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说是几百年没在市面上出现过了,难得买到的呢!”
“妹妹真会说笑!”端妃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红花这种东西,只要是个药房都有,功效活血化瘀,世人皆知,妹妹怎会装得如此天真不懂事?”
“噢?”南槿皱眉道:“可是我这又不是普通红花,我这是湎红花。 据说产自湎郡,用来熬汤对女子甚好,也没说不能给怀孕之人服用。 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端妃怎的如此不领情?”
在场四人,三人专心在这一场争辩里,只有一人在听完南槿这一句之后,浑身微不可觉地抖了一抖。
卫瑜桓并不知湎红花这种东西,端妃当然也不知道,她见南槿抵赖,冷笑道:“妹妹说得好听,既然是几百年没见过的东西,妹妹怎知道它能不能碰?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一边的卫瑜桓终于有些听不下去,正欲开口打断,南槿突然带着一丝邪笑悠悠说道:“湎红花,四百多年前盛行南越,当时的主要用途是青楼楚馆助兴用的。”南槿边说边看见端妃突然有些红的脸,继续道:“据说有一秘方,混合了湎红花与多种药材,燃烧之后释放的气味可致人幻觉,甚至致人昏厥,但效果奇佳,且不会留有痕迹。”
端妃刚刚升起红润的脸霎时惨白,惶惶然望了孙嬷嬷一眼,南槿满意地看在眼里,又转向卫瑜桓,眼里积攒起笑意,极慢地继续道:“后来这方子被弃用,只因它太过伤身,损人神识。” 说到这儿,她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于是接着极随意又无奈地说道:“给我这东西的大夫只告诉我这些,还说它对女子大有裨益,我一心挂念这端妃,便想着拿来,没成想是如今这个结果。”
端妃几乎有些瑟瑟发抖,卫瑜桓的脸色已经铁青,南槿心中偷笑,已默默心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雷霆之怒。 却不成想卫瑜桓的脸黑了一阵之后又转晴了,他眸中带着似有似无地笑意,竟不管不顾一边的端妃,直接问南槿道:“你不累么?我有些饿了,我们回去用晚膳?”
南槿惊讶地抬头看了他许久,心道难道真的是血脉传承的力量,让卫瑜桓连被算计了也可以毫不计较?
不过马上,她又平静下来,反正她的目的只是给樊乔儿找碴,卫瑜桓的存在只是加重这麻烦在樊乔儿心里的分量而已,至于卫瑜桓在不在意,真的无所谓,他总不可能真的一生气将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给咔嚓了。
目的已达成,南槿也心满意足地随卫瑜桓离开。
南槿落后卫瑜桓一步,二人慢慢走着,卫瑜桓似乎心情还不错,转头问她:“你是不喜欢她,还是想要帮我?”
南槿脚步一顿,马上就与他分开了几步的距离,卫瑜桓又停下,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答案。 南槿只看他一眼,便微垂下头,道:“你想太多了。”
卫瑜桓并不满意她这个答案,却仍是笑着自己回答:“不管是哪样,我都高兴。”他的目光灼灼,有如实质,看得南槿一阵焦躁,心想这个问题还真是......自作多情!
但只一瞬,卫瑜桓的好神色就收了起来,他难得极为严肃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原本想早些与你解释,但......” 他犹豫了一瞬,看了看南槿清透的眼眸,才继续道:“你如今将此事掀开来放在所有人面前,便将自己摆在了极为危险的境地,樊家人只怕会有所动作。”
南槿无所谓耸耸肩,但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她想起穆谨叮嘱她与樊乔儿闹腾,还叮嘱过她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可是这才几个回合,她便“失足”了。 她有些无奈地看向卫瑜桓,这个时候,好像只有勉强先指望他了。
“所以拜你所赐,我落到了这种危险境地。”她道,表情仍是松散得很,仿佛生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卫瑜桓脸色紧了紧,极郑重地说道:“你可以相信我。”
南槿突然笑了笑,瞄了他两眼,错身往前走了。 卫瑜桓被那笑刺痛眼眸,握紧了拳头,无声跟了过去。
当天晚上,后宫突然悄无声息地进入全面戒备。 长秋殿再次被重重围困,里三层外三层,那模样像是连只苍蝇都难通行。 而南槿的椒房殿竟也莫名其妙地多了许多侍卫,她在宫里头一次被禁足了。
☆、62第六十一章 凶杀
端妃失德;被禁于长秋殿,因其身怀皇嗣,故待产子后再行发落。
南槿最终还是从宫人们私下的议论中知道此事,心想卫瑜桓果然还是不会手软,而此时她自己也被禁足在椒房殿;以示对她行为不谨慎的惩罚;谁让她竟敢端着加了红花的汤去给端妃喝。
卫瑜桓终究还是偏心了;在对待她的惩处上;南槿本以为至少也是个贬为贵人或更低一些。
如今这境况;只不晓得穆谨要如何再与她联络;这侍卫时不时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他怎能进得来?
时间过去又近半月,离穆谨所说的一月之期也只剩十天。 南槿乖乖窝在椒房殿;卫瑜桓仍是每日里过来,晚膳过后批阅奏折,偶尔问一些她能回答的问题,例如南北通商。 在这些事上南槿从不与他置气,认真平和地给出自己作为一个商人的意见,二人相处竟相当和乐。
然而皇宫内院从不缺事端,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两殿之一的长秋殿再一次被世人所关注,端妃不慎摔倒,所怀皇子也没能保住。
南槿得到消息时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便是心中一沉。
樊乔儿为了护住那个孩子,连对她的怨恨都能忍下,又怎会不小心到摔一跤便将它摔掉了?
傍晚卫瑜桓如常回到椒房殿,南槿神思还飘荡在外,他在一边伫立良久,才听她幽幽一声问道:“是不是就因为不爱她,所以连自己的孩子也能杀掉?”
卫瑜桓眉头一紧,眸中杀气一闪而过,南槿却极快地捕捉道,嘲讽道:“不用想是谁泄露给我,是我自己猜到的。 这世上,最可能不想要那孩子出世的,只有你!”
卫瑜桓眉头皱得更紧,但眼神已经和缓下来。 南槿猜得没错,整个宫中只有她与端妃处在表面对立的位置,而她不会动那孩子,更不可能有人帮她动那孩子,端妃那边也不可能,相府和端妃,都将所有希望压在那个孩子身上。 所以只有他卫瑜桓,只能是他。
“那孩子不是我的!”面对南槿越来越咄咄逼人的眼神,卫瑜桓只轻声说道。
南槿表情顿时有些转换不过来,怎么可能?怎会有这种事?她摇头看着卫瑜桓,明显地不相信。
卫瑜桓也自嘲一笑:“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就是知道。”
他走近几步,轻轻拉过她的手腕,垂眸低声道:“我只是没有证据让你相信。 况且这个世上,如果不是你,我不要让任何女人给我生孩子。”
南槿原本还算平静的脸顿时变色,幸而卫瑜桓一直只凝视着南槿被他扣着的手,南槿瞬时将手抽出,转身气息不稳道:“我有些累了。”
卫瑜桓抬眼看了看她的背影,无声出去了。
同一时间,长秋殿。
端妃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殿内昏暗依旧,凉意刺骨。 她伸手抚过自己的小腹,原本就没有显形的腹部,此时一阵钝痛。 她竟失神地笑了笑,一边服侍的孙嬷嬷原本打算上前,却被她这诡异的表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踟蹰一瞬,仍是上前。
这幅模样,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端妃一把甩开孙嬷嬷伸过来的手,尖利着嗓子叫道:“滚开!” 那尾音拖得极长,几乎失了人声,更似鬼魅尖啸。 殿外围着的侍卫宫人纷纷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真是毛骨悚然!
孙嬷嬷在几步外跪下,沉声道:“娘娘节哀。”
“节哀?”端妃不顾满殿的阴冷,只着中衣踉跄着滚下床来,几步爬到孙嬷嬷眼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怪笑道:“等我死了,我也不用哀了! 我真是千防万防,最终仍是要死在你们手上! 哈哈哈哈......”
“娘娘悲伤过度,胡言乱语,切莫让别人听了去。”孙嬷嬷仍是毫无表情,几乎不看她一眼。
“你告诉我的,说什么万无一失,却被那贱人那么轻易查出那药。 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吧,要随时舍弃我,你们想要的只是这个孩子罢了。 我本以为有了这个孩子,你们至少会念着我的好处,保全我,现下看来,我真是大错特错了。 我真是可笑至极!”端妃全身颤抖着凑近孙嬷嬷的脸,仍是笑着说道:“我如今还怕什么?我马上就是刀下鬼,当然也要拉上几个,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哼哼哼......”
“你们从一开始就算好了吧,我根本就是个弃子。 皇上那天还来问我,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呵呵呵,你看,你看,他根本不信,枉你们费这么多心思,根本就没骗过他。 他不说,不过是想抓你们的把柄罢了。 只是你们也没想到吧,他就算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他也不想要! 你们都料错了,他根本从头到尾都只要那贱人给他生孩子!”端妃越说越兴奋,语音急促,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地看着孙嬷嬷,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这个孩子还真不是他的?你说说看,我要不要拉着整个相府一起给我陪葬?嗯?”
孙嬷嬷仍是垂眼,哪怕眼前这张脸几乎不容忽视的苍白如鬼魅,此刻正不差分毫地正对着她,她仍是平静地提醒:“娘娘糊涂了,娘娘与人私通,与相府何尤?娘娘大概还不清楚吧,那晚上的男人,娘娘以为是谁?”她终于抬眼看了看端妃:“就是如今在皇宫禁卫军当值的您的远房堂兄,原来寄居在相府偏院的那位,名字就叫樊远。”
端妃身子不由自主一抖,满殿的寒凉顷刻全数灌进她心里,是了,是了,她怎么会觉得那么熟悉,原来竟是他! 父亲真是好狠的心,早就算好了这一天,知道樊远曾与她有情,便想将所有罪责全推到自己身上。 她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