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民国桃色好 作者:潇湘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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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民国桃色好 作者:潇湘墨客-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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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药,碧瑶便被唤进去服侍甄茜睡下了,傅作翊吩咐了几句话,突然想起一码子事儿来,问:“夫人最近也没怎么喊疼了,是不是你们私底下在药里多配了些鸦片?”碧瑶忙晃着手回他:“总司令可是误会咱们这些下人了,那黎医生交待着尽量少吃,这阵子瞧着夫人好些了,那东西就一点一点减着量来配,想是瘾子没那么密了才是。”傅作翊点头道:“是该这样做,你回头领赏去吧。”
  说罢便戴上军帽,往办公楼的方向跨开步去,算算日子,那叶副官此时也该在办公楼里候着他了。
  ——————————————————————————…————————————————偌大的办公室内采光度极好,鳄鱼皮沙发灰得沉甸甸,上边儿罩着薄薄的蕾丝纱布,而傅作翊枕在上头,就像枕在满心的疲惫里,缓缓开口道:“叶副官,这两日叫你受累了,我……”“总司令是明智之举,军纪不可违,晓阳是军人出身,身子骨硬朗得很,区区两日牢全当作煅炼身体罢了。”那叶晓阳腰板挺得耿直,目光炯炯,似有一团篝火在黑亮里猝然焚起。
  谈话间,办公桌上搁着的电话冷不防地响起,那傅作翊接起话筒闷声应着,嘴角一沉,玻璃窗前眉头皱得愈发的深,好似总嵌着千丝万缕的烦杂,“啪”的一声挂上话筒,只沉默地凝视着那扇门,等候来人。
  廊间红木踏板啪嗒嗒响着,一角驼绒长袍下的皮鞋擦得黑而亮,来人把玩着掌中的白玉石球在门前顿足,金眶眼镜中两道浓眉肃然颦蹙,侧头一偏,立于身后的随从便已毕恭毕敬替他开了门,微微欠身道:“坚爷,请。”随后便守在门前。
  李民坚紧了紧掌心里头的报纸,大步跨开去,地上是艾玛仕图案毛毯自大门一路铺至室内,皮鞋踏在上边,自然生出一种莫名的舒心安稳。天花设计得颇为大气,水晶灯饰珠帘垂吊,波光粼粼宛若一方篷莱,金漆镀边的旧日照片居中而挂,相中人一袭水蓝戎装衬映得英姿飒爽,正正就是当年军政界赫赫有名的傅老司令。
  壁上的白琉璃灯肆意泻下来,晃晃悠悠的,一大片一大片弥漫着敌意的光晕,到底浅薄,掩不住彼此疾雨那般犀利的目光,鳄鱼沙发不可免俗地攀附着一层幽亮,而那傅作翊就坐在上边,见李民坚过来了,骤然起身迎上去,只伸出手去与他相握,虽是浅笑着,亦只是皮笑肉不笑,道:“早闻盛京大商坚爷经天纬地,今日一见果真如逢惊鸿,幸会。”那李民坚自然回笑道:“总司令谬赞了,总司令年少英雄,如今年纪轻轻便已是这江北十二省的主帅,李某久仰大名才是。”傅作翊招呼他坐下,举手便打了一记响栗,喝道“叶副官,拿酒来!坚爷是上宾,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我们得喝它两杯。”
  四下里幽静幽默,办公室置在二楼最宽敞的房间,楼下便是一片可娉美欧洲古堡的丛绿花园,细细附耳竟能听见那佣人拿着剪子修剪灌木的沙沙声,李民坚忽然扬手道:“哎——总司令,这酒李某就不喝了,咱俩不如开门见山吧。”
  傅作翊微显窘态,没想到他这般的按耐不住,语气凌厉了几分:“宜生愿闻其详。”
  他不悦地扔出一叠报纸来,“啪”一声,掉至傅作翊跟前一张梨花木桌上,指甲轻轻敲着那《盛京时报》最赫然醒目的黑字标题,底下是一副由军人逮捕游行学生引起踩踏事件的黑白照片,截稿日期却是前两天。
  那李民坚继续把玩掌心的玉石球,说:“总司令逮捕的这些人当中,有一位原是李某的朋友,李某素来视友为亲,不见两日甚是挂念,还请总司令通融着些。”话甫一出,傅作翊轰然明白这一路的阵仗绝非空穴来风,原是冲着他口中那位“朋友”而来,不由好奇竟有人如此大的能耐,能引得那李民坚亲赴司令府来说情,只问:“宜生视坚爷为朋友,既是朋友,此事自然不难办,不知坚爷的这位朋友叫……”
  “这位朋友,总司令想是不会陌生。”他手中的玉石球突然顿住,但亦仅是刹那便又悠转起来,继续说下去:“真是对不住,李某还有事,那么先走一步,改日再与总司令畅饮。”
  叶副官送那李民坚走后,瞧着这桌面儿上的报纸倒是想起一码子事来,正琢磨着当不当讲,悚然一惊,忽听见傅作翊一脚踹在那办公桌上,“匡当——”一响,电话零件摔了一地,声音似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妈拉个巴子!这些人他们都在逼我!甄景天,李民坚,还有那些自以为大义凛然的游行学生!”叶晓阳心中郁结,怕话一出口便会火上浇油,迟疑着开口:“晓阳在牢这两日,倒是听说了一码子事,这回带头游行示威的人好像是……雪菲小姐。”
  那傅作翊豁然一惊,当下就明白到李民坚方才口口声声说挂念的人便是关雪,心里烦躁,揉捻着眉心,喃喃道:“是她。。。。。。原是为着一个妓女……”
  饶是如此,稳住了情绪,冷静下来一端详,方知此事并非这样简单,傅作翊还是打算亲自走一趟北门监狱。这回出行关系到关雪,为免因为耳目众多而飞来横祸,只派遣了一架司令的专用汽车与两架战地摩托。
  那叶晓阳挪着方向盘,从司令府正大门一路开出商业街,两架军用铁驴子轰隆隆地在沿途开路,此时满天乌云压得极低,车子开得疾快,沾了水气的空气呼啸着自半开的车窗外头灌进来,布庄,茶坊,民房,当铺……猝不及防落入眼中,刚一绕过陵川街口,前方的洋行门口便聚集了大批的民众,纷纷生起火堆大规模焚烧洋货,更甚不乏一些打着“抵制洋货”的旗号乘机大砸洋铺窗门的王八羔子。
  前头忽闻一阵汽车的鸣笛,冗长而扎耳,此时车子却蓦然停下来,顿时一个大刹车差些将他磕在前座的软枕上,幸尔他亟况之下拿膝盖支撑住,这会子前头就有士兵过来汇报前路已叫方才的闹事者堵了去路,眼下便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叶副官心急如燎,忿然大按喇叭,如此凌厉刺耳,似一个被掐住脖子的女人垂死前的尖叫,竟也掩不住那些刁民这般破口骂声,却是共振一词:“傅作翊卖国求荣,残害同胞,是洋鬼子的走狗!傅作翊卖国求荣,残害同胞,是洋鬼子的走狗!”
  凿凿之言扎得耳窝嗡嗡作响,似有千万根尖锐的铁钉子嗖嗖往里头锥去,电光石火之间,那叶晓阳还在与前头迎面围上来的民众交涉僵持,照后镜下那傅作翊已大发雷霆,青筋暴跳着,一拳便揍到软座上去,声音如同夏日闷雷,赫然生起愤怒:“叶副官,开车!我就看看他们到底有几个不怕死的!他们若是敢拦,军部的车子就敢在他们的尸体上碾过去!”
  甫一启动引擎,众矢悚然大惊,一片哗声中当下推攘出去一串趔趄,仓仓琅琅在汽车前头闪开一条硕道,一目冗黑在如雷贯耳的大片闹声中突围而出,毅然如驾飓风似的绝尘而去。


☆、【第二章】(3)粉黛胭脂惹谁妒

  【第二章】(3)粉黛胭脂惹谁妒
  因着在路上担搁了许久,车子抵达北门监狱时已是午夜时分,漫白的汽笛在车尾管子里轰然喷出去,淡淡扬在半空,莫不是连它亦欲如飞蛾扑火那般妄想沾一身这俗世的凡尘。
  那叶晓阳毕恭毕敬地替他打开车门,尤见一袭擦得极埕亮的马靴首先踏出来,手上的藏青色呢制军帽还隐约粘着些马毛,傅作翊举手便将其拍落,复又重新戴上,方才迈开步去。叶副官随其进去,沿路各个站岗皆设有哨兵把守,无一例外的手驮长枪,军容整肃,见总司令疾步走过来了,“啪嗒——”一声猝然行军礼。
  那监狱长兵才接到的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出来迎接,傅作翊此时虽是神色倨傲,却并无意降罪于他的怠慢,只示意那监狱长兵去前方带路。
  傅作翊是首级军官,若非重大事务,否则甚少亲自访狱,那监狱长兵哆哆嗦嗦,心里暗自究其原因,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管辖部门出了什么庇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暗道里屯着大片积水,壁上石砖布满湿嗒嗒的青苔,傅作翊踏在那水泥地上,只觉底下饥鼠绕鞋,他漠然抬膝一踹,“嘎吱——”一声凄鸣,旁侧一只灰毛硕鼠便已直直踹飞出去,一头磕死在壁角处。他肩上别的那枚军绩徽章宛若迟暮星子,暗不见指下竟映得金光盈盈,顶上有相似于石钟乳的岩尖冷不防地滴落水珠来,正巧罩着徽章,如同明黄耀目的琥珀。
  一路领到最尽头的那个监房,便是关押游行学生的地方,日前私下窃语那两名狱卒见是上级军官过来了,忙不跌“啪——”一声,立行军礼。粗木栏栅外置着炭火盆,炭堆里吱吱有星火跳出,不过是用于烙刑的劳什子,傅作翊早已司空见惯,微略瞟过,众人如护神灵那般簇拥着他在门前顿足。
  仅是恍惚间,狱中大批被禁学生便已一哄而上,纷纷举起手中的字牌击打那粗木栏栅,如狼似虎,仿若真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眼扫过,并无寻到那张熟悉的脸,他心中烦杂,将头一偏,却一目定驻在那暗无天日的阴晦角落里,只见草榻旁两抹一男一女的背影紧紧依偎在一处,仿若凛冽寒风中两株互相取暖的绿蔓青藤。
  虽在远处,但傅作翊认得那抹背影,即便她上天入地,挫骨扬灰,他也认得她,她竟然这般恬不知耻,众目葵葵之下与别的男人就地苟合,心中旋即生出一股莫名的盛怒,命令道:“开门!”那监狱长兵颤抖着手摘下腰间的一串钥匙来,却迟疑着不敢插入门锁,嘴角瑟瑟道:“这……您瞧如今群情汹涌,若是……”
  “你个王八羔子耳朵聋了是不是?本司令叫你开门!”傅作翊眼中布着红血丝,“啪塔——”一声,回手便*手枪,直直对上那监狱长兵的脑门。那叶副官见势不妙,立马上前劝阻:“总司令息怒!”待见他缓缓垂下枪口,才回过头来朝此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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