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不是嘛,巧秀过得日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事情就在前面出现了转机,咱们村里来了个贵妇人,那马车那叫一个漂亮一看就是大官家的。声称是巧秀的表姐,原来啊巧秀居然是前任礼部一个什么侍郎的女儿。这个侍郎当年是被人冤枉的,现在案子澄清了,天子就想到他的后人,就有人说他的女儿还在世,他们便找了过来。”
“那巧秀怎么没跟着走呢?”
这实在令人费解,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好留念,就在这儿等着被虐待死吗?
“怎么没走,巧秀的表姐是京里大官的夫人。晓得了她的身份,咱们哪就去告了一状,把巧秀过得日子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你别说,这位夫人看着温温柔柔的,发怒起来可真吓人,当时就命人打板子,噼里啪啦的可痛快啦。”
看钱大娘说的眉飞色舞的样子,旁人都附和叫好,可见张婆子挨打是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
“张婆子挨了打就被扔在原地,官夫人也把巧秀带去了京城,说是无媒无妁不成婚姻,要把巧秀带回去重新找个好人家。”
“苦尽甘来,这挺好的啊。”陆幺幺道。
“唉,要是事情就这么了了就好啦。”钱大娘叹气。
“张婆子挨打的那日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个和尚,看到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张婆子,觉得很不忍心。还一口认定是那夫人为官不仁,欺压百姓,要上京为张婆子讨个说法。”
“嗯,你们没告诉他这个张婆子的恶行吗?”敖拓睁大眼睛,他印象里佛家虽然信奉“众善奉行”,但也不至于如此是非不分。
“说啦,什么都说啦,连巧秀小时候的遭遇都说啦。可恨那张婆子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诉说自己已经知道错啦,而且她带大巧秀有多不容易,又说儿媳伺候婆婆天经地义,什么事都压不过一个孝字。哎呀,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再加上她躺在那儿看着实在可怜。那和尚就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既有悔过之心就是愿意重新做人,又受此磨难也算是还了巧秀那么多年的折磨,于是就真的去了京城帮张婆子讨要说法。”
“他就这么说成了,她儿媳妇也就真的回来了?”
“是啊,那和尚是带着李家哥儿和巧秀一起回来的,唉,老天爷真是……”钱大娘摇摇头拎着水壶走了。
“那张老婆子真的悔改了吗?”石绯忽闪着眼睛问道。
李贵道:“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没变,起码现在她不打不骂巧秀了,但又总让人觉得不舒服。这么说吧,张婆子今年还未满四十岁,但在家中除了晒晒太阳,偶尔绣绣花就什么也不干。饭要等到巧秀盛好了送到手上,衣服要巧秀帮她穿,总之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比大户人家还要富太太还要精贵。”
“太过分了,这不还是变相虐待吗?那个和尚呢?”陆幺幺义愤填膺。
李贵道:“那和尚来过两回,看到这一幕非常欣慰,说张婆子确实已知悔改,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能说脏话吗?”陆幺幺看着敖拓和石绯道。
敖拓面无表情的点头:“我也想骂。”
石绯也紧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小脑袋。
“我们村子里原来很多人都信佛,现在除了几个平时品行不端的,已经几乎没人敢相信了。”李二爷叹息,曾经的李家庄多少香火,每到庙会赶集多热闹,可惜现在都一去不复返了。
“那和尚是哪座寺庙的,我要去砸场子。”陆幺幺热血沸腾,一拍桌子,放下豪言。
第14章 光显寺()
与众多寺庙一样,光显寺建立风景秀丽的半!山腰,占地面积不大,但年代久远,香烟缭绕,看上去颇有几分古刹的韵味。
陆幺幺三人穿着青色的道袍出现在寺庙,在一干前来上香的善男信女和一票锃亮的光头中,特别显眼。
大圣朝道佛关系仅限于三年一次的论法会,这突然出现的三个年轻小道士,让知客僧有点不知所措,领了他们去了厢房,忙去禀报住持。
住持年纪大了,早就不愿过多交际,委派他的大弟子过去。
“他们来做什么的,可打听清楚了?”大弟子安贤人高马大,时时刻刻板着一张脸,两道很深的法令纹。
知客僧在寺里平时就是个小透明,一向很怕这个师叔,说话都不敢抬头:“弟子不是很清楚,他们口口声声来找安明师叔。”
“找安明?”安贤不悦的皱眉,一张脸更令人发怵了。
安明是光显寺的异类,从不钻研佛法,也不练习功法。整日里就知道往外跑,说是“普济众生,劝人向善”。
这本也是好事,奈何安明做的一些事总令人啼笑皆非,感到匪夷所思。
安贤在后院的小厢房见到陆幺幺三人,几乎一照面,双方就在心中给了对方一个评价。
一边是眉粗眼黑,满脸横肉,额头宽嘴唇薄,一身煞气——不是好人。
另一边是女小男幼,细皮嫩肉,眼神天真,架势汹汹——小屁孩三个。
于是,双方就在这样互相认识的基础上展开交流。
“三位施主……”安贤双手合十,本着来者是客的心态,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有几分“慈眉善目”。
“唰!”陆幺幺三人一见他手动,各自快速的跳起来,紧紧贴着后面的墙壁,摆出防备的架势。
三人过激的举动直接让安贤接下来的话成功的压在嗓子里,没出的来。
陆幺幺一脸警惕,厉声道:“你就是安明?”同时与敖拓对视一眼。
相由心生,这大和尚长这么可怕,难怪能做出这种逼良为奴的事情。而他们今日就是侠肝义胆,为巧秀打抱不平的侠义之士。
三人热血沸腾,大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管你是猫还是狗。
“贫僧是……”
“哼,你们这些都是假和尚,打着为善的名声欺负妇孺弱小,我们今天是来替天行道,向你们要个说法。”石绯躲在敖拓的后面,探出脑袋大义凛然地道。
敖拓拍拍他的脑袋,赞许的点点头。
陆幺幺更是言语上绝对支持:“说得好,今日我们便是要替天行道。”
安贤本就是个暴脾气,上来就被他们没头没脑的乱扣帽子,还不让他讲话。本就硬挤出来的好脸色顿时就挂不住了,气势全开,声若洪钟:“哪儿来的小崽子,敢到光显寺撒野。”
怒目圆睁,大步一跨,身子一沉,半个佛身泰山压顶般笼罩了这个厢房。
“怒目金刚!”相比另外两人,敖拓算是见多识广,一下子就看出来对方的路数,大叫道,“小心,贼和尚恼羞成怒要打人了。”
安贤:……
这真是分分钟逼老实人发火的节奏。
“别怕,有我。”陆幺幺上前一步。
石绯没什么修为,安贤威压一起,他就两腿发软差点跪下;敖拓虽不至于被吓得两股战战,但他一身神力被封,此刻也不敢过于嚣张。
只有对自己武力值信心爆棚的陆幺幺,不畏艰险,挺着胸脯勇敢的站了出来。
“来吧,让我领教一下你们的高招。”陆幺幺拉开架势,时刻准备着。
她要用她的双拳告诉他人间自有正义在,不教胡扯度世人。
“讨打!”安贤怒吼一声,震的整个屋子都抖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知客僧被这一声吼得血气翻涌,眼花耳鸣,心有余悸的跑到远处。
只听到屋内乒乒乓乓,桌椅乱撞;呜哩哇啦,惨叫连连,也不知道安贤师叔吃亏了没有。
就在知客僧犹豫着要不要去通知其他人的时候,安贤一手拎着一个,背上还扛着一个出现在门口。
三个小孩似乎都被打晕了,安贤形象也有几分狼狈。袖子被撕掉了一块,脸上那一片黑的,不知是脚印还是其他什么。
“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安贤打发了知客僧,然后带着人大步流星的朝后山走去。
光显寺的后山有座迎云亭,座落在一块高石上,身在亭中,四周风光尽收眼底。传说在这里能看到佛光,许多香客都喜欢来这里,期盼能一睹佛光,沾沾佛荫。
安贤把三人丢在迎云亭,拍拍手,整理整理衣服道:“今日贫僧放你们一马,若还有下次决不轻饶。”
可惜三个昏迷的人都没有任何回应,安贤也没有想过会有回应,甩着破烂的袖子,回去向师父回禀消息去了。
“你这脾气何时才能改改。”住持一听他把来的三个小道士打了一顿,连连叹气,“他们即是来找安明,你让他们在客房中等着就是,何必动手?”
安贤委屈:“师父,你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给弟子说话的机会,上来就说我们是假和尚,欺善压民,还主动挑衅。”
“他们挑衅你就接?来者是客,快与为师一起去迎云亭,给人家赔个不是。”住持颤颤巍巍的聪床上下来。
“师父,您还是别去了,弟子自己去吧。”安贤不乐意,他觉得那种情况下自己动手合情合理,师父太小题大做了。
“你去?然后再把人家打一顿?”老和尚绝对相信自己这个弟子能做的出这种事。
安贤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只得扶着师父去了后山丢人的迎云亭。
然而他们到了亭子一看,傻眼了。亭子里干干净净,一根毛都没有,更别提人了。
“怎么会不见了,难道醒了自己走了?”安贤不敢相信,他可是很了解自己下手的轻重,没个两三个时辰,根本醒不来。
要知道,他的本意就是要把三人丢在这里,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住持沉默了一会:“你刚才说,他们中的小女娃不受你金刚威压的影响,还上来挑衅?”
“是。”
“看来咱们寺里来了高人了。”住持悠悠一叹。
高人?安贤不服气的想,有这么不堪一击的高人吗?
东方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