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立太子这事恐怕还轮不到咱们姐妹说话!”
“哦!”谁都没有想到秀儿是这么个回答。【歪。歪。书。屋】
立太子之事关系重大,又非常之敏感。钱龙锡听慧妃这么说,心里倒有些惊慌了。因为慧妃既然说轮不到皇后作主,那就是暗指他们大臣已在操纵太子的册立。他不得不发话撇清这个关系:
“慧妃娘娘的意思是……”
秀儿皱着柳眉,哼了一声道:“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在这的各位大臣都是饱学之士,本朝的祖宗家法也是熟能详耳。今日倒有件奇事,皇上仍为天子,你等众大臣居然跑来要皇后娘娘立太子,你们说稀奇不稀奇?!”
“这……”这回轮到大臣们语塞了。
秀儿加重语气训斥道:“本宫就代皇后娘娘问你们一声,本朝可有出现天子在位,大臣与后宫立太子的规矩?!皇上在病中,你们不闻不问是何居心,现在提出立太子又是何目的?!”
秀儿句句诛心之语让下边的臣子都脸面泛白,钱龙锡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要不是他身后的郑三俊跟张惟贤没有动作,他就要跪下请罪了!
郑三俊此时跟张惟贤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没有想到慧妃居然这么有见地的主儿。之前他们商议立太子的时候,都以为宫里的皇后,贵妃年轻没有经过大事,只要众大臣齐心说服,相信她们很快就会同意立太子的事情。不曾想,现在给慧妃一顿训斥,他们这些大臣彷佛跟谋逆一般,许多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
前头几个大臣都是久经宦海,当然没有给慧妃叩下的大帽吓倒,再者,他们本着一心为国,谋逆更加犯不上。想下万历年间都了几十年的立储之争,天启皇帝的移宫案,当今圣上的阉党之乱,大明这几十年的继位风波,已经让大臣们心生疑惧草木皆兵,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张惟贤率先出来应话:“皇后娘娘,臣等并非不挂念皇上龙体,只是祖宗创业艰难,大明立国数百年断不能有半点闪失。皇上一病,臣等心急如焚,但皇上暂时不能理政,外边大员的奏折不能及时批阅,臣等是怕有人乘机借此闹事,所以才恭请皇后娘娘按祖制立太子平稳朝政!”
“皇上之前可是下过旨意给你们,让内阁批阅奏折,怎么会朝政不稳?!”秀儿立刻反驳道。
张惟贤躬身道:“回慧妃娘娘,内阁辅臣毕竟也是臣子,不是所有奏折都能批下,若有人上言要立太子,臣等便不能批复了!”
张惟贤的话让秀儿一时语塞,无从反驳。大殿内立时寂静下来,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最后是皇后接过话道:
“不管怎么说,皇上只不过病了,这太子的事不得再提!”
“是!”众大臣见皇后语气坚定,也就不便再说。
郑三俊见没有达到目的便道:“敢问皇后娘娘,以后的事情如何安排?”
婉琴皇后犹豫了一下,又望向秀儿。秀儿哪还有不知道的,想了会道:“方才娘娘已经下了懿旨,奏折上的事情由内阁处理。你们处理不了的就交上来留中不发!”秀儿说着瞟了张惟贤一眼,算是对他刚才的问题回答。
秀儿说道这顿了顿又道:“皇上不过是偶感风寒,过得三五天就好了。到时一切有皇上作主!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切都有祖宗家法,咱们按着办就是了!”
秀儿的一番话让大臣们暗呼厉害,特别是最后一句话,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实际上又说了很多的东西。比如皇上万一要是驾崩,那么按照祖宗家法,无论立长立嫡都是大皇子登基。同时又是警告他们这些大臣便要肆意乱来,一切都有祖宗家法!
郑三俊道:“皇后娘娘,你看……”
皇后打断道:“就按慧妃说的办!你们没有什么事情就退下去办差吧!”
郑三俊又道:“臣等记挂皇上龙体,娘娘可否允许每日派一位内阁大臣到偏殿请安?”
皇后犹豫了下才点点头。
大臣们得旨后,全部都退了出去。婉琴跟秀儿看到大臣们一走,都舒了一口气。她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满意。
“妹妹,方才都靠你,不然姐姐还不知如何应对他们了!”
秀儿谦虚道:“哪啊,臣妾是借皇后娘娘的凤仪,否则话都不敢说!”
对于秀儿的奉承,婉琴笑了笑没有揭破,她知道秀儿在这些方面能力远超于她。但两人亲似姐妹,秀儿也安分守己,所以婉琴并不防备她。
不过两人很快从第一次成功召见大臣的喜悦中恢复过来,毕竟她们的唯一丈夫——-皇上仍旧还在病中,而且病的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严重,这让她们的内心时时充满了忧虑。
“妹妹,你说皇上的病怎么会这么严重?”婉琴叹了口气。
秀儿也是眼圈一红:“听方正华说,皇上生病前一天出宫的时候冻到了。但皇上身体一向健壮,风寒也不至于此!这事只怕皇上自己心里清楚。”
婉琴点点头道:“希望皇上能早点好起来!”
“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皇上,皇上知道我们在他身边,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嗯!”说着两人挽着手去了东暖阁。
虽然病榻上的崇祯皇帝得到了体贴的照顾和细心的治疗,但病情仍旧没有明显的好转。太医们只能说是病去如抽丝,还需要好好调养!婉琴跟秀儿,还有内阁大臣们都不敢懈怠,一直在旁守候!
第一百七十章 人员调防
时间又过了两天,皇上虽没有发烧了,但仍旧是整日昏睡。每日醒来也是虚弱的不想说话,全靠着一千几百年的人参炖汤汁维持。但越是如此,朝廷的官员们越是担心。毕竟病情拖得太久,容易让人往坏处想。内阁已经发出公文,严禁京官们私议此事。
钱龙锡在这一段时间内可谓是担惊受怕,皇上的病情虽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恶化,但首辅韩鑛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前几日下了朝,钱龙锡曾到韩府去看望,韩鑛已经病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干喘气。这哪是十几日前矍铄的首辅大人!在来之前,钱龙锡甚至怀疑过韩鑛是在装病,以避免自己陷入政治漩涡。但眼见为实,这绝不是可以装得出来的!钱龙锡暗叫一声惭愧,好言安慰了韩府的家人才告辞出来。
首辅大人病了,但朝政还是要处理,钱龙锡跟内阁大臣们忙得团团转。此时已快十二月,天气寒冻异常,难为几位大臣丝毫不敢懈怠,不是在内阁大堂批奏折,就是在乾清宫守候皇上。这不,钱龙锡刚在暖炕上小憩了一会,又有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将他吵醒。
“次辅大人,这是陕西巡抚杨鹤发来的六百里加急奏折!”内阁的中书舍人拿着份奏折躬身禀报道。
“哦!”有紧急奏折,钱龙锡再不愿意也得起来。他拿过奏折后挥挥手遣退了舍人,自己坐在炕上按摩了下太阳穴,待清醒一点了才开始翻阅奏折。
钱龙锡看了个大概后,心情沉重起来,看得出这又是一件麻烦事。他自己不能单独作主,于是召集其他人一起商议!
“各位大人看看这封奏折!”人齐后,钱龙锡递出了杨鹤的奏折。
被叫来的内阁大臣中成基命还在乾清宫守着,其他人都在,除此之外还有兵部尚书傅宗龙。看到傅宗龙几乎可以猜得出奏折里讲的是关于什么,肯定是陕西又出现了什么兵马战事。
看过奏折后,傅宗龙在里边官阶最小便率先发话:
“左良玉恃功骄横,下官以为应予以训斥!严令其管束军队,否则军法从事!”
原来,杨鹤的奏折把左良玉告了一状,说左良玉自从在宁夏卫立功后便骄纵起来,在驻地纵然手下肆意妄为,甚至鞭打地方官员,简直无法无天。傅宗龙在下边领过兵打过仗,又是文人出身,最恨的就是那些兵痞子仗着点功劳无法无天了,所以他当下说出了自己的处理意见!
傅宗龙说是要严惩,可钱龙锡却慎重很多。领兵打战的将领哪个不是趾高气扬,骄横跋扈的?!特别是那些从下层将官升上来的将领,冲锋陷阵他们是能手,但也有着土匪似的习性。再者,左良玉刚立过大功,现在就惩戒他,恐怕在边疆的其他将领知道后会有想法。他发话定了一个基本的论调:
“左良玉刚刚立功,为人虽跋扈点,但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战将,现在国家社稷处于多事之秋,老夫看还是慎重点!”
在旁的郑三俊可是连韩鑛的面子都不买,何况是钱龙锡,他冷笑道:“若是这样的蛮将胡作非为,朝廷不闻不问,岂不是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以后是不是带兵的将领们立了寸许功劳就可以无视律法?!”
管着刑部的郑三俊话说得虽然难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钱龙锡有些踌躇!
位列第三的张惟贤沉吟一会,捋着胡须道:“次辅大人,下官以为不要急着下结论,现在杨鹤上奏折告状只是片面之辞,我们至少应该看看左良玉的自辩折子。待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处置也不迟!”
郑三俊冷哼一声道:“弄清楚事实真相?!双方攻讦起来我们相信谁,难道还要特派御使去调查?这样的话没有几个月都闹不明白!”
贺逢圣接过话道:“若是不问青红皂白,也是不太妥当,不如另想办法吧!”
郑三俊反驳道:“左良玉跋扈也不是第一次,杨鹤为人稳重,断不会诬告左良玉!”
“这个啊……”钱龙锡对杨鹤还是了解一点,大家都是读书人,应该不会做这无耻之事。可这样就下公文训责左良玉又太武断了;派人调查费时费力不说,双方攻讦起来,闹得是满朝风雨,皇上还在病中,不要捅出乱子来。
张惟贤知道钱龙锡给郑三俊说得有些动摇,忙劝止道:“次辅大人,下官以为杨鹤是一省父母官,左良玉在其辖区内剿匪,跟地方发生摩擦也属正常。咱们暂且不论谁对错,左良玉毕竟立了功劳,咱们接到杨鹤折子后便下公文问罪大为不妥!”
钱龙锡自然想要有个妥当的办法,当即便道:“哦,那张大人有什么好的意见?”
“下官以为左良玉在陕北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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