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桢从马可。波罗口中隐约也知道罗马人铅中毒的往事,会心的一笑,上前告诉了楚风审问出的惊人内容。
“七海制霸之图?”楚风笑着伸了伸懒腰:“嗯,越来越有趣了。”
第760章 困难
西西里公主号的船长室非常整洁干净。一尘不染的洁白床铺、银质的咖啡壶和充满趣味的各式小摆设,如果说这是安茹或者哈布斯堡家族某位小姐的闺房或许过于夸张了,但至少和传统印象当中海盗船乱哄哄的内部构造截然相反。
可要和真正大家闺秀的卧室相比,这船长室又嫌太粗陋了点,在应该摆放梳妆镜的地方安置着武器架,上面搁着大马士革的弯刀、塞尔柱剑、萨克森产的长刀和一对漂亮的雕花银匕首。
小姐们通常拥有的大衣柜也被海图柜代替了,半敞开的柜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质地的海图,包括厚实的羊皮卷轴、威尼斯的印花纸和埃及出产的莎草纸,而且从纸张的泛黄程度就能知道它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也许被亚瑟王和圆桌武士使用过,最年轻的则是威尼斯海军刚刚印刷的一批意大利沿岸海图。
七海之花索菲娅就吊儿郎当的躺在床铺上,她只穿着件低胸的小马甲,配着肥大的丝绒衬裤,左脚架在床沿上,右脚还穿着西西里水手常穿的那种木头拖鞋,慵懒的吊在床沿下面,裹在衬裤里面的大腿被床沿托着,弧线越发显得浑圆而富有弹性,充满了活力。
她手上拿着价值五万托斯卡纳里弗的黄金十字架,端详这件宝物的同时,对一位小姐而言稍显粗黑、而于海盗来说又太过秀美的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漆黑明亮的眼睛多了几分迷惑。
“头儿!”黑杰克在舱门口喊道:“咱们继续向北还是向西?塞浦路斯的十字军对咱们可没有什么好脾气,拜占庭人看来也容不下咱们继续购买税务官忘记盖戳子的呢绒了——船上的淡水不多了,如果找不到落脚点,弟兄们就得喝海水啦。”
索菲娅像装了弹簧似的从床铺上跳起来,抓起上衣遮住了玲珑有致的娇躯:“当你进入一位小姐的闺房时,请别忘了敲门,我父亲老彼德曾说在过去的几百年间海盗都是群彬彬有礼的绅士,而现在他们都快要变成小偷和流氓了。”
“我想谁也不会在意一条大白鲨的性别……”黑杰克无奈的嘀咕着,在索菲娅可以吃人的目光逼视下,他终于翻翻白眼,退后两步用手指头往舱门上敲了几下。
“进来!”索菲娅的态度就像一位真正的大小姐在吩咐自己的男仆。
不过接下来她的行为就完全破坏了之前竖立的美好形象,她不是像穿百褶裙的大家闺秀那样蹲下身,而是撅着屁股,身手朝那乱七八糟的海图柜里翻翻找找,这个动作实在不太雅观,因为长年运动而特别浑圆紧致的臀部把衬裤绷得紧紧就就,诱人的曲线一览无余。
黑杰克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但索菲娅转过身投来一个愤怒的眼神,他就赶紧把脸转向了窗外。
谁都知道这位七海之花不好惹,她那对小银匕首就是两只会咬人的獒犬,上代七海霸主老彼德死后西西里公主号的大副独眼山姆发动叛乱,想把索菲娅和这条船同时弄到手,但他和五名叛乱的海盗在索菲娅的一双银匕首底下吃够了苦头,最后遍体鳞伤的被扔进海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了鲨鱼的一场盛筵。
从此之后,就没有人敢对美艳的红发女海盗动什么心思了,西西里公主号上面的桀骜不驯的海盗。对这位新一代的七海之花服服帖帖,同时他们私下里总是叫她“母鲨鱼”,如果她不是鲨鱼的同族,为什么总爱把叛乱者和异教徒扔到海里喂鲨鱼呢?
没过多久索菲娅就从海图柜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取出一幅镶着绿色边的羊皮纸海图铺到桌子上。
“七海制霸之图”并不是一幅海图,而是由众多海域的详尽海图综合成的套图,总数超过两百幅,海盗们识字的不多,能看懂全套图的就更少了,只有索菲娅能比别人更好更熟练的掌握它,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需要的海图并作出判读——这也是她占据船长宝座而无人能够撼动的原因之一。
海图上用粗鄙的俚语记载着这片海域的情况,上面用怪兽、树木和各种奇怪的图案表示着不同的地形,注释文字则夹杂着拉丁文、阿拉伯文和托斯卡纳土语,并且文法错误多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如果让佛罗伦萨的学者,或者能用花体字母抄写圣经的主教们来看,一定会笑掉大牙。
可对于普通海盗们来说,这已经像天书一样繁难了,要知道这个时代连保加利亚的贵族爵爷们都不一定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呢!
索菲娅例外,她熟悉这幅地图,手指头在岛礁移动着。“刚才是在珍珠贝岛,咱们往北走了二十里,那么现在掉头向西,可以找到橡树岛——但那是个连一滴淡水都没有的荒岛,得绕过它,再往西北经过鲸鱼滩,就能到美人鱼岛,那个岛上的淡水多得能供应全罗马的人洗澡。”
黑杰克耸了耸肩:“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头儿,不得不告诉您之前弟兄们已经做好喝您洗澡水的准备了,因为从海法去安塔利亚的大汉军舰太多,弟兄们难免担心在珍珠贝岛取不到淡水,所以昨天您用过的那盆他们还没舍得倒掉。”
“滚~!”索菲娅有暴走的冲动,她抓起某件东西就朝黑杰克扔过去。
作为海盗身手敏捷是最基本的要求,黑杰克没费什么劲儿就接住了那金光灿灿的东西,他惊喜的欢呼:“噢,这东西可值不少钱呢,我会把它交给马赛的瘸子托尼,他一定能卖到五万里弗的。”
索菲娅犹豫了一下,很快就挥挥手:“卖了吧,西西里的人民需要这笔钱。”
黑杰克捧着黄金十字架走出舱门,突然从顶上传来了尖叫汤姆的惊呼:“天呐,大汉帝国的那条巨舰,正在炮轰拜占庭人!”
黑杰克和索菲娅惊讶的奔到了船尾,这时候尾甲板已经有不少海盗了,他们全都吃惊的看着远方。
距离太远早已听不到炮声,但可以清晰的看见那艘汉船上喷出一朵朵的小白花,同时拜占庭的军舰就像得了寒热病似的打起了摆子,最终高烧不退的病人干脆燃烧了起来……
“太好了。揍死愚蠢的拜占庭人,愚蠢的拜占庭海军,吃屎吧!”尖叫汤姆在桅杆上笑得最大声,他的声音简直就像待宰公牛的吼叫。
索菲娅的脸色却难看到极点,双手扶着栏杆支撑体重,似乎不这样就要滑下去,嘴里喃喃的道:“惨了惨了,我们这下可玩大了!”
“大汉和拜占庭开战,关我们什么事……”黑杰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忽然眼睛也瞪得赛过铜铃,望着索菲娅道:“头儿,难道你是说?”
七海之花咬着嘴唇,掌中小银匕首攥得紧紧的,手指骨节处有些发白,嘴里恨恨的道:“派来消灭我们的三艘拜占庭军舰突然消失,拜占庭人会怀疑谁?如果我们告诉他们是中国人干的,有人会相信吗?**,这下算我索菲娅栽了!”
黑杰克双眼发直,只觉得嘴里突然像嚼了黑咖啡豆那样苦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命令弟兄们加快速度,赶在拜占庭海军大举出动之前,我们必须逃得远远的!”索菲娅咬着嘴唇,恨声道:“我有种直觉。一定是那个奴隶贩子使的坏,我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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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得到关于“七海制霸之图”的信息,并下令海上君王号全速追赶的时候,西西里公主号已经溜得连影儿都没有了,茫茫大海无处追寻,也只好就此作罢。
随后这片海域起了场不大不小的暴风雨,海面上残留的些须海战痕迹也被冲得干干净净,当太阳升起之后一切照旧,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三条拜占庭双层四桅战舰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条快船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汉军兵不血刃已下安塔利亚。阿凡提率全城贵族平民用最贵重的礼节出城欢迎,帝国陆军的一个整师也租用商船运抵安塔利亚,平静的完成了登陆工作。
接到这个消息,随驾的关汉卿又在《大汉开国群英传》中大书一笔:“吾皇德配尧舜,甘霖普济,虽遥遥万里之塞尔柱人亦感圣德,遂箪食壶酒以迎王师。盖塞尔柱本突厥余种也,昔年唐太宗虽以明君称,却于突厥有渭水之辱,其后阿史那氏世代效忠,亦有西突厥狂悖不服,数百载下吾皇一言而令塞尔柱突厥甘心请降,咦,神威圣德何其广布!”
楚风则非常奇怪,如果有一个师的汉军登陆,就代表着安塔利亚城作为战略支撑点已非常稳固,要知道塞尔柱人长于陆军而短于海军,从海法到安塔利亚的地中海就是登陆部队的大后方,补给、兵员、军火都可以利用海上交通线方便快捷的运过去,毫无后顾之忧,这样的情况下陆猛应该高歌猛进,怎么会长时间停在安塔利亚不往纵深发展呢?
李鹤轩适时在楚风耳边提醒道:“陛下,情报司虽无确凿的证据,但从种种迹象看拜占庭有和昔日对手罗姆苏丹国联手的可能,热那亚和威尼斯对大汉这个地中海新势力也抱有戒心,如果不能迅速拿下科尼亚终结罗姆苏丹国,情况很有可能……”
楚风挥了挥手,“我相信陆猛不是庸懦之辈,他应该有自己的理由,派信使告诉他,十天内我要拿下科尼亚,不惜一切代价!”
本来之前楚风是想命令海上君王号赶往安塔利亚,举行盛大的入城式作为进军小亚细亚的登场仪式,同时也是对踢开欧洲大门的庆贺。
但现在他反而令海上君王号停止驶往安塔利亚,赶往塞浦路斯停靠抛锚,待十天之后再按原计划去小亚细亚。
海上君王号转舵、调整帆系,九十度转弯开往塞浦路斯本岛。
陈淑桢完完整整的倾听了君臣答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她瞧着楚风的目光中已是钦佩和赞赏交织,对雪瑶道:
“谁说咱们夫君不会帝王之术?他行大道、施阳谋而已,王者之道乃以道胜术,知人善任、用人不疑,试想以陆猛的性子,知道夫君为免前往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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