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和波斯人并不见得多么善良,但和塞尔柱人相比他们简直就是纯洁的羔羊,塞尔柱发动的战争把许多城市变成焦土,无数的奴隶被抓到这里,一代代服苦役、做最粗重的活计,挣扎于活生生的地狱之中。
大汉攻克了狮穴,光明就降临到这座城市,对卡菲勒们而言,人头税这部沉重的枷锁一去不复返,而奴隶们呢,也变相的获得了自由。
帝国施行汉法与番法两套法统,汉法治汉地、汉民,番法治番地、番民,但汉法是高位法,拥有无限管辖权、领事裁判权和治外法权,番法只是由当地册封土王施行用来管理番民,不得适用于游历此地的大汉公民。
汉法禁止使用奴隶。劳动关系采取契约制度,而这一点正和《宋刑统》为基础的宋律相契合(宋律连侍妾都是雇佣制,所谓“卖。身为奴”有期限,最长十年;宋废除良民贱民制度,商人、仆佣子弟亦能应科举),很容易就得到了贯彻施行,并不会引发太大的矛盾。
而番法任由各册封土王自己制订、施行,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就是没事儿搞搞炮烙、玩玩满清十大酷刑帝国政府也不管的,反正也只对羁縻统治地区的番民起作用。
所以按番法并不禁止奴隶制度,甚至楚风修建苏伊士运河工程。还大量使用努比亚黑奴呢!
为什么科尼亚的异族奴隶全都变成自由人了呢?原来亚美尼亚、波斯等族的军队正以大汉盟友的身份在东部行省大打出手,不断涌来的难民把消息传到了城中,作为响当当的胜利者,城中的亚美尼亚人、波斯人还肯老老实实做奴隶?全都自我解放了。
新苏丹没有册立,原有的罗姆苏丹国官府力量又已经崩溃,汉军更不可能帮敌对的塞尔柱人抓捕友好的亚美尼亚人、波斯人,于是全城奴隶都翻身农奴把歌唱,不少过去被主人家虐待、拷打的,还玩起了斗地主的游戏。
塞尔柱突厥人迎来了审判日,现在不少华贵的府邸,昔日奴隶和主人的身份,正好颠倒过来,所以城中的塞尔柱人才会哭丧着脸,活像被蹂躏了八百遍啊八百遍。
而在亚美尼亚、波斯、希腊等族人心目中,楚风俨然是摧毁狮穴的勇士,带来光明和自由的解放者,他们热情的欢呼、狂热的叫喊,重演了安塔利亚港口热烈欢迎的一幕。
翰林学士吴常之又在《国朝实录》中写道:“本朝得国之正历朝所无,天命所归、人心所向,竟致万里之外化外之民,闻吾皇来则咸为欣悦,望吾皇如婴儿之盼父母、大旱之渴甘霖……”
黄金御辇上的楚风则是一脸臭屁,洋洋得意的对努尔嫚道:“刚才不是问我要打到哪里才算尽头吗?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是掉书袋了,可你瞧瞧,走到哪里都是热烈欢迎,并无一个抗拒王化,要是不来又于心何忍?”
努尔嫚甜甜的道:“艾洪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自然谁都欢喜你来的;那罗慕洛坏透顶了,所以你打败他,百姓都高兴得很。”
陈淑桢、塞里木淖尔和雪瑶忍不住的笑,三女小声嘀咕道:“切,你把抗拒王化的都打败、杀掉,当然剩下的人只好喜迎天兵啰,真是强盗逻辑!”
楚风嘿然一笑,强盗就就强盗,许匈奴、突厥、蒙古一代代前来中原烧杀劫掠。还有后世等着的满洲八旗、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什么的,有人还说是啥文明交流、民族融合,就许你们在我家来交流、融合,就不许我到你那儿去回访回访?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礼尚往来嘛,所谓成王败寇,只要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反对者自己就会闭上嘴巴。
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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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辉煌的苏丹宫殿,已经成为了大汉皇帝的行宫,但很少人知道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下还有着幽深的囚牢,这是历代苏丹秘密关押重要囚犯的所在。
自作自受,还是请君入瓮?
反正罗姆苏丹罗慕洛和他的重臣们都被关押在幽暗深邃的囚牢之中,与老鼠和蟑螂为伍,每餐吃着最苦涩难以下咽的食物,鼻端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当地牢厚重的木门打开,一缕阳光射入其中,囚犯们不由激动起来,疯狂的叫喊着:“求大汉皇帝恕罪!在下伊斯法罕/阿穆尔汗/克尔白,愿意归降大汉,替尊贵的陛下管理塞尔柱人!”
大汉总是对新征服地区施行羁縻统治,旧贵族还是有点希望的,至少他们能出力维持原本的社会秩序,熟悉当地情况,尽快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政权。
惟一没有叫喊的是罗慕洛,他似乎猜到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所以就省了点力气;而过去的忠心臣子现在却争相对大汉摇尾乞怜,这一点像小刀在挖着他的心脏。
他甚至想到了那些娇媚的妃子,这会儿多半已经躺上大汉将军,或者阿凡提为首的塞尔柱贵族的床了吧?
心痛如绞啊……
可让所有人吃惊的是,来人宣布大汉皇帝要见罗慕洛。
难道皇帝原谅了他的背叛,想借助他苏丹的名号去慑服还未归降的塞尔柱人?或者,西部、北部行省,那些忠于苏丹的督军还在坚持,罗慕洛的身价也水涨船高?
克尔白、伊斯法罕等大臣发觉自己过早的抛弃了苏丹,立刻汗如雨下,赶紧又谀辞如潮的讨好他,希望苏丹不要抛下“忠心的臣子”。
罗慕洛则得意洋洋的随来人走出囚室,在华丽的宫殿中见到了楚风——过去,这里属于他,但现在……
见到罗慕洛之后大汉皇帝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听不懂,楚风对陈淑桢说:“呃~突然我失去踩他的兴趣了,因为我发现这家伙实在脏得过分,就算我半个月不洗脚,也没有他臭。”
第773章 阿凡提之决断
倒霉摧的罗慕洛苏丹被关在幽暗湿臭的地牢里好几天了。实在脏得不成样子:
他那棕色蜷曲的胡须是突厥男性威严的标志,以往总是由美丽温驯的妃子们每天精心梳理,图上波斯龙涎香和也门没药制成的香水,得意洋洋的朝两边脸颊翘起;但现在他的胡须乱蓬蓬、灰扑扑的,上面还沾着发臭的食物渣滓——深牢大狱,当然不会有妃子替他打理胡须的,当初婉转承欢的妃子们,早就作鸟兽散,指不定投入哪位新贵的怀抱。
精光四射,充满上位者气度的双目,曾经令诸位大臣不敢仰视,普通塞尔柱突厥人更是不敢稍稍抬头,唯恐和尊贵的苏丹、“东方与西方之王”对视,触犯了他的威严;不过兵败国灭、身陷囚牢之后,那种专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就瞬间离体而去,罗慕洛的眼珠变得浑浊、麻木,看上去就像个愁苦的突厥牧羊人。
苏丹宫殿的地牢黑暗而肮脏,哪怕只待上半个小时都会有数不清的老鼠、蟑螂和蛆虫光临,罗慕洛的衣服已经污秽不堪了,绡金的华贵长袍沾染着或明或暗的污渍,和饭馆子跑堂的店小二相比好不了多少。
但罗慕洛似乎为自己的王袍花了不少功夫。可以看得出织锦花边被小心的保护着避免了老鼠啃咬,皱着的部分被拉伸过。
更明显问题的是,这件王袍没有任何破洞,罗慕洛的身上也没有一丝血迹。
楚风惊讶的问陆猛:“司令官请告诉我,这个家伙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肯低头向我告罪、不肯离开他的王座,命令东部行省的塞尔柱人拼尽一切殊死抵抗,把老人、妇女和儿童通通套上圣战者的高帽,还让他的轻骑兵在高原山区流尽最后一滴血……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当最后一刻,汉军刺刀逼近他胸口的时候,究竟做出了怎样顽强的抵抗?”
“他投降了。”陆猛冷冷吐出四个字,然后不屑一顾的看了罗慕洛一眼,目光中的含义让昔日的苏丹、今天的阶下囚感觉彻骨森寒。
楚风愕然,接着从他口中爆发出连串的笑声:“哈哈哈,他投降了,他投降了……大汉为征伐不义声讨罪魁,动员汉军十万兵力外加十二个国家和十字军骑士团,仅汉军就付出了三千伤亡,军费两千五百万元,外加塞尔柱人自己的东部行省五座城市和数百座村庄变成焦土!
这个蠢货竟然、竟然有脸投降?”
罗慕洛抖得跟打摆子似的,上下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楚风见他这个样子,气得一脚踹他脸上,“半年前我明诏讨罪时,你不投降!”
“动员十二个国家和骑士团的十万联军陈兵东部行省,你不投降!”楚风朝他脸上踹了第二脚,罗慕洛歪倒在地上活像条癞皮狗。
然后是第三脚:“汉军兵不血刃轻取安塔利亚。重兵登陆,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你还不投降!”
罗慕洛此时已是心胆俱碎,曾经作为苏丹的上位者气度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岂止是癞皮狗,简直就是被抽了筋、拆了骨的死狗!
**者在掌握权力的时候最不可一世,用暴虐的手段彰显自己的力量,实际只不过掩饰着内心的虚妄;而当他们失去了权力之后,立刻会显露出卑劣的本性,变得比任何人都怯懦。
“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不投降,折了我军中男儿,浪费老子的军费,这是替伤亡将士踹的!”
楚风好不容易气咻咻的转过身,罗慕洛已经被踹得天昏地暗了,终于得以喘息,趴地上嗬嗬的喘气,活像条垂死挣扎的野狗。
不料楚风又转身飞起一脚:“用东部行省和平居民当肉盾,我替你治下百姓不值,这最后一脚是帮他们踹的!”
楚风最后狠狠一脚踹他满脸花,给罗慕洛脸上开了个五彩绸缎铺。眼泪鼻涕脓血混着淌。
楚风坐回宝座之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陈淑桢替他倒了杯冰镇酸梅汤,没好气的道:“何必与这罪囚斗气?楚兄一言便可将此人碎尸万段,非得自己动手……”
“老子最恶心这种**者了,你说他顽抗到底吧,爷还当他是条汉子,偏生逼着军民百姓替他卖命,死伤枕籍、尸横遍野,最后刺刀搁胸口立马英雄变狗熊举手投降比谁都快,操,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
楚风说着不解气,干脆操起水杯砸过去,罗慕洛竟连躲避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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