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民国桃色好 作者:潇湘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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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民国桃色好 作者:潇湘墨客-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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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作翊点头道:“我来喂她。”说罢便接过碧瑶手中的珐琅瓷碗,挥手示意她退下去。他舀起来一勺汤药,微微吹凉,便喂上去,那甄茜却始终抿着唇,仿若苦苦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他举着瓷勺扬在半空许久,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药含在嘴里再给她喂上,刺鼻的药味旋即蔓过齿贝,她闷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傅作翊放大了数倍的脸。
  她虚弱地张口:“我这回睡多久了?”他又是心痛又是怜爱地凝望着她:“一天一夜,你先别说话,赶紧喝药。”那甄茜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说下去:“苑子里那棵梧桐树应该到落叶时候了,你知道我最爱看落桐叶,你就陪我再去看它一眼。”他心中一窒,道:“今年错过了,明年再看就是,哪里说什么再看一眼的糊涂话。”她执拗地轻笑:“我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知道,怕是熬不到明年那个时候就已经……”
  “砰——”地一声脆响,珐琅瓷碗被狠狠摔出去,洒了一地汤药,那傅作翊目光冷得慑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容抗拒的力道好似要把这个人儿活生生揉进身体里,他的声音尤如黑夜中的鬼魅:“甄茜!你给我听好了,我绝不会让你死!即便对不住这全天下的人,我傅作翊也绝不会让你死!”
  他说得极激动,宽敞的胸脯紧贴在她胸前起伏有致,两颗心的聚首忽尔变得安然,不再漂泊。门外蓦地响起敲门声来,那傅作翊原在气头上,将头一偏,脱口便骂道:“妈拉巴子的!敢打扰夫人清静?信不信本司令一枪弊了你,滚下去!”叶副官自是清楚那位的脾气,可因着万分火急的军情突如其来,来不及再三衡量彼此之间的轻重,反手就推门而进,“啪”一声,立了个军姿,朗朗道:“总司令!北平政府特派专员突然到访,傅家军诸位元老旧部已经齐聚议事厅,事发突然,晓阳自知违抗军令,但在此恳请总司令移步!”
  傅作翊知晓那叶副官是个懂得权衡轻重的人,如此冒然闯门,事情必然迫在眉捷,一分一秒亦担搁不得。他怒色微变,起身就要走,不料那只孱弱的手依旧不肯罢休地攥住他藏青色的军装一角,气若游丝地屈起小指,道:“回头你得陪小茜去观桐叶,我们拉钩。”
  傅作翊原本悬着一颗忐忑的心,此时因为她一句浅嗔薄怒的话,心里倒是如释重负,亦不忌讳在旁待命的叶晓阳,钩上她的小指,笑道:“遵命,司令夫人。”甄茜莞然一笑,那笑意是病态中勉强的璨斓,缓缓垂下手来,目送他离开,目光悠长而遥远。
  那叶副官随着傅作翊出来,他先吩咐那守在门前的碧瑶再去熬上一碗汤药来,守夜的士兵纷纷迎上去行礼,只见他背手而立,凛凛秋风中好似一截青松,倏然命令道:“叶副官有违军令,目无军纪,在此罚狱刑两日以肃军纪。”众人都知晓那叶副官本是总司令的心腹将领,竟也因此要押监两日。如此凌厉果断的手段,眼下一干卫戎兵卒个个惊得脸色发青,倒是那傅作翊身后的叶晓阳一个军姿打破了沉寂:“是!总司令,晓阳现在就自己到监狱领罚去。”
  军机议事会由深夜一直开到翌日清晨,傅家军的诸位方才送走了北平政府的特派专员,此时的盛京阳光明媚,独独这司令府的议事厅内阴晦黯然。鳄皮沙发上的男人翘腿而坐,手中的雪茄烟火忽明忽暗,尤若男人阴晴不定的脸。
  他身后的陆军师长按耐不住,开口就嚷嚷:“呸!学生游行本是归政府管,甄景天这老匹夫不过刚上任三个月,他那北平政府内政总长的位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如今派个什么专员小喽罗的硬是将镇压游行学生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咱们军部,摆明就是暗箭伤人。”
  傅作翊悠悠吐出一圈烟来,眼神冷如三尺寒冰,嘴角却擒着笑:“师长还是稍安勿燥,自东北一战完胜以来,我军军心大振,再者就是近来招幕新兵之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岳父大人这次以权压势实属不智,此举非但暴露了他忌讳傅家军的弊端所在,如今北平政府对内欺压对外屈膝,军政两界若互相暗斗,还叫外国政府坐收了渔人之利。”
  那陆军师长原是一介妄夫,随着傅老司令南征北战多年,却只晓得胸膛挂“勇”,方才听傅作翊三言两语便将局势分析得细致透澈,当下便生出一种茅塞顿开的恍悟,心中暗自佩服,开口问道:“总司令说得极是,那么依您高见此事应该如何谋划方为妥当?我们这些老臣子可不敢冒然行事,毕竟……”他语气拉得冗长,抬眼看了一下傅作翊,继续道:“毕竟甄景天是总司令的岳父,这亲戚上头……”
  他将手中的雪茄摁熄在烟灰缸里头,毅然对上陆军师长的眼眸,命令道:“两者取其轻,照岳父大人的意思将近日来所有闹事游行的学生通通关押,先避免军政内讧以彻底粉碎外国政府坐收渔人之利的妄图。此事便交由师长去办,其后之事就静观其变,以防节外生枝还得堵住悠悠之口,可别让此事吹到了甄茜耳中。”
  此话甫一出,陆军师长心中顿时愕然,附和北平政府一事表面乃顾全大局的权宜之计,可总司令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周全顾虑那甄景天之女。那陆军师长平日在军部便对总司令宠爱司令夫人之事早有耳闻,经此一事,看来并非外界造遥,而是果有其事。红颜多祸水,饶是他心中气恼,却亦不宜滋生事端,只好行了礼,疾步走出了议事厅。
  因着一夜未曾合眼,傅作翊面上浮上来倦色,那司令府的下人识趣地端上来一杯芳香四溢的热咖啡,他轻辍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来,吩咐道:“去弄一盆桐叶盆景来,命人送到夫人房里,另外多安排几个使唤丫头好生照顾着夫人,可别叫她过度醺食鸦片。”
  他豁然垂下目光,执着杯环的那节尾指好似还留有余温,留有甄茜淡如秋菊的甘芳。


☆、【第二章】(1)谁笺梦书忆旧蒙

  【第二章】(1)谁笺梦书忆旧蒙
  日子轻快一如辽原苍穹的展翅雄鹰,飞瞬即过,两眼望不到边际的蒙古草垛一如既往的郁郁葱葱,天已经朦胧泛起鱼肚白,斡旋于木柯寨上空的滚滚烽烟燃了整整一夜,此时却仍未见消散的势头,只一层一层隆隆升起,染红了豁朗长空。
  此番出征,傅家军总司令奉命带兵平定蒙匪,因着木柯寨周边山势险恶,攻寨必经之路又埋伏四起,双方僵持久矣,陆军师长的五个师原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不料那傅作翊却用兵如神,率数万大军出奇制胜,命令众兵集中军火炮轰直倒木柯寨门,寨门一破更甚乘盛追击,蒙匪于腹背受敌之下节节败退,不过两个小时,便已纷纷倒戈。眼下目击千里皆是戎马倥偬,关山之处尤见狼烟漫漫,那傅家军一路势如破竹,总司令傅作翊更甚直捣匪贼窝藏之地,活擒了蒙匪之首——苏尔瓜尔佳。金文。
  此时正值初春,蒙古辽原本是一派羡煞旁人的生机勃勃,如今却落成了尸横遍野环山而上。那傅作翊毅然踏尸而过,在苏尔瓜尔佳。金文跟前顿足,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豁然“啪”的一声,子弹上膛,对上的却是金文身后一个水月年华的小女子。她睁着一双惶恐无辜的大眼睛,只瑟瑟地仰望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军爷,小嘴张着半响,依旧不敢支声。
  “傅作翊!假若如今是冬季,你我还不知鹿死谁手!成王败寇,今天你便是将我苏尔瓜尔佳。金文生吞活剥了,我也不会哼哼一声!当年我一心为朝廷卖命,最后却落得个沦为蒙寇的下场,我是不服!木柯寨所有弟兄都不服!垂死之际,我这位大清旧将卑躬屈膝,只求你傅作翊总司令放过我女儿。”金文双手被绑反扣于后背,虽面容狼狈如同砧上羔羊,但那被缚的双手却微微蠕动,绳索边儿上的刀影忽闪忽暗,银如旭光。
  那傅作翊蓦然抬起关雪的下巴来,目光如隼,笑问:“放过她?那不成了放虎归山……”那金文手一松,抽出马靴里的手枪便直直往傅作翊身上扑去,那陆军师长豁然大惊,却见傅作翊身手敏捷地躲过一枪,金文顿然恼羞成怒,随手就抓一个小兵作掩障。
  “砰——”一声响彻天地,傅作翊来不及躲闪,金文身前的小佣兵便已经义无反顾扑上来,用自己的背脊替他挡下这一枪。
  陆军师长此时眼明手快,一脚便踹开金文,正要拔枪,那傅作翊已先他一步,扳机一扳就往金文身上连发扫射,子弹啪嗒嗒地落下,不过数枪那金文已如飓风中的一截倒松,噗通一声,倒在了血泊里。
  “阿爸——”关雪竭斯底里地哭叫着,任由亲人的鲜血一点一滴蔓过裙袍下摆。
  那傅作翊扶起受伤的小兵,却一脚踩在关雪背上,额前青筋暴跳,怒喝道:“妈拉个巴子!我不杀你,我要拔掉你的虎牙,叫你这辈子只能做我脚下的一只猫,叫你这辈子只能屈于天下男人身下任由他们糟蹋。来人!将苏尔瓜尔佳。金文的首颅割下,挂城门三日以儆效尤,另外先将她收监,待回到盛京再送至青楼。”
  “傅作翊!我发誓,我若成为青楼女子,今生必定恶毒!我若成为青楼女子,今生必定恶毒!我若成为青楼女子……”
  一字一句愈渐远去,画面缓缓模糊了记忆的轮廓,关雪顿然乍醒,晦暗的光线肆意侵进眼来,她卧在监狱的草塌上大口喘着粗气,忽听见有人唤道:“同学们快过来,她醒了!”她还沉在梦靥的余韵中,此时只觉口干舌燥,发声困难。
  她闻声望去,方才经那青年这么一召唤,四下里的大伙儿立马蜂拥而上,硬是将她围了个密不透风。男的黑衫灰裤,女的则是蓝衣黑裙,额前还绑了白布条,几个铿锵醒目的赤字:“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瞧这书卷的气息分明是一大批爱国学生。
  关雪鬓前忽尔作痛,偏头一想,方才记起这帮莘莘学子昨日到政府门前举牌示威原是自己带的头,后来因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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