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彻。”杜宇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程彻。奂然走了之后,他好像一下子瘦了很多,看的杜宇有些心疼了,这个傻弟弟。“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没吃中午饭呢,愿意赏个脸陪我吗?”
“你是来变相叫我吃饭的是吧?”程彻无奈的笑,当他第一天认识她吗?“走吧”他站起身,交代秘书自己和一些事宜,便和杜宇一起走出办公室,走出公司。
“说吧,想吃什么?看在你那么可怜,没地方吃午饭的份上,我请客。”对着杜宇,他很放松。杜宇像姐姐一样,虽然只大他两个月,但一直很关心他,照顾他。
“放心,我不宰你,走,喝粥去吧。”程彻的胃,能吃什么?奂然离开,他身边连个体贴的人都没有了,再加上他这些日子因为这个事儿,心情也不好。她得照顾他呀,等奂然回来的时候,把程彻完好无损的交还给奂然。是的,杜宇相信,奂然会回来的。
“不用这么给我省吧?我想我那点儿家当,你还吃不垮。”当然明白她的用意,程彻心里一阵温暖。“好,喝粥去。”杜宇拉他走进一家粥店,给他点了碗养胃的热粥,自己要了碗冰的荷叶粥,随后点了几个小菜。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你面前那碗粥喝光,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还能不能行了?瘦的都快没人样儿了,这要是把你论斤卖了,我得赔死!”一肚子的气啊,终于发出来了。
“行了,姐,我喝还不行吗?”程彻发愁似的,皱着好看的眉,看着那碗粥,好像眼前那碗不是粥,而是穿肠毒药。躲不过那道目光,只好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却突然开始反胃,他闭上眼睛,强压下那种想吐的冲动,有段时间没吃什么东西了。已经不适应了吗?
“你吃毒药呢?”看他那个样子,杜宇又气又心疼。“没有人照顾你,你不会照顾自己是不是?你把自己身体折腾垮了,奂然回来,我怎么跟她交代?”
“你觉得她可能回来吗?”胃里一阵绞痛,程彻用手紧紧的抵住胃部,倒吸了口气“她走之前,问我爱过她吗?原来,我一直在自以为是的对她好,却从来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
“我觉得,她一定会回来,所以程彻,你得照顾好自己。你现在没有权利生病,你要做的是想办法,让奂然回到你身边,你要用行动告诉他,你是爱她的。”
“跟她没关系,只是最近比较忙而已。再说,也没什么事儿,老毛病了。”他不想让别人迁怒到奂然身上,好像他现在偶尔不舒服,都是因为奂然的离开。这对她不公平。
“随你吧。”杜宇知道他替奂然说话,其实她本身也没有怪奂然的意思。看看那碗他没吃两口的粥,已经快凉掉了“不想吃就别勉强了,走吧,咱们回去。”勉强吃了不舒服,也是麻烦。
“好。”程彻起身的一刹那,胃部突然袭来一阵剧痛,感觉自己好像站不住了,“我去趟洗手间。”他勉强起身跌跌撞撞冲进餐厅的洗手间,来不及锁门,人已经蹲在马桶旁一阵狂吐。除了刚刚那可怜的两口粥以外,还夹着一些暗红色的什么,程彻已经没有精力去研究那些了,吐完了,就再没力气,靠着墙坐在地上。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程彻!你怎么了?你出来呀!”杜宇在男洗手间外心急如焚,程彻刚刚那个样子,好像很难过,单纯的胃痛不是这么个痛法。
听到杜宇的叫声,程彻坐了一下,恢复体力,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走到洗手池,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程彻楞了,这还是自己吗?那张脸,哪还有属于活人的气色,眼底甚至带着隐隐的青。他们都说奂然走了以后,他变了很多,他一直不认为自己的改变是因为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变了,直到这一刻,或许,奂然真带走了一些什么,例如,他的心。
呆的太久了,杜宇一定急坏了,程彻抽了张纸巾,擦干手和脸,走出洗手间,果然,杜宇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看来,真的急坏了“好了,走吧。”
“你刚才怎么了?程彻,你一个字也别想瞒我。对我说实话,否则绝交!”他的脸,苍白的可怕,比刚刚进去的时候还要苍白。
“胃疼,闹肚子。出了一头的虚汗。”能说实话吗?会吓到她吧,她也怕杜宇会告诉奂然。他知道,奂然和杜宇一直有联系。他不是怕让奂然知道他现在不舒服,只是不想打扰到她的心情。
“你就骗吧,我看你能骗到哪一天。回家,别想回公司,回家休息去。”他死活是不会说实话了。就在刚刚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还听到打扫卫生的说里面有个先生吐的很厉害,不然她不会那么着急。看来要打个电话给楚崑,安排他们公司的体检了。
“我公司还有点儿事情。”回家做什么?他现在才能体会到奂然一个人在家时候的心情,空荡荡的,寂寞的可怕,那还是家吗?
“两条路,一是回家,二是跟我去医院,你选吧。还是你打算让我一个电话把奂然拉回来,让她看看她的离开所造成的后果。”
“好,回家。”两人走到他公司的停车场,找到他的车,刚开车门要坐到驾驶位便被杜宇拉了出来“你这副德行还想开车?靠边儿。”杜宇把程彻塞进后排座位上“你要是累了就躺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没事。你现在让我觉得我好像病入膏肓了。”程彻坐在后排,看着杜宇苦笑。
“给我闭上你那张乌鸦嘴。”怕什么他说什么,如果不是他现在看起来状况很差,她真想抽他。不再理他,杜宇发动车子,离开停车场,驶向程彻家。
把程彻送回家,看着他微微蹙着的眉头,知道他还是不舒服,盯着他吃了胃药,扶他躺下休息,她才离开,程彻的健康状况太让人不放心了。
而躺在床上的程彻,看着枕边空空的,心里一阵酸涩,奂然,如果我真的愿意重新来过,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吗?程彻的胸口再一次闷闷的疼,他忍痛轻笑出声,回来?回来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程彻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狼狈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程彻,你必须振作起来,如果你还爱奂然的话,你就振作起来,那样才有能力去爱她,保护她,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独自生活
说什么要逃离他,她逃离的了吗?欧阳奂然懊恼至极,嫁给程彻之后,她就一直在家享福,做全职太太。自己现在用的钱,难道是自己工作挣来的吗?离开程彻,离开那个城市,来到异国他乡,她尝试打工,她要在这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这是一个小咖啡厅,她不喝咖啡,但是程彻喝,所以她学会了,再加上她的烹饪手艺,做的点心一绝,于是她对这份工作上手很快,咖啡厅的老板凯恩是个丹麦人,三十多岁,为人和善,风趣幽默,很喜欢奂然,似乎西方人对中国女性一直有种很深的情结。
他是和程彻那种稍稍有些传统的中国男子完全不同的类型,例如穿衣,凯恩穿衣服的风格一向比较休闲,甚至有些运动,而程彻基本是笔挺的西装,但不可否认,程彻一身正装,会让很多女人尖叫。凯恩身材高大,看起来就很结实的感觉,看得出是经常健身的成果,程彻也很高,虽然比不上凯恩,但183cm在中国人来说,不算矮了,而且精瘦,她本来也对肌肉男没什么兴趣,甚至有时候觉得,程彻更有安全感一些。凯恩性格开朗外向,喜欢开玩笑,根本不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有时候像个大男孩儿,而程彻内敛、自持,明明很年轻,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最重要的一点,凯恩的相貌和他的性格一样,有很强的亲和力,平易近人,而程彻,太优秀,却容易造成距离感。
“可丽儿,可以请我喝一杯你煮的咖啡吗?”可丽儿,奂然的英文名,其实她根本没有英文名字,但是,让外国人理解她名字的涵义,太难为他们了。奂然也根本不喜欢什么英文名,她不否认,她有些地方和程彻很像,会坚持一些中国的,本土的东西。她喜欢的,是她的中文名字,但很多人会记错、写错、或者理解错为另一个“焕”,杜宇也因为实在搞不清,所以这么多年,都叫她“然然”,却只有那个人,只有程彻,她只写过一次,他就记下来了,也只有他会叫她“奂然”
有一次,她问他知道她名字的意思吗?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奂,现代汉语词典中,注释为:文彩鲜明,之后才被改为焕,这个字很少有人用,很特别。”
“我煮的咖啡很特别吗?”这里,她的手艺不错,却不是顶尖的。
“是很特别,和你的人一样特别。”凯恩三十二岁了,也接触过、交往过不少女孩子,但她就是觉得眼前这个中国女孩儿很特别,她骨子里透着一种只属于东方,只属于中国女子的温婉与坚韧。她看似温柔可人,然则相当有主见,看她的气质和她保养的相当好的皮肤,知道她应该是过惯好日子的,但是在这里打工的过程中,即使再累、再脏的活儿,她都没有埋怨过一句。他没有办法不被这样的她吸引。
“我可以把它当做夸奖吗?”她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一会儿工夫,她将煮好的咖啡递给他“你的咖啡”
“糖和奶呢?”他没有喝黑咖啡的习惯,其实比起纯品,他更喜欢拿铁。
“不好意思,习惯了。”又开始了,已经好几次了,她煮咖啡的手艺很不错,但是常常忘记将糖和奶一起端给顾客。每次给程彻煮咖啡,他都喝黑的,第一次她搞不清楚状况,把咖啡和糖以及奶精一起放到他面前,咖啡喝光,糖和奶精原封不动,时间长了,家里都不再备方糖和奶精了。
“你喜欢喝黑咖啡?”怎么看也不像。而且在这里,从来不见她喝过黑咖啡,甚至连摩卡那种稍微甜腻一些的咖啡都不见她喝
“我不喝,我根本就不喝咖啡。”是程彻不让她喝,因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