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找到了贝拉尔,鬼才再来理你!哼!烂人!大石头!
当晚,苏晴趁高弗不备,把自己的东西装在一个包裹里,悄悄遛出了阁楼。正在她到处寻找高弗那匹神骏无比的黑马时,却意外发现行色匆匆的凯瑟琳嬷嬷独自走出了修道院的后角门。苏晴既感到好奇,同时也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就悄悄地跟了出去。
门外,一辆马车停在几棵大杨树的阴影里。凯瑟琳嬷嬷跟车夫说了些什么,然后掏出一个小布袋递了过去。这么晚了,她要去哪呢?苏晴疑惑地想着,反正也找不到合适的交通工具,不如……想到这,她毛着腰掂起脚尖象一只黑夜里的小老鼠一样蹿到了马车后面。
“请上车吧,嬷嬷。”她听见车夫对凯瑟琳说道。
在凯瑟琳坐进马车的同时,苏晴爬上了后车架。虽然有点硌,但她相信马车的后架要比高弗的马安全多了。车夫扬起鞭,马车向那比城区方向跑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熟悉的景物逐渐出现在苏晴的身边。她很想回家看看,或者到梵卡露斯宫里去找贝拉尔,不过最终还是决定跟车厢里的凯瑟琳嬷嬷呆在一起,看看这位深夜单独出行的修女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苏晴鬼鬼祟祟地向前张望了一下,发现圣比阳大教堂已出现在她眼前。星空之下,这个潜伏在黑夜里的宏伟建筑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凯瑟琳嬷嬷下了马车,直接走到大教堂的传达间门口。一个通话的小窗子打开了,苏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有什么事吗,嬷嬷?”
“请把这个交给大主教大人。”凯瑟琳嬷嬷把一样东西递了进去,“我会在这里等候。”
传达教士迟疑了片刻,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嬷嬷。希望您在这样一个时候打扰大主教大人确实是有要紧的事情。”
她要把什么东西交给红衣大主教?上帝!那不会是封告密信吧?苏晴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她是不是想把我的下落告诉红衣大主教,好让那个老头儿把我抓起来?不会吧,她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这几天对我也很不错。再说,她是高弗的妈妈呀!难道她在撒谎?那些话是她编出来的?
就在苏晴胡思乱想的时候,大教堂的门开了,一名穿着黑袍的教士走了出来。他看了看站在台阶下的修女问道,“您是凯瑟琳嬷嬷吗?”
“是的。”凯瑟琳嬷嬷回答,声音听上去微微有一些颤抖。
“大主教大人希望见到您,嬷嬷,请跟我来吧。”说着,教士引着凯瑟琳嬷嬷走了进去。眼见教堂厚重的铁门重新关闭,苏晴突然急中生智。她“噌”地一下从马车的后梁上跳了下来,在车夫惊诧的目光中跑向传达间,并用力敲着窗户。
“这是怎么了,我的上帝!”传达教士不悦地从小窗户里探出头来,“您是谁呀?”
“我是和刚刚那位凯瑟琳嬷嬷一起来的!”苏晴故意用一种焦急的语气回答道。
“她不是已经进去了吗?”
“但她忘了拿这个东西!”苏晴把装着自己衣物的包裹举到传达教士脸前。
“好吧,那么我帮您交给她吧,嬷嬷。”教士一边对眼前这个行为颇不稳重的年轻修女说着,一边伸手去接她的包裹。
“不成!”苏晴急忙把包裹抱回自己的怀里,传达教士被吓了一跳。“对不起,教士先生,但这里面的东西极其重要,是送给大主教大人的,我必须亲手交给凯瑟琳嬷嬷。”
“那么好吧!”传达教士不耐烦地站起身说道,“您就自己进去找她吧!”
门开了,苏晴向开门的传达教士胡乱划了个十字,既而一阵风似地从教士身边跑了过去。传达教士无奈地耸了耸肩——最近大教堂经常会出现一些神秘的访客,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与此同时,苏晴已经远远地看见了凯瑟琳嬷嬷和那个引路的教士。
她一路尾随着他们,七转八转地来到了一座花园里。高大的落叶乔木伸着光秃秃的枝杈,在白色的月光里形成了一些错落的剪影,空气中荡漾着泥土和草木冰凉的暗香。在一丛假山崎岖的身影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教士正默默站在与之比邻的汉白玉石亭里。苏晴弯下身子,蹑手蹑脚地躲进一小片常绿灌木后,瞪大眼睛透过枝叶的缝隙窥伺着前方。
引路的教士把凯瑟琳嬷嬷带到那个身材高大的教士面前,行礼之后就静静地离开了。凯瑟琳嬷嬷和那个身材高大的教士都没有说话,只是面对面地伫立了良久。
“凯瑟琳。”终于,身材高大的教士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主教大人。”凯瑟琳深深地凝视着眼前那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泪水在她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模糊了整个视线。清晰如昨的记忆里,那张脸孔依然英俊而年轻,但事实上,无情的时光却已记载了他们长达30多年之久的分别。这30年,她失去了所有宝贵的东西——金钱、地位、爱人、孩子,但这30多年,他却步步高升,权倾一方。
“你已经做了一名修女吗,凯瑟琳?”法利亚看着穿着一身黑色修女服的旧日情人,岁月的痕迹虽然已经爬上了她的脸庞,但那高雅而执着的气质却依然焕发着曾经的美丽。虽然传达教士交给他的那封亲笔信强烈地震撼着他的心,但直到现在,直到凯瑟琳生动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才确信她依然真实地活在这个人世上。
“是的。”凯瑟琳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法利亚,“30多年前,无处可逃的我被一个好心的过路人送到了库尔希斯克高原的闵拉卡修道院,并从此成为了一名修女。前些天,我跟随修道院的雷切尔院长尊奉你的传召重新回到了那比城。院长嬷嬷告诉我,你将在明天会见包括她在内的几位修道院院长,她希望让我陪在身边。为了不使你感到过分突然,所以,我想在这之前,我应该让你知道——我还活着。”
“谢谢你,凯瑟琳。”法利亚轻轻点了点头。
听到法利亚简单的回答之后,凯瑟琳微微一怔。“你……难道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有的,凯瑟琳,当然有。”法利亚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我想说,你实在不应该出现,凯瑟琳。”
“你担心我的出现会动摇你现在的地位?”一抹淡淡的幽怨浮现在凯瑟琳的脸上。
“不是‘动摇现在的地位’,凯瑟琳,”法利亚回答道,“而是‘影响未来的前途’。”
“影响你未来的前途?我……不明白。”
“是啊,你一定在想,我已经是达尔兰地王国的红衣大主教了,还能有什么前途可以影响呢?”法利亚微笑了一下,“但是,你了解我,不是吗,凯瑟琳?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你把这种野心勃勃解释成志向和才华。我们到西部安家之后,我结识了西罗门公爵,并与他走的很近。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但你或许一直都不了解后来发生的事情。西罗门公爵想从他的兄弟手中抢回失去的王位,但他失败了。在他大势已去的时候,我跟他达成了一项协议。我会从他兄弟布下的天罗地网里救走他最喜爱的孙子——路易·菲尔拉法,而他,则要保证我能够免受‘西罗门叛乱’的牵连。于是,他杀掉了所有知道我底细的人,而我,则在他服毒的前一天,带走了小路易公爵。”
“啊!”凯瑟琳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我把小路易妥善地安排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毅然返回了危险丛生的达尔兰地,并一步步取得了今天的成就。但是,我依然感到,宗教的力量是那么有限,我,原本就是一个有能力让自己的名字永载史册的人物。因此,我翻开了多年悉心栽培的那张王牌,让长大成人的路易重新踏上了这片土地。为了实现我的‘志向’,我利用的我‘才华’做了许多事情,其中最令我满意的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那……那是什么意思?”凯瑟琳颤声说道,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我精心设计了一个丰富多彩的炼泅夜典,亲手把魔鬼符咒贴在了菲尔拉法王室的头上。现在,宗教势力都集中在我的手上,达官显贵正逐步远离梵卡露斯宫,京城驻军中有我的心腹,西部阿瑟尔公爵的旧部已经揭竿而起。巴雷西国王带兵启程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长大成人的小路易公爵已经潜伏在他身边多年,将用复仇的宝剑刺穿他的心脏!”由于高度兴奋,法利亚的眼睛在月光下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最终,路易将成为达尔兰地的下一任国王,而宗教,也将迎来一个充满力量的时代,因为,它的领袖是我,法利亚·克莱蒙,路易·菲尔拉法国王的养父!”
“你……”凯瑟琳惊恐地瞪视着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一系列可怕阴谋的法利亚,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凯瑟琳,”法利亚的目光渐转柔和,“我说‘谢谢你,但你‘实在不应该出现’。就象30多年前那样,你和你的爱情会折断我飞翔的翅膀。”
“你……怎么能这样!”凯瑟琳终于愤怒地喊了出来,“作为王国的红衣大主教,你怎么能欺骗百姓,亵渎神明,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成就你那叛逆的野心!你怎么能抛弃自己的爱人和儿子,为了你的野心养育仇人的血脉!你知不知道,当年,在我离开你之后,路易·菲尔拉法的祖父,西罗门公爵,他派了一群凶残的杀手,一路追杀我和我们那刚刚出世不久的孩子!”说到这里,凯瑟琳不由失声痛哭起来。
“但他们并没有能够杀掉你和孩子,不是吗?”法利亚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满的表情。
“你……你知道?”凯瑟琳一动不动地盯着法利亚。
“是啊,我知道。”法利亚点了点头,“凯瑟琳,”他向前走了两步,近在咫尺地凝视着凯瑟琳满含悲愤的眼睛,一句极尽残酷的话从他唇间轻而易举地飘了出来,“当年追杀你和孩子的人,是我派去的。”说完,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凯瑟琳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亲爱的凯瑟琳,30多年前,我们就是在这个神圣的地方结下了一段孽缘,今天,就让它在这里彻底结束吧!”
正当躲藏在灌木丛后目睹了全过程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