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长叹一声放下宝剑,却听得众军一阵欢呼,抬眼一看,对面阵后竖起四面一丈八尺高地中军大旗:“琉球总督”“楚”、“闽广宣抚使”“陈”。
旗下两人,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形貌无甚奇异处,左边女将身段挺拔。 粉面上剪水长眸顾盼生威,正是老朋友陈文龙的亲生女儿陈淑桢!
老友啊老友,你我同为状元,你已在西湖岳王庙殉国成仁,还留下女儿救我,真真是远胜于我了!
对面阵上数千人同时齐声喊:“琉球楚总督、闽广陈大使恭迎文丞相,请丞相大军绕到阵后歇马。 ”
此刻后有追兵,不是客套地时候。 文天祥朝二人拱拱手,竭力约束乱兵,不要冲乱了对方的阵型,幸好援军军阵严整、杀气弥天,乱兵们也不敢朝他们阵上乱撞,一个个还算听话。 跟着文丞相的指引,从两边山脊绕了过去。
三天前,楚风兵到雩都,这里比兴国离赣州更近,少数有马的溃兵脱离大队逃到了这里,也带来了赣州大败的消息。
赣州在吉水、太和、万安的南面,若赣州遇袭,则分兵攻打上述诸县的义军,恐怕早已溃败,文天祥会退往空坑。 史书上记载他最后从小路潜逃。 但谁知道自己地到来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他还能不能从容逃走?唯有救下文天祥。 才是当务之急,这杆抗元的大旗,不能倒!
元兵铁骑衔尾追杀,兴国同都督府必然不保,从雩都兴国一路追过去,就成了跟在鞑子屁股后面,没法绕过去和文天祥会合。 楚风和陈淑桢、陆猛立刻展开地图,当前的地形、军情,自己大军所在的雩都位于最南面,同都督府所在的兴国在正北方,空坑在更远处的一点钟方向,宁都则在东北方向,把雩都、空坑、宁都…相连,形成一个钝角三角形,宁都就在钝角顶点上。
立刻决定兵发东北方向的宁都,再转道向西北猛插,抢占空坑!
万幸,终于在文天祥和追击他的敌人之前,赶到了这里。 楚风立刻下令排好阵型就地休息,只等了半个时辰,法本带地尖兵就从前方山峰发来旗语:文丞相到了!
文丞相到了,追他的李恒、吕师夔也到了。
这一次,认贼作父的“党项奸”李恒,带上了为虎作伥的“汉奸”吕师夔,哪怕是把捉拿文天祥的功劳分这个小人一半,也说不得了。 没办法,李恒不认识文天祥,赵时赏这个假丞相为了给真丞相争取时间,被押回大营的一路上,都说自己姓文,李恒还以为得了一场大富贵,结果被吕师夔识破,闹了好大一场没趣。
吕师夔眼睛里血红,似乎有无数地金钱美女高官厚禄在朝自己招手,连续几天的追击,让他这个酒肉将军十分辛苦,从来没连续跑这么远,这鞑子的官,就是比亡宋的官难当,不过,想到文天祥就在前面,他心头就是一片火热,忍不住讨好身边的李恒:“相公,下官认得文天祥妻儿,昨天捉住的便是欧阳氏和文道生,这次,前面必定是文天祥本人!恭喜相公立此大功,将来入阁拜相、开府封王,还望提携下官一二。 ”
李恒看了看吕师夔,这个脓包软蛋,带的新附军纯属捣乱,若不是仗着老子的铁骑冲击,你早被文天祥砍成两段了,提携个屁!嘴上淡淡的说:“大汗明旨,文某人投降了是要做丞相的,将来位分还在你我之上,等会儿捉住他,老兄言语间须得客气些。 ”
吕师夔心下一酸,只觉得自己这番辛苦为地哪般?顶着汉奸地骂名,拼死拼活为大汗屠杀同族,才博了个江东江西大都督、知江州,官位还赶不上身边这个西夏的三姓家奴,人家从龙比自己早,这也罢了,文某人一直和大汗作对,死硬顽固不知悔改,却只需一投降便官拜丞相,自己和他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同人不同命呐!
只是,吕师夔忘了一点,和他一样地投降,做鞑子的狗奴才,那还是文天祥吗?
追上了,追上了,再一次冲破宋军的阻击,元军前锋咬上了文天祥的后队!李恒、吕师夔早已迫不及待了,不约而同的打马前冲。
大路绕过一道小山丘,两人惊得呆了,同时勒马,马儿一声长嘶后站定。
旌旗遮天、钢甲耀日,数千人鸦雀无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连身经百战的李恒都为之惊心:这、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军兵?
彻里帖木儿铁骑入建昌,张荣实精兵出临川,程鹏飞率军援吉州,塔出、也的迷失分略太和、万安诸县,自己和吕师夔麾下铁骑二万援赣州,赣南各地早已打得稀烂,何处来这么一支精锐的援军?难道文天祥会撒豆成兵?
什么琉球总督,什么闽广宣抚使还是个女将,全没听说过呀!李恒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阵后,“文”字大旗若隐若显,仿佛就是一场天大的富贵在向自己招手。 为了捉文天祥,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李恒下令万户昔里门立刻带领一个千人队上前。
昔里门是蒙古草原的骄子,挽强弓、射大雕,身上有一个“哲别”(神射手)、一个“把都鲁”(勇士)的称号,凭着勇力,凭着用汉人鲜血生命换来的功绩,从普通的军户一直升到管军万户。
伟大的成吉思汗说过,“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是战胜敌人,杀死他们,抢夺他们所有的东西,看他们最亲爱的人以泪洗面,骑他们的马,蹂躏他们的妻女。 ”昔里门看看敌方阵中那个漂亮的女将,就想着等会儿捉到她,让她在自己胯下婉转呻吟的动人场面……
昔里门舔了舔连日追击不得休息而发干裂开的嘴唇,弯刀斜斜的向下一劈,大声呼喝道:“勇士们,跟我上,击败懦弱的汉人!长生天庇佑!”
“长生天庇佑!”一个千人队的蒙古兵齐声大喊,策马迈着细碎的步子前进。 每个蒙古兵都背着一大一小两张弓和轻重两种箭,他们将在汉人阵前三十多丈的距离下马,用大弓射轻箭,形成箭雨骚扰敌人,不需造成多大的杀伤,只要敌人阵型一乱,就立刻跳上马,用顽羊角弓在十多丈的距离射重箭杀人,若是敌人转身逃跑,那就更轻松了,策马追上去,直接把弯刀劈到敌人的后背上。
这一招在过去的战争中屡试不爽,不管是中原大地上穿着五十斤步人甲的宋朝步兵,同属马背民族的金人铁浮屠拐子马,西夏的横山步拔子和平山铁鹞子,甚至欧洲重盾坚甲人高马大的骑士,都在这种战法上吃够了苦头。
懦弱的宋人,决不可能挡住蒙古勇士的冲击,他们会和以前的无数次逃跑一样,转身逃走,把后背留给我们任意砍杀!
四十丈距离,昔里门拿上大弓就要下马,却见对面的汉人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山坡上十个黑洞洞的东西对着自己的千人队,旁边,有人拿根铁签子往那玩意的后面一戳。
汉人搞什么鬼?
这是昔里门脑海中最后一个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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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外强中干
怎一个“惨”字了得!
试想一下抡圆了铁棍往豆腐上砸的情景,就知道“哲别”“把都鲁”昔里门万户大人的下场了,在每秒飞行四百米的铅弹撞击下,人体也就像豆腐一样四散飞溅。
十门三斤炮使用二号霰弹,共计一千枚四钱重铅弹喷薄而出,不仅是昔里门一人,冲在前面的七八十个蒙古兵在这一轮齐射下,在双方数万将士,在文天祥、李恒和吕师夔的眼皮子底下,被华丽丽的轰杀至渣。
李恒手下试探进攻一个千人队,对面宋军列阵的六千人,李恒陆续赶到的万余铁骑,文天祥收拾到阵后休整的近万败兵,战场上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隆隆的炮声在赣南群山间来回激荡。
直到汉军重复装填,再一次把那该死的铁签子戳到大铜管屁股上,千人队中才有人叫道:“妖术、妖术,他们会妖术!请萨满法师,请通天巫来收妖!”
既然是要是,便绝非人力所能抵挡,没有一个蒙古兵还能向前进攻,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跳上马背,疯了一样抽打着战马,只想迅速离开。
“腾格里降下了神罚!”“长生天发怒了!”本阵的蒙古兵乱作一团,有人四散奔逃,有人立刻下马磕头。
没有任何军队在第一次遭到火炮密集打击的时候还能保持镇定,即使是仅仅造成了不到千人队十分之一、两万铁骑千分之五的伤亡。 李恒治军再严厉。 也弹压不住士卒地后撤,特别是汉军先后换上一号霰弹、实心弹做了两次延伸射击。
吕师夔的新附军乱成一锅粥,这些汉奸兵做了辱没祖宗的事情,自己心里有鬼,一见此情此景就吓得朝上磕头:“雷公爷爷不要打我,都是吕师夔那厮降了鞑子,我家还有八十老母……”亲兵正要喝骂。 忽然发现吕师夔的马背上空荡荡的,咦。 奇怪,两百斤重胖得上马下马都要人扶的吕大都督,跑哪儿去了呢?
“起来,起来!”李恒疯狂的抽打着败兵,甚至让扈从地几个怯薛亲卫动手斩杀了三五个兵,才压住阵脚,“傻蛋。 那不是天雷,那是宋人的火蒺藜、震天雷!”
李恒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那玩意是把轰天雷之类地东西塞进了铜管子,爆发的时候,便集中朝一个方向**。
他这一喊,亲兵们也跟着喊,士兵们就安定下来,襄阳鄂州多曾见过宋人使用火器。 只要不是天雷就好,火蒺藜谁怕它呢?
渐渐的,阵型稳定下来,这时候吕师夔的亲兵们才找到大都督本人——路边一处人多高的灌木丛里,有东西瑟瑟发抖,扒开一看。 吕大都督硕大的屁股冲着天,两只手抱着脑袋发抖呢,嘴里还念个不休:“雷公爷爷不要收我,待留得区区小命,为你老人家重塑金身,猪头三牲四时供奉……”
“老爷,刚才不是打雷,是宋军在放火器。 ”
“啊,不是打雷?”吕师夔挺着肚子从草丛中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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