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达极限。
他抬起头来吻住她,口中犹残留着甘腥气味。他身上蓄满了凶猛而野性的力量,没有片刻的犹豫与温柔,只是凭遁着本能挺腰将这活色生香的祭品狠狠刺穿。
很奇异地,她并没有感觉到传说中的刺痛,只是觉得热胀无比。他把握着全盘的节奏,由轻抽浅送到重重夯击。她紧紧攀附着他,双肩拱缩起来对抗着男性的力量。艳红的小唇磨着他的凶悍利器,妄图以此绞杀他旺盛的精力。
他将她抬起盘坐在身上,位势的转换对她很不利,可挣扎无用。他扶着她的腰,缓缓地往下按,直到将他完全吞没。
他将下巴靠在她锁骨处,汗湿的发梢掠过她的颊。她侧过脸来咬他的耳垂,热烈的呼吸窜入耳道,后脊尾处立刻窜起一阵麻辣的痒意。他报复似地咬她的颈项,吮出一个个鲜明的印记。
他解开那条绸带,她氤氲着浓厚情潮的眼露了出来。他一边吻她一边问道:“乖素素,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不待她回答便加快动作,一下一下地重击着嫩实处。她喉间颤出尖细的音符,纤细的足踝被抬到他肩头,身体被迫完全地敞开来迎接他的慓悍进出。
他的暴戾让她颤抖,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密密地吸附着他。指尖陷进他厚实的背肌,战栗地不能自已。
一直到男人蓄积的快意尽数释放出来时,她仍陷在意乱情迷中无法自拔。
待到一切平息,和室也凌乱地不成模样。
她趴在他心口处,身上盖着皱巴巴的男式衬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披散开的发,像是在安抚一只饕足的猫咪。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他叹道,“这太……”
她懒得不愿意动弹,身体又酸又软可精神却无比满足。手指在他心口画圈,“都说了是份大礼,看你受不受得起。”又狡狯地笑,“别告诉我你不喜欢。”
“你自己想的主意?”他问:“谁帮你筹划这一切?”
她闭上眼,鼻息间满是他的气味:“我自己想的主意。又知道这料理亭有好的女师傅,所以才作这样的安排。”
他深呼吸一口,“太乱来了。”
她在他心口蹭了蹭,说:“知道我乱来你也不阻止。”紧接着坏笑,“你岂不是明知故犯。”
“你这是直接拖我下水。”他咬她白软的肩肉,“居心叵测。”
她抬头看他,说:“我确实居心不良。”软软指尖戳着他的心口,“你以后要敢不顺我意,我就告你。”
“告我什么?”
她窃笑:“我再过四个月才满十八。”见他面露不虞又立刻补了一句,“你这么怕被我套住?”她一贯任性妄为,眼下连自己的身体都当成了押注的筹码。
“我怕什么。”这样的疯狂是他给予的,因此他坦然接受,“反正已经习惯替你收拾烂摊子,也不差将你回收这一样。”
她先是满意地笑,忽地又面色阴沉,“我一切都相信你,什么也都给了你。倘若有一天你背叛我,我一定杀了你。”
他一愣,紧接着就想笑。可是面部突然变得僵硬,连带着身体也渐渐麻痹没了反应。他心脏狂跳起来,和室内的一切包括她的脸都扭曲变形,像是被一个无底的漩涡卷了进去。他下意识地想拉住她,可他连抬动小拇指的力气也没有。想要叫人,然而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拼尽力气要起来,太阳穴处却突然剧痛。从未有过的恐怖感觉席卷全身。他发出困兽般的咆哮,瞬间清醒过来。
他大汗淋漓地望着天花板。这才意识到方才的一切竟然只是梦境,只是那梦境烙刻着太深的回忆。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下一刻便要起来,可居然周身绵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他地捏了捏手掌,手指无力地连掐掌心也做不到。
他的目光落到端坐在床侧的女人身上,“……素素,我刚才做了个梦。”连声音都细如蚊呐,而他已经知晓了这一切的原因。可还是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你知道,我已很久,很久没有梦见你以前的模样了。”
她满面讥嘲,连语气都轻蔑无比:“收起你的同情牌,我不再受用。”抬眸迎向他流露哀凄神色的眼,“我不知你哪来的自信。你怎么能以为我还会原谅你?”
☆、第二十五章
“你给我吃了什么?”
“退烧药;还有一片安定。”
他睁开眼,定定地看她,“只有这些?”
“还有一针肌松剂。”她支着下颚,嘴角扬起,“我应该感谢你,为我请家庭医生;专职护士。耳濡目染之下,我倒是学了不少。我第一次当小偷;心虚无比却顺利得手。只用少少一点,十来个小时后你就能恢复如常。”
安定或许有可能;但她绝没机会拿到肌松剂。他虽然意识有些混沌,但还有最基本的判断在支撑着。但很快他便意识到是自己给了她机会,昨天他们一起去的医院。他阖上眼;“你还是想走。”
“我从没打算要留在你身边。可是一次、两次,我真有些怕。怕我这一刻走了,下一刻就又被人带到你眼前。”她语气平静,“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未必全了解你,可你一定清楚我。我的一举一动、心思想法,你只消看一眼便全都知道。这是我道行不够,怨不得你魔高一尺。”
他的声音绵软无力:“你早有计划。”不是他大意,而是他心存侥幸,因此自欺欺人。
“是。”她爽快承认,“你肯答应回安省,我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的嘴角无力地扬起,十足自嘲。
“你生性多疑,从不轻易给予人一分信任。我得让你相信我再不想逃,永远也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肯相信,否则我没有半点机会。”她忽地轻拍手掌,“看,你教我许多的本事,大部分我只能学个皮毛。可现在,至少在装伪扮傻这方面我可以出师了。”
他艰难地开口,“素……”
“原本是打算等到你生日的时候。可是这次的时机太好了,我不能白白错过。”她低语道,“格格,珞诗。她们都在蒙在鼓里,可却间接帮了我的忙。”
“素素,我会……”他的舌根开始僵滞,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是不是说,你会放我走?”她摇头,“你还当我是那个十八岁的傻姑娘。你懂得‘你对它好,它未必需要’这个道理,你开解我的时候那样顺理成章。说得那样好听,可是如果你真的明白,推己及人下你应该想到我的境况。可是你没有,你从没有一刻想要以公平的姿态对待我。你从没想过放我走,只想把我圈在你身边到死为止,而在我死去的时候还要冠着你的姓氏。”
他的唇色渐渐发白,眼神也变得软弱无力。
“你怎么会以为我还愿意。”她喃喃道,“你不是个天真的人,你哪来这样的自信。在你对我做了那些事后,你怎么给自己信心、听着我的谎言说服自己:‘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你凭什么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能一笔勾销?想一切如你所愿:我原谅你,我们重新来过,最后快乐幸福地在一起。”
他像个得了绝症的病患一样无力地喘息着,声音都变了形,“我……”
“你是后悔还是愧疚?”她轻声问道,“我曾经那样的爱你,愿意为你成为一个放荡的女人,没有脑子的傻瓜。我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全心全意地献到你眼前。只要你不背叛、不欺骗,我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二十八的生日过得无比美妙,我十九岁的生日却是那样惨淡。我瞒过所有耳目,屏气躲在你办公室的套间里。那个昨晚还与我耳鬂厮磨的男人,在仅一墙之隔的地方与他的姐姐密谋着怎么篡权夺位。”她摇头,“你们姐弟俩费尽心机、步步为营,苦苦煎熬这些年终能得偿所愿。”
他眼前闪过一道光亮。他的视力已经开始模糊,可还辨认得出这是他深藏于保险柜里的那支彩宝腕表。
“我混乱了一夜,打算第二天找你问个明白。可是我真是不谨慎,把这个落下来。你很快发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你根本不怕被我拆穿谎言。因为你知道我更怕。你那时说:去吧,告诉他你如何向我献媚求欢,告诉他你如何将自己当成一席盛宴,横陈在我眼前。……我爸爸那样地信任你,你却利用他的信任将我钉死。”
他闭了闭眼,眼角似乎有银光微闪。
“我再不能依靠你。我得自力救济,学着警戒、防备甚至反击。可是我被你喂养太久,浪费了太多时间。哪怕想要奋起直追,也还是被你远远地甩在后面。我醒悟得太晚又天资不足,一路横冲直撞。你像个无赖的猎人,尽情地享受我的窘迫与莽撞。时不时参与进来,给我几分颜色。有许多次,我天真地以为你会看在往日情份上给我留些许余地。可是你从没有手软过。你享受这样的游戏,甚至乐在其中。你不曾怜悯过我。”
“我渐渐死心。不,其实我没有完全死心。我也谈恋爱,我也曾有过追求。道森的程海吟,他的眉眼很像,很像我第一次见到的你。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冷酷,哼……公私分明。甚至我还心存期盼,但屡屡失望。”
眼角的泪终于滑了下来,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绵长。
“我很想死心,甚至想到和范卡结婚。我从他身上寻求安慰,寻求安全。他是个那么好的人,哪怕他心里清楚一切,可还是愿意守着我。”她的眼神迷离起来,“终于你开始嫉妒,你嫉妒时的嘴脸有多么凶恶。你要我回头,却不愿意付出哪怕一点点的温柔。你怎么还有脸对我说:离开他,因为我爱你入骨。……你不过是想把我彻底打倒,抽去我所有的斗志,像个傀儡一样被你掌握。”
那个男人的名字刺痛了他的神经,他猛地睁开眼。
“我爸爸去世前将所有一分为二,公平地分派。我不服,你也不服。董事会上我输得心服口服,识人不清必须付出代价。我愿意拿自己来买单,陪你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