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照乘接口道,“那是,那是!历来朝臣哪代不是各自抱成一团?”
张孙振也说道,“那些进士们就像苍蝇,哪个大臣那没去转过,就连皇上最新提拔上来的贺大学士,还不是一样有人去攀关系,何况他家还住着个探花!”
李建泰笑嘻嘻的说,“这个大学士,是个呆子,给我们的张公给蒙过去了!上次吏部清洗,拿的就是我们张公的评语。”
姚明恭献媚的说道,“那是,周大人看样子也该致休了,这吏部尚书很快就是张公的囊中之物!”
张好古虽有这念头,但也不好表露出来,“岂敢,岂敢,我能终老这任上就满足了。”
魏照乘没有转弯的说道,“张公,我们这班人都是你保下的,若是张公能够任吏部尚书,我们也可以跟着沾光。不然那韩老头那帮人对我们总肆无忌惮。”
李建泰愤愤的说道,“可恨那刘鸿训居然把我们撂下一边,每次我送去的礼品都给退了回来,任是连门都不让进。好像撇开我们,他就不是旧党的人。在那些东林人眼里,他也不过是魏党留下的余逆。”
张好古言道,“算了,人各有志。等有一天他孤立无援的时候,就后悔了。听说严国焘要回来了?”
魏照乘道:“再过十来天就到了,皇上没有怪罪他,倒是这小子走运。”
陈演瞟了魏照乘一眼,说道:“那小子上回来派人孝敬了你多少?”
魏照乘笑呵呵的说:“这还不是大家有份!大理寺卿丁忧回家,大理寺还不是姚老弟说得算。只要我们的姚大人定下判决,斩了那知县,大家都可以高枕无忧。这回严国焘回来是要好好孝敬下张公才是,好让张公给他谋个肥缺,我们也多个援助。”
张好古摆了摆手,“我们也不是缺他这个钱,现在是要人来压制东林那些人。他们看似没有结党,实际上还不是一个鼻子出气。记得第一次上堂朝议,他们就想拿我们开炮!这些人啊,用心险恶!既想除掉我们,又还要个好名声。”
姚明恭道:“那是,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只要我们这群人一条心,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六部中我们在座各位这也是手中有实权。张孙振大人也该积极对着他们开炮,等他们到了刑部,就让他们好看。皇上最忌讳的就是结党,我们过了清洗那一关也就没有这党的嫌疑了,而东林人可就不一样。他们虽然给批过,可那个党字还是存在的。只要咱们抓住这条,不怕他们能上天。”
张好古满意的笑了笑,“明恭这话说得对,别的先不说,东林党人可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就算我们想平静过日子也不成啊,我们也要以攻为守。好了,大家就说到这吧,太久总会留人口实。”
其他五个人都起身纷纷告辞。张好古望着他们出去的身影,心里一阵感叹:他也不想弄这么党出来,可东林人只怕未必放过他们这些人。“众口铄金”是不得不防。他能留的人实在不多,上次吏治那些太明显的都给清了,现在的书生对他们也是不屑一顾,自然是去东林那边。那些来投靠的,多半是些小人。这些人聚多了会是个祸害,就连那严国焘,要不是朝中势力较弱,他也不想保着他。
张好古刚在感叹,他那宝贝的弟弟就带着一群家丁回来了,这张四知是他家最小的弟弟,比张好古小了十几岁,给家中人都宠坏了,成天出去惹事生非。张好古有心调教也是有心无力,家里太多人护着了!
“又去哪里闯祸了?”
“没有,在城南一带转悠了下就回来了。”张四知对这哥哥还是有些畏惧。
“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就知道出去玩乐,这京城多少官宦人家,多少皇亲国戚,你若是惹到他们,你这条小命就没了。”张好古显得有些苦口婆心的教导他这个小弟。
“哥,这我知道,那些人小弟是不会去招惹的。”
“知道就好,你也别乱来,给人留口实,不然你哥我也有麻烦。”
“知道了。那我回房了。”
张好古挥挥手,又是长叹一声。
而他们这几个人聚会的消息没有传到皇宫,但是却传到了某些人手中。
京师某官宦人家书房,有两人正拿着这消息商谈。
“大人怎么看这件事?”
“由得他们去闹吧,我们还是低调点。”一个锦袍中年人坐在书桌前,看了纸上的消息,说道。“皇上最忌讳结党,那些进士们到处跑门路,才引来皇上在朝堂的那番话。皇上是时候会拿他们开刀的,连在那些地方上的官员也是会给慢慢换掉,听说河南六府四十二县,都快给黄道周换完了。”
“那样也好,这样才可以腾出位置给我们的人。”
中年人摇了摇头,顺手烧了纸条,很低沉的说道:“我们不要结这个党,大家心里彼此明白就可以了,不然我们也会走前人的路。在京城官场中,想独善其身是很难的,没有一帮人,总有给人群起而攻的时候。谁都想往上爬啊!”
“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现在还是不要太招摇,慢慢来吧,人要精不在于多。”
“下官明白了!”
“可知皇上最近那边有什么动静?”中年人缓缓说道。
“下官得到消息,皇上在几天前召见了王公公,询问了下各地的情况。对新进的进士们也很在心,特地询问了下他们在京的行踪。”
“看来皇上要动手了,皇上对下面的人还是不放心。可叹张好古那帮庸才,居然看不出皇上要严国焘进京的用意,湖广出的乱子,谁都知道这跟他这严总督大有关系。皇上会不知道吗?!皇上是用他来钓鱼!”
“哦,钓张好古这帮人?”
“不,钓朝中的所有人!”
那人思虑了下,“大人,那我们要不要推他们一把?”
“嗯,不用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这不变才是变化之道。在皇上那,越表现得无心朝堂争斗,越是有利。你这几日也不要总是来我这了,免得节外生枝。”
“大人高明,下官明白。”
……………
一场风雨似乎随着严国焘的回京行程,慢慢迫近朝堂,有多少人会卷入其中呢?朝中权力又是否会重新构建呢?京中不少人都在思考着,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眠之夜。
第二十七章 出航(新版)
而此时在南国海域,郑芝龙旗舰的船尾上,有几个人在密谈,仔细一看,却是郑家水师的几个头领。
“大哥,我们不是暂时投降朝廷的吗?怎么现在还来这?”郑芝虎说道。
“……”郑芝龙没有答话,一旁的郑芝豹可就忍不住了。
“大哥,我看过,我们这些商船里全都是些陶瓷,茶叶,丝绸之物,满满一百多船,这可是干一票的大好时机。现在海上都是我们的人。不如叛了吧!”
郑芝虎和郑芝豹都是郑芝龙的亲弟,也是这三千人里的第二跟第三头领。他们自小随着郑芝龙为匪为寇惯了。遽然看到这么多财物,不禁就打起了主意,于是来找大哥商量。
郑芝龙嘴唇动了下,讲道:“我们势弱投降,朝廷下旨让我觐见皇上,这是何等的荣耀。我们也是大明的百姓阿!皇上对我说,朝廷也在造船,建水师。现如今,打海战的能有几个象我郑家军如此勇猛。若在朝廷,可就是海上的封疆大吏。如果我们反了,恐怕以后则与朝廷誓不两立,外面的红毛番人对我们还是狠抓狠打。以后可就是两面为敌。这样出去太过危险,留在朝中的话,红毛番不敢进这些水域,我们也有时机发展。皇上可是许了我十万两银子。”
“就这样给我们十万两?”郑芝虎听了不由的说道。
“这是皇上亲口说的,历来君无戏言!那皇上有多少银子啊,也不会缺我们这点!”
郑芝豹问道: “大哥,那我们该怎么做?要是留在明军里。可别让官军把我们给吃了。”
郑芝龙笑了笑,“吃我们的官军还没生出来呢?如今北边事紧,朝廷应该不会多注意我们。只要我们不惹出事情来,朝廷都会安抚我们的,他们也要人来镇守南疆阿!只要朝廷信任我们,到时候,这南边的海域还不是我们的天下。”
郑芝虎和郑芝豹也笑了起来。
郑芝龙接着说:“你们这次可别有什么动作,对我船上的李大人客气些。没事就别来我这,好好给我指挥住船队。听到了没有!”
“我们听大哥的。”
很快这两兄弟驶回自己的炮船。郑芝龙看了看天色,转身钻进船舱。
现在已经快十一月的天气了,南国的冬天是不下雪的,不过海风吹来,也是觉得寒冷刺骨。李原吉裹着披风站在船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刚从船舱前面出来的郑芝龙看了下船头的李原吉,不禁心下佩服。一般人上船都是晕得七昏八素的,这李原吉居然很快就适应了。郑芝龙记着皇上跟他说的话,所以一路上都以李原吉为主将。
“李大人,外面风大,还是进来坐吧!”郑芝龙对着李原吉大喊道。
李原吉回头看到是郑芝龙,拉紧了下披风,走回船舱。这是郑芝龙的旗舰,属三桅炮船,身高大,首昂尾翘,航行迅速,不惧风浪。树3桅,主桅高 4丈,船长20丈,舱5层,船面设楼高如城,可容300人,配红夷炮8门,千斤佛郎机40门。船舱内十分的开阔,舱内用上好的熊皮铺着,显得十分暖和。中间置有一桌,与船体相连,上面放着一罐酒,旁边几个硕大的碗,盛着些下酒的菜肴。
“来,李大人,喝一碗酒暖下身子。”郑芝龙边说边拿个碗就给李原吉倒上了。
李原吉刚在外面吹了海风,身子有点僵,也不推辞,接过后喝了下去,果然感觉舒服了很多。
“多谢郑将军!”
“李大人,别客气,常年在海上就得喝些酒。我郑芝龙是个大老粗,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得见谅。”
“郑将军见外了,这次出使还要多得将军的鼎力相助。”
“在下谨记皇上的教诲,自当出力!”
李原吉吃了口菜,问道:“我们这一路行使,不知要多久才到安南?”
郑芝龙大口的吞了口酒,满嘴酒气的说:“大人放心,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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