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了。”勒凡走出去，“主神，蜀山99天。”
赵缀空也跟着走到主神面前，查阅兑换的物品，正查着。刚刚寂灭下去的光柱又亮起来，赵缀空眨巴眨巴眼，愣住。
回恐怖片渡时间很快，也不过几秒钟而已，前一秒穿着衬衣长裤一身清爽利落的男人在后一秒出现，这种事已经习惯了。
但……你穿着道袍出现也没关系，但你那道袍为何如此褴褛？啊，还没穿鞋，光着脚扮乞丐呢？
赵缀空看着几秒时间后，出现的某个头发垂到腰部，并且看起来像是十几年没洗过头一样一头乱草四处打结的，身上气味严重，并且一脸胡子拉碴的某人，呆掉。
“怎么了？”
说话还是勒凡的声音，如果他不要一头长发满脸胡渣还如此莫名其妙理所当然的询问的话。
“……这要是在拉美洲，我以为看到了吉卜赛艺人出来卖艺了。”
勒凡低头看了看，首先看到自己已然分不清原本颜色的长袍，其次是长袍下摆烂掉的布条，而后看到光丢丢的两只脚丫，最后他一抬头，被甩到脸上的发丝惊了一下，他自己伸手把头发拽到眼前来，看了看。
又像是不认识了似地，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后背，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手大胡子，他说：“转型不当小白脸了。”
匆匆的回房梳洗去了。
赵缀空跟过去，一路跟回房里，连门都忘了关，站在浴室门口，说：“你不是只去了99天吗？看起来像是去了几十年。”
哗哗的水声里勒凡明显轻松的笑声传来，“是，可这一次，师父带我去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
“什么地方？看你的样子像是轻松很多。”
勒凡没回答，水声在浴室里哗啦哗啦的。
过了一会水声停了，勒凡拉开门，围着浴巾对着镜子一边刮胡子一边道：“有点像主神空间了。”
“哦？”赵缀空也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据说不知是哪一代的祖师们创造的空间，我进去在里面呆了很久，以为时间差不多就出来了，师父说才过了两天而已。我就又进去了。虽然我只兑换了九十九天，可我自己也弄不清在里面呆了多久。是不是有点像主神空间？”
“是吗？”赵缀空想了想，问：“里面是什么样的？”
“漆黑的。”勒凡说，“我在里面起码走了两年，可依旧没走出去。所以就停下来了。”
“走不出去？幻境吗？”
“不是。”勒凡想了一会，“如果是幻境那么我静下来就可以找到出口或入口。但我又往回走，又走了两年左右才出来。鞋子都磨掉了。”
“你进去就走路了？”
“第一次进去是，走了很久……”勒凡想到之前的事忍不住叹气，“累死了。”
“第二次进去干什么了？”
“继续走。”勒凡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走到了吗？”
“走到了。”勒凡对着镜子里那个满脸白泡泡的男人咧嘴一笑，“我走到了尽头，然后出来了。”
“尽头？”赵缀空琢磨着这个词，别有意味的一笑，“你走出去了。”
“是。”勒凡停下手，通过镜子对上他的眼睛，“出去了。”
“后来我每次进去，走的时间越来越短。”
最后，他进去，在黑暗中闭眼前行，脚步轻灵，终于可以轻易出来。眼前豁然开朗。
“不明白你们修真的人。”赵缀空道：“不过很有意思。”
“有没有意思……帮我把头发剪了。”勒凡剃完胡子，开始找剪子。
赵缀空闻言把镜子里的人看了又看，而后说：“你现在这样不错。”
“嗯？是么？”勒凡扭头看了看自己及腰的头发，而后叹气：“你不给我剪，我削个光头还不成吗？”
“我来吧。”赵缀空取出匕首，“真不要？”
“我又不是女人我要这么长头发干什么？！”勒凡无奈了。
“我给你修短点如何？”赵缀空继续商量的口气，“把它梳顺，修短。我不找你要工钱，你之前欠我的酒钱也可以不还了。”
“……你这是什么审美啊……”勒凡感叹，“行，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你，来吧。”
围着浴巾在沙发上坐了半个钟头，身后某个相当挑剔的“美发师”收起手中的匕首，“好了。”
勒凡也不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了，爱咋地咋地吧，他再有能耐也不能把只公的修理成母的！
离最终一战入场还有两天时间，勒凡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是赵缀空。
“去过魔戒了？”勒凡问，让人进来，又关了门。
“刚回来。”
“收获颇丰？”
“还可以。”
两人各自坐下，聊了会有的没的，过了一会，赵缀空突然道：“最终一战，你怎么想？”
“啊……”大约领悟到他想说什么，勒凡沉默了一会，道：“你已经做下决定了。”
“恶魔队没意思。”赵缀空说，似乎想给自己找更多理由。
“是。复制体……也没意思。”
“哈。”
“既然已经想好了就去做吧。别跟我一样，总想着复制体怎么了，复制体就不能……想太多，路却怎么也走不好。既然有一条适合自己的路走，为什么不走？”
“……是吧。”赵缀空等了一会，才不明所以说了两个字。
“是。那不是你的心愿吗？不管本体复制体，你的心愿就没有变过。那就按着心愿走吧。”
“一直都没有更多意思。”赵缀空静静道。
“的确。”
“那么，打一架吧，以后再想和你打，需要经过本体同意了。”
“啊……那就打吧。”
将地下室拆过一遍，两个男人各自狼狈的躺在地上，看着高远的苍冥天空，良久，赵缀空道：
“我走了。”
勒凡沉默了一会，说：“走吧。”
聚，或许就是为了散的那一天。
从陌不相识，到逐渐靠近，互相了解，略微让步，等到觉得对方可以称得上朋友两个字，却又散了。多好。
真的很好。
以免太熟，相处成仇。
出去修复了又回房，刚走到地下室入口，门又响了。
勒凡在楼梯口停顿了一下，转回身，开门。
门外的人一如他所猜想的那样，是楚轩。
从《恐怖游轮》回来后他就等他来找他，勒凡知道，他会来，必定会来。
来一起了结这个世界最后一桩羁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了，果然又写多了。。。
Chapter239
门内门外，面对面的两个人。
互相用眼神探寻对方的脸，仿佛想从中找到什么，比如可以达到自己目的的线索。
可最终他们谁也没找到谁的，甚至看的久了，彼此都觉得对方面目模糊，五官不清。
甚至有那么一些疑惑，那个记忆里的人，是眼前这个吗？
楚轩看着他的长发，层次分明的散落在脸颊两边，灯光在他头顶晕染，仿佛笼罩在一个光圈里。
勒凡侧过身，道：“进来。”
黑发如水般在他后背流淌，像一匹上好的缎子，即使静止也能造成仿佛流动般的错觉。
楚轩走进去，勒凡合上了门。
水晶灯下两人依旧面对面站着。
楚轩说：“头发。”
勒凡说：“嗯。长了。”
勒凡又说：“难看吗？”
楚轩摇头：“还不错。”
两人沉默了一会，勒凡又问：“那好看吗？”
楚轩看了看，还是那三个字：“还不错。”
勒凡笑了，笑了一会又不笑了，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进了厨房，端了果盘和茶出来招待客人。
他没说这一头让女人羡慕男人瞪眼的头发是赵缀空的杰作，懒得说，也觉得没必要。只是低头往茶叶里冲沸水的时候，一头长发顺着肩膀流下来，碍事到极点。勒凡放下茶壶，回卧室在自己换洗的衣服上撕了一段布条，就像扎拖把一样把自己头发捆起来了，又出来。
楚轩看着他的脑袋，看了一会，又说：“这样也不错。”
勒凡不得不叹气，这些人，都是什么审美！多么恶趣味。
“说吧，你来不是找我讨论发型的，除非你打算改行当美发师。”勒凡扬起尖尖的下巴，决定中止对自己脑袋上那些毛的讨论。
“的确不是。”楚轩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不见我？”问完，又说：“虽然这样还不错，但战斗中长发会碍事。”
最后还是把话题拐到他头上去了。
勒凡有那么一瞬间，相当讨厌赵缀空的审美以及相当讨厌自己怎么就给赵缀空这个面子让他收拾自己脑袋上这些毛了。
“没关系，最终一战结束后我找个理发店，剃个光头。”勒凡再一次中止了对自己发型的讨论，继续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见你？”又说：“看见你我心烦。”
“心烦？”楚轩像是没听清。
“不可以么？”勒凡问，又言之凿凿地道，“看见你，很烦。”
“现在呢？”楚轩又问。
“不烦。”勒凡一笑：“现在不烦。”
对话没有几句，两人气氛变的有些闷，勒凡的潜台词任何人都能听出来，何况楚轩。
楚轩等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锐利，道：“你不想见我，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么给我答案吧。”
“什么答案？”勒凡问。
“一起赢过最终一战，让恶魔队站到轮回之巅上，挣脱主神的束缚……”楚轩话还没有说完，勒凡打断了他，道：“不，这不是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楚轩很快问，又道，“这是我们的路，就算你的能力达不到这个高度也没关系，我可以送你上去。”
“我不要你送。”勒凡谢绝：“我要走的路我自己走。”
“和我不是一条路吗？”楚轩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