慕容夕瑶则逮着狮子疾光一顿臭骂,手指戳着它的脑门:“你不是一直守在我哥房间里吗?我哥呢?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守着我哥的?你是不是睡死了?每天就知道吃和睡,你瞧瞧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疾光泪眼汪汪的坐在地上,一声不哼。
白珀落井下石,也用手戳它的脑门:“肥狮子,你就是个废物。”
疾光大怒,张牙舞爪就要咬他。
“不许发火!”慕容夕瑶在它的脑袋上敲了一记。疾光有火发不出,瞅着白珀干瞪眼。
“瞪什么瞪?”白珀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再瞪我,我瞪死你!”
疾光的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尾巴烦躁的甩来甩去。
“好了好了,疾光别生气。”雪无泪伸出手摸摸它的大脑袋:“夕瑶,他不是故意的,你别在责怪它了。”
白珀见他给疾光揉脑袋,立刻把自己的脑袋伸过来。
雪无泪愕然:“你干嘛?”
白珀指了指头,不吭声。
雪无泪不明所以的望向慕容夕瑶。
“不就是摸摸头嘛!”慕容夕瑶伸出两只手在白珀的脑袋上一阵乱抓。他那一头好不容易恢复笔直的雪发立刻变成了鸡窝。
“夕瑶,我讨厌你!”他顶着一头乱发仰天哀嚎。
一大家子在等待慕容尊的消息。
到了晌午,天下起雨来。春雨细如蛛丝,在庭院中缠缠绵绵,粘粘连连。
姬天涯浑身湿透,拖着同样湿漉漉的慕容尊回来了。
姬天涯是在东吴酒楼的后院里找到他的。
那时,慕容尊正站在栖月阁的门前拼命的敲门。
栖月阁早已人去楼空。可他仍旧边敲门边喊杜彩衣的名字。
“彩衣,开开门啊,开开门。是我,我来看你了。”
姬天涯看到自家二少爷这般模样,知道是没救了。
他拉住他:“二少爷,杜姑娘已经不在了。这里已经被查封了。我们回家吧……走,回家……”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在这里等彩衣出来见我!”慕容尊拼命敲打着门扉,状若疯狂:“彩衣,彩衣,你快出来见我。”
细雨蘼蘼,花不解语。
姬天涯又拉又拖,慕容尊死抓着门框不放。无奈之下,他一记手刀将他家二少爷砍晕。
貌似,这是有生以来他唯一一次将他打晕。
慕容尊又陷入了昏睡。
看到爹娘担心的眼神,慕容夕瑶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一场春雨过后,落红纷飞。
白珀又忙着打理他的桃花源去了。
连日来的阴雨,让窗外一树洁白的梨花格外憔悴削瘦。瓦楼上雨水如注,像连绵不断地心事。
第184章 我把你们当小点心吃掉()
高城的心情如那墙角的青苔,湿漉漉的,如那贴在地上的落花,繁乱琐碎。
他伫立窗前,眉尖轻锁,从小到大,他最讨厌下雨。
“慕容公子似乎是疯了。他情绪很不稳定,时常跑出府去寻找杜姑娘。后来,雪公子做了一只偶人才让他渐渐好了起来。”乌风缓缓报告慕容府中的情况。
高城炸了眨眼:“偶人?”
“一只很像杜姑娘的偶人。”乌风道,“在倭国,如果亲人或朋友离世,思念他的人会让民间的艺师做偶人来纪念他。”
“有意思。”高城嘴角扬起,“那只狐妖呢?”
“在城郊种了一片桃林。附近有不少百姓的家禽遗失,全都被他捉了圈养起来。”
“他可曾伤人?”
乌风摇了摇头。
“这些妖怪还真是猖獗。”
高城道:“那位吸血僵尸可曾有消息?”
“她在西子山消失了踪迹,属下无能,没有寻到她的所在。”
“她肯定是躲起来了。”高城忧心忡忡,“那位倭国女巫什么时候到?”
“最近海上有风暴,应该还差些日子。”
黑沉沉的大海,闪电在海天之间游窜。两艘货船像片叶子,在翻滚咆哮的海浪中摇晃,飘荡。
凶猛的海浪如同怪兽,用力拍打着船舷。
船上的水手们抱着桅杆,湿漉漉的身体在暴风雨中瑟瑟发抖。
“龙王发怒啦!龙王发怒啦!”
“求妈祖保佑我们平安回国。”
几个大唐水手双手合十,祈求风暴止息。
几个倭国水手也在碎碎祈祷他们的神祗能保佑他们平安着陆。
忽然,船的左侧腾起一朵巨大的水花。从水花中跃出来一条长着人面的硕大乌贼。
“妖怪呀!”船员们用两国语言尖叫。
人面乌贼的肉色触手紧紧将货船裹住,肥嘟嘟的脸挂着温暖的微笑。
“别慌,别慌。”乌贼用低沉的倭国语道:“小心掉海里淹死。”
准备跳船的水手们停止动作,抬头呆呆看着乌贼怪。
乌贼怪披一头海藻似的长头发。他的脸肥嘟嘟的鼻子却又细又长。
“什么鬼?”船长走上甲板,仰头看着乌贼怪。一看不打紧,浑身跟筛糠似地抖个不停。
“你们船上有宝贝。快拿来给我。”乌贼怪的红眼珠转来转去,“否则,我把你们当小点心吃掉。”
“我们的船是货船,装的都是些茶叶,瓷器,清酒。哪有什么宝贝?”船长哆嗦着。
乌贼怪火了:“看来,你们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吃掉你们。”
他露出了满嘴锋利的牙齿。
一枚黑色的箭矢射进了她的额头正中。乌贼怪惨叫着松开了货船,一下子游出老远。
白衣红裙的女巫,樱井月,伫立在甲板上,船在海浪中颠簸,她却静如磐石。
手中的神弓玄龙脊慢慢举起,她问乌贼怪:“你要的是这个么?”
“宝贝,宝贝。”乌贼怪张牙舞爪,两条触角拼命拔着额头上的箭矢,“给我,快给我。”
樱井月拉起了弓弦,弦上黑气聚拢,形成箭矢。
箭矢飞出,射向乌贼怪的右眼。
“啊!”乌贼怪惨叫着,挣扎了几下,沉入海底。
海面渐渐恢复平静。一缕阳光穿透浓密的乌云,射在货船上。
樱井月乌黑的长发在海风中飞扬。
她问惊魂未定的船长:“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
“如果风平浪静,我们两天就能着陆。”船长平复心情,叫船员们准备起航。
樱井月握紧了玄龙脊,漆黑的眼眸冰冷如黑潭。
天气晴好。
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白色和黄色的菜粉蝶,在黄色的菜花上下飞舞追逐,让人一时分不清哪朵是花哪朵是蝶。
慕容尊怀中的偶人一袭七彩霓裳,嘴角含笑,眉目竟与杜彩衣一模一样。
这是雪无泪用了一天的时间为他做的。
自从有了这个偶人以后,慕容尊似乎正常了许多,不再哭着喊着跑到东吴酒楼找寻杜彩衣。而是把偶人当成了她,闲着没事就它讲话,还带它出来玩。
“彩衣,你看,油菜花田是不是很漂亮!”他对偶人说。
偶人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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