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很想念你,你还是尽快回上海老家吧!我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些麻烦里。」
「他们才不会想我。」两泉热泪扑簌簌地淌了青梅满脸颊。「小姐,如果你
硬要赶我回去……隔不了几个月,他们又会把我卖给别人,谁晓得我会不会有
这一遭的好运气,碰上像你这么好的主子……」
「不会的,我给你一笔钱带回家去,你父母同兴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又卖
掉你?」她虽然同情青梅,却也无可奈何。
「钱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青梅可怜兮兮地偷觑女主人。
讲不赢她?宁馨揉捏著作疼的额角。
「小姐,其实……」小丫头细声细气地,一面还偷偷瞄她脸色,随时准备好
把诘题停住。「其实后头追踪我们的人好像不见了,我们可以再回台湾啊!」
「韩伟格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小青梅登时不敢作声。
冷冷的一句短语,道尽了两个人奔波一个多月的辛苦。
韩伟格的游戏规则明显改变了。现在换成一场猫捉老鼠的戏码,他要让她明
白,任何时刻,任何地点,只要他心血来潮,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寻到她,一举
成擒。
宁馨从来未曾怀疑过他的广大神通。
别忘了,一旦成为我的人,你一辈子也别想逃开,除非我容许。这句宿命性
的低喃构筑了过去一个月的奔逃之旅。
原来她这些日子的自由也是他容许的,只有她傻傻地以为自己逃开了。
如今,韩伟格失去陪她玩捉迷藏的耐性,决定再度宠召她,提醒她自己不过
是个囊中物。然而宁馨也拥有自己的主张,这一回,她决计不会再轻易地屈折
自己。
「算了,我们走吧!」宁馨重新握住方向盘,懒得再浪费时间争论下去。
空气突然震荡起诡异的因子,牵动她脊骨的寒意。扭转车钥匙的纤手忽尔停
顿住。
「小姐,你怎么不开车?…… 那是什么?」青梅呆呆望著正前方。
军队!
六辆军用吉普车分成三排,端端整整地停守在前方五十公尺处,与她们对峙。
两人此刻的所在地位于一处败旧的小村落,高原大风一吹,两旁的民宅随待
可能哗啦啦全倒,来上一个「strike」,栈破不堪的程度可想而知。
而在这种喧乱落后的地区,倘若出现整齐的军用车拦阻在路中央,照理说应
该会成为大夥儿争相走告的奇景。,问题也就出在这裹!
十分钟前还闹烘烘的整条街,转眼间竟然变成死城了。街上瞧不见一个人、
一只猫,所有门窗全部累累地拴上,即使政府发布的宵禁公告也收到不到如此
迅速、完美的成效。而她们俩一个迳儿说话争论,直到现在才发觉情况不太对
劲。
前正中央的吉普车缓缓驶向前,雄赳赳、气昂昂的停在她们十公星刖方。驾
驶座旁跳下一位戎装军人。肩膀上的梅花告诉她们,他的军阶高达将军的地位。
「请问,哪一位是欧阳小姐?」士耳其腔调浓重的英语几乎让人听不懂。
一股无力感徙宁馨的脚趾蔓延到发梢。早就猜到,她们躲不过的!但是,她
拒绝以畏缩的姿态示弱。即使沦为瓮中之 ,也要保持 类专有的固执本色。
「我就是。」她冷冷地道。
「欧阳小姐,你好,敝人是亚维斯塔准将。」军人黝黑的圆脸堆出一副笑容。
乍听之下,亚维斯塔的军阶或许攀升到「准将」而已,然而凡是中东地区的
军事圈的人都知道,他握有士耳其的主要军权,势权熏天,等于是士耳其实质
上的统治者。
一抹淡然的苦笑浮上宁馨的唇角。如果韩伟格打算让两人的重逢令她印象深
刻,那么,他的确成功了。
「韩伟格派你来的?」她毫不容情地展开攻击。
亚维斯塔的笑容微微抖动,差一点滑离他圆弧形的唇线。
「欧阳小姐,在下或许称不上举足轻重的大角色,在本国却占有一定的地位,
即便是最高元首也无法任意「派遣」我做任何事。」他阴沉的脸色很难看。
「省省吧!我们都知道,如果韩伟格策动他在土耳其的地下势力,贵国的经
济体系会面临立即瓦解的恐慌。」宁馨的冷笑充满轻蔑与藐视。「是不是因为
如此,堂堂的准将大人才心甘情愿为他拉皮条?」
「欧阳小姐,我很遗憾你不能以更圆滑的手腕来处理这个问题。」准将被她
的抢白攻击得措手不及,他勉强从牙关裹迸出几句体面话。「既然如此,请勿
怪我失礼。」
危险!宁馨脑中的警铃马上响起尖锐的呼哨。
无暇细想,她随手抓过青梅手中的提袋,猛然往亚维斯塔的脸上摔过去。
冷不防地,眼角余光突然瞄见有两道黑影从车后掩过来。她大惊失色,还来
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两块浸过乙醚的手巾已然覆上她们的口鼻。
昏眩感在零点五秒之内袭向两名著了道儿的俘虏。
宁馨的最后一缕思想仍然充斥著苦涩。
终究,老鼠没能逃过猫儿的爪牙……
士耳其的风月缓缓流逝,远方地平线吞没红澄澄的夕阳。最后一方斜射的夕
照透进窗棂,散洒成金粉世界。座椅依著窗墙而摆,正好盛接住点点的晶光。
椅中的男人定定眺视屋外的树影,神情疏懒,看似有几分漫不经心。
叩叩——恭谨的敲击声宣告了随从的到来。
「韩先生。」里那立于门外,方方的国字脸依然面无表情。
「嗯。」韩伟格漫应一声。
「我们收到布雷德发出来的通知,亚维斯塔淮将四个小时前寻获欧阳小姐。」
「嗯。」他依然不置可否,眼光甚至未曾离开窗外。「通知亚维斯塔,把人
送往阿拉伯,等我回去。」
「可是准将改变主意了。」转折的语气终于引起主子注目。
「他想做什么?」玄黑的眼眸蒙上阴沉的肃杀之意。
「准将依然计画将士耳其回归成军权统治,由他正式掌权,而韩先生公开支
持民政体系害他的立场相当尴尬。」剩下来的含意尽在不言中。
韩伟格冷笑。「那个笨蛋还没死心。」
「韩先生,准将已经扣留了欧阳小姐。」络极保镖平静地提醒。
里那表面上虽然酷酷的,其实心里正向亚维斯塔低唱「祝你好运」。旁的他
不敢说,若是拿那个东方女人威胁韩先生,简直摆明了自掘坟墓。一来,韩伟
格从不受威胁;二来,没有人能碰韩伟格的人一根汗毛,尤其是欧阳宁馨。或
许韩先生并未正式向韩氏帝国引荐过她的存在,然而欧阳宁馨稳居后座已是不
争的事实。
「替我回电给准将大人,」韩伟格森寒的微笑足以凝冻整条赤道。「叫他杀
了欧阳宁馨吧!我不在意。」
「是。」酷保镖躬身告退。
「等一等。」主子的唤叫顿止了他的步伐。「布雷德在哪裹?」
「他一直奉您的指示,暗中监护欧阳小姐的行踪。」
「传话给他。」韩伟格的语气逼近绝对零度。「如果他的任务失败,以后用
不著回来见我了。」
「是。」
「小姐?小姐?」昏蒙中,胆怯的稚音轻轻吟嗅宁馨的神智。
她勉强挥开迷雾,撑开沉重的眼睑。
「啊……」针椎般的刺痛攻击她的脑子。好难受!彷佛沉睡千年之后全身失
去灵敏度的感觉。一阵恶心感上冲到她的唇边,宁馨使劲按捺下去。
瞧清了两人身处的情境后,她悚然一惊。她们被关在地牢里!怎么可能?韩
伟格再如何恼怒,也不至于开这款无聊的玩笑。
然后,她延伸了第二个惶惑的椎想。那个绑她们回来的亚维斯塔准将一直否
认他替任何人做事,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执意孤行的猜测,认定了韩伟格与她
们被囚脱不了干系。倘若亚维斯塔坚称的是事实呢?
天!在阿拉伯被拐的事件再度重演了,而这一回,她甚至不是仅落在一个妓
院老板的手中这么简单而已。
「小姐,情况好橡不太对劲……我们会不会被杀死?」青梅年纪虽小,也猜
想得出她们处境艰困。
宁馨显然吸入较多乙醚,一时无法恢复清明。
「我不知道。」她疲软得无法安抚小女生。
接续牢房与外界的阶梯口,闪现一个肥硕的壮躯。
「喂!」狱卒打开铁牢,用腔音浓重的英语向她吆喝。「你出来,准将想见
你。」
「叫他自己过来。」宁馨冷笑著回覆,并未遵从他的命令。
想当初,尊贵如同韩伟格都得吃她排头,更何况现在一个区区的小准将。
狱卒倒真被她森然难挫的锐气弄愣住。徙没见过阶下囚还端这么大派头的!
「你给我过来!」胖家伙的男性权威受到侮辱,突然伸出粗鲁的大手一把扯
起委顿嬴弱的女子。
「别碰我。」宁馨和他的体型相比,简直像小鸡与老鹰的对立。
盛余的药性依然在她体内肆虐。宁馨浑身无力,一开始只能象微性的抵抗几
下,接下来只好任由狱卒像提著面粉袋似地拎起她。
天色已然全黑,因此她的视觉迅速适应了地牢与外界的光差。从中天的月亮
位置判断,现在应该超过午夜十二点,至于确切的时间,她的腕表已经被窃扒
走了,只能平空猜想。
白金手链依然留在原处,提醒她韩伟格的存在。
宁馨苦笑。可能是链扣的设计太独特,那双士卒暂时解不开,才得已幸存下
来。当然,也可能是手链本身即象徵著韩伟格的威权,尽管亚维斯塔斗胆擒拿
了她,依然不敢撄犯韩大人的锋芒。
亚维斯塔的总部就像典型的军营,灰色的水泥墙间或漆上述彩图案,建筑物
大都只有单楼或双层。纵向的发展虽然低矮,横向的占地却广达上千坪。
两人穿梭在连接乎房的廊门,来到营区中央一间房室的门外。
里侧突然爆开激烈异常的争吵声。胖狱卒停下脚步,一时不敢打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