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胡说八道,吓死你!”李鹤轩有些得意。
殊不知雪瑶此时正在想:“李鹤轩这么个变态狂、虐待狂,一定不要叫阿丽雅被他骗了去,回去就当着波斯大小狐狸的面,把李鹤轩这家伙再揭露一下!”
真不知李鹤轩要晓得这些,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楚风万分诧异的摸了摸鼻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李鹤轩的意淫:“你在说什么啊?我问你该怎么对待海都,不是问你情报司的酷刑。”
“哦,原来是这样,可你说‘处置’,这在以前就是暗示让我用这些手段处置啊,”李鹤轩“幽怨”的看了看楚风,大汉帝国皇帝的光明之下,不乏黑暗中行走的猎手,将有可能威胁到光明的敌人,通通严加诛戮,可到头来世人只道李鹤轩是李阎王,却把流血漂橹、杀人盈野的幕后主使楚风当成了十世修行的活菩萨,不亦谬乎?
哀叹自己就是永远处于黑暗中,替皇帝诛杀一切阴谋者,也替皇帝背负了所有的恶毒之名,但李鹤轩又何尝不是沉迷其中,乐此不疲呢?
他思忖了片刻便回答道:“启奏皇帝,微臣认为海都虽然是我大汉过去的强敌,这次投降的动机也未必简单,但咱们只能论迹不论心,单单以现在而论,倒是应该给他一个相应的地位。”
楚风点了点头,事实上海都的统治区并没有涉及到汉地,他一直压榨、屠杀的都是中亚各族的百姓,大汉又何必来替吐火罗人、突厥人出头?吐火罗人又没给大汉好处!
蒙古帝国成吉思汗子窝阔台之孙 ,合失之子。窝阔台汗国的实际创立者。忽必烈建立元朝后,海都以成吉思汗曾经说出,只要窝阔台有一个吃奶的后代,都比其他人优先继承,因此他不断反忽必烈,积极谋求自立为大汗。
要说打仗嘛,海都在岭北杭爱山和忽必烈连年征战,倒是替大汉减轻了不少压力,与乃颜相比,只差了一份盟约罢了;泾河之畔和大汉交锋,可现在投入大汉怀抱的月息部、塔塔尔部,过去还不是有武士在元军中,与大汉浴血厮杀?
相比起来,海都现在投入大汉怀抱,减少了无数汉军儿郎可能的牺牲,毫无疑问,这就是功劳,这就是有利于大汉统治河中之地,大汉也必须以继往开来的眼光,海纳百川的胸襟,接纳他的投降。
楚风慢慢的道:“事实上,我认为海都这一次是很不错的,他审时度势,选择了正确的道路,也就和咱们站到了一边,实权、军权是不可能再给他了,但咱们还是要给他相应的报酬,不能叫有意投降咱们的人寒了心——我认为,将来向波斯、向金帐汗国,甚至更远的地方进军,保持人们在这方面对大汉的信心,甚至比军事上的胜利更加重要。”
第619章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海都麾下不再抵抗,那么军需官就跑到了最前面,汉军兵锋未到之处,军需官们纷纷带着车队前来采购各色食品,一时间,广袤的草原上各部族就开起了集贸市场,犹以伊犁河畔的额那其斯部最为喧嚣。
额那其斯部是阿里麻里(今新疆伊宁市西北,中哈国境线一带)草原上的大部族,当年属于花拉子模帝国的组成部分,花拉子模倒台之后他们就迅速而彻底的投降了蒙古,从而得到了这一片草原的统治权,欺压四邻的小部族,滚雪球似的发张自己,草原上弱肉强食的一套伎俩,被他们发挥得淋漓尽致。
最近这些天,部族首领也克迭尔高兴得数次从梦中笑醒,因为大汉皇帝的使者给他带来了敕书,要求从他手中购买粮草、牛羊牲畜、新鲜或者晒干水果,并请他提供向导,敕书上还说,大汉皇帝愿意践行之前的诺言。给反抗蒙古帝国统治、追求解放的部族首领以应有的册封。
哈,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也克迭尔之前并没有为大汉做过什么,更没有响应皇帝的号召起兵和海都作战,他以观望的态度来了个坐山观虎斗,想等胜负已定的时候再下注。
没成想,大汉皇帝倒是好说话!
最初的时候,也克迭尔还不相信大汉会用公平合理的价格购买粮食牲畜和水果,他认为按照过去的惯例,无论喀喇汗王朝、西辽、花拉子模还是蒙古,高高在上统治者们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所谓“公平合理的交易”,只是抢劫的代名词罢了。
可事实让也克迭尔万分惊讶,大汉的军需官并没有像海都的征税官那样凶神恶煞,他们认认真真的查看物资,给所有东西过秤、登记造册,最后给出的价格,比市面上通行的还要稍微高那么一点点。
为了照顾不习惯使用纸币的部族,军需官们甚至在采购之前就准备了大批亮闪闪的金银币,额那其斯部的农牧民们拿到叮当作响的金银币之后,才如梦初醒:看来,大汉皇帝和蒙古统治者,确实不同啊!
但作为部族统治者的也克迭尔就不这么想了,在中亚通行了几百年的生存逻辑中,公平几乎可以和弱者划上等号,因为强者都是用武力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主人何尝需要把公平给予卑微的奴隶?
看着部民们高高兴兴的出售物资,汉军军需官们认认真真的过秤、付款。身穿绡金袍的也克迭尔,瓦灰色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揪着一部大胡子思忖半晌,沉吟不定。
海押立郊外的老牧人卢姆凯斯,这时候早已脱下了那身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换上了部族长老才能穿的金丝刺绣袍子,他在也克迭尔的耳边喋喋不休的道:“老夫已经去海押立瞧过了,海都汗王的军队气势很盛啊,八万铁骑,兵锋锐利,只怕汉人不是那么容易取胜的。这可是个天赐的好机会,咱们额那其斯人不趁着汉元交兵捞一把……”
也克迭尔沉吟未决:“汉人只怕不好对付吧?听说阳翟王被吊死在别失八里,就连那位苍天之主,也被追赶着逃去了呼罗珊波斯。”
“不,我看那汉皇帝也就是个书呆子,汉军也不过如此!”卢姆凯斯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又反问道:“要是汉军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厉害,他们完全可以像当年的蒙古帝国那样,杀死一切反对者,劫掠征途上的一切财富,要知道。强者从来都是用铁骑弯刀说话,只有弱者才会为牛羊付出银币!”
也克迭尔的眼镜一亮,在中亚数百年纷争的历史上,谁更蛮横不讲道理,谁更凶残暴虐的屠戮平民,谁毫不客气的抢夺财富,谁就代表着强横无敌的实力,惟有实力欠缺的家伙,才会对别人客客气气——这是流传已久的法则,从喀喇汗朝到蒙古帝国,无不遵从它的规定。
“看来,我们能从大汉皇帝手里要到更多的东西了!”也克迭尔开心的拍着卢姆凯斯的肩膀,后者苍老的脸笑成了菊花状。
………
也克迭尔很快就等到了大汉皇帝的御驾,当地平线上有金底苍龙旗招展之际,飞马传来了圣旨,他和周边几个小部族的首领一块接到了觐见皇帝的邀请。
汉军的威势,很让也克迭尔吃了一惊,无论数量还是气势,都超过了他的想象,但那些铁管子里真能喷出毁灭一切的火狱烈焰吗?也克迭尔仔细打量也摸不着头脑,只能把这归于传说。
“大约,也就和蒙古武士的顽羊角弓差不多吧。”他这样想。
高高在上的大汉皇帝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在觐见之前他们先被领到一顶帐篷里进行了安全检查,然后由卫兵领到另一处设施更加精致的帐篷,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皇帝在结束行朝例会之后的接见。
与也克迭尔满心要大捞一把完全不同,小部族的首领能从蒙古帝国的阴影中逃离,能够不再受大部族的压迫,他们就很知足了,一位叫做那额真的首领。喝了口茶便啧啧赞叹:“天可汗的茶真香啊!比咱们冲泡奶茶的茶砖,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立刻就有人响应:“是啊是啊,前些天大汉军需官到我们部族购买了许多葡萄干,他们付的金银币才叫漂亮,我从来就没见过花纹这么精致的钱币——而且成色也是出奇的好。”
在蛮荒偏远的中亚各部族眼中,无疑大汉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坚固的铠甲、犀利的兵器、精美的钱币、华贵的丝绸和瓷器、味道香醇的茶叶,全都是农牧民亟需的商品,各位首领们都憧憬着大汉统治这里之后,汉商能源源不断的运来价廉物美的各色商品,见多识广的那额真甚至还给朋友们描述了未来大汉把丝绸之路打通,将会给这里带来的繁荣。
不料就在各位首领兴高采烈的时候,也克迭尔重重的哼了声:“哼,你们这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只知道大汉的东西好,殊不知不必用干果、粮食和牛羊交换,他们也会乖乖的送到我们手上来呢!”
众首领大惊,他们还从来没有想过从大汉手中白吃白拿,有人乍着胆子,战战兢兢的道:“咱们、咱们部族弱小,且不必说了,就是您手下强大的额那其斯部,也不可能是汉军的对手啊。怎么可能白白得到值钱的茶叶和瓷器?”
也克迭尔冷冷的扫视着小部族首领们:“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汉再强大,没有我们的帮助,他们能统治广袤无垠的花拉子模故地吗?现在汉军要和海都交兵,要去波斯打忽必烈和阿鲁浑,咱们这儿就是他们的后院,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大汉皇帝也会尽量安抚我们的,要不信,等会儿你们瞧我的!”
“不可。万万不可!”那额真将双手乱摇,脑袋甩得像拨浪鼓:“以前海都汗向我们征收三成的牧税,每人每年一个银角子的人头税,时不时还要征发壮丁、战马和牛羊;大汉皇帝却只征收十分之一的商税,其余一概免除,这已是宽宏大量的了,咱们不可得寸进尺啊,惹恼了天可汗,会替咱们惹来祸患的!”
其余小部族的首领们犹豫着,最终都选择了支持那额真,毕竟他们实力弱小,只希望大汉能公平对待就行了,没有火中取栗的野心。
“胆小鬼!”也克迭尔对此嗤之以鼻,心说怪不得你们部族只能勉强维持生存,而我们却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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