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那头,陈氏也正跟赵明礼说起这事:“······看那周公子的相貌倒是挺正派的样子,可就是不晓得内里是不是也如此相公,您看能不能向何七爷打听一下那位周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赵明礼点点头:“这是自然如若真是小小的亲人,咱们也算是做了一桩功德,好好把孩子给人家送回去,也是结桩善缘”
“那······天赐和小小这桩婚事?”陈氏最为的的就是这个,她是早就把小小当儿媳妇一样看待教导,虽说开始有些意难平可小小这孩子温柔贴心对自己更是如同母女一般孺慕,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早就丢开了最初那些想法,这些日子更是一心一意琢磨起给两个孩子办婚事要准备的东西
这一头赵明礼倒是没有陈氏想得那么多妻子一提醒,他倒先楞了一下,随即开口道:“这有何妨?本来就是无媒无聘的,不过口头上说是童养媳罢了我们家如今这状况,随便给天赐聘个好人家的闺女又有何难?只要你放出风声去,只怕多得是人上门来求哩!”
陈氏一听有些恼怒,侧了身子冷笑道:“相公这话说得好轻巧!当年妾身不满意这桩婚事,也是您劝我说自己带的孩子知根知底,可以好生调教如今要丢开手去,就是无媒无聘的童养媳罢了果然是你们赵家人的德行,一脉相承!”
她这话就是暗指赵家人不讲道理的作风,赵明礼一听也有些恼怒:“没来由地怎么又扯到这些事情上头去?你自己也说那位周公子仪表堂堂,他又跟七爷是朋友,你也不想想,能跟七爷相交的人家,是我们高攀得起的么?既是如此,不如隐下这童养媳的事情不提,好好把孩子给人家送回去,也是结桩善缘,何必又生些枝节?”
说了陈氏几句,见她眼眶微红,晓得她是舍不得小鞋想到这孩子几年来在自己夫妻膝下如同女儿一般承欢孝顺的,赵明礼也有些心软,不禁放缓了口气,另择了一桩事情陈氏说起来:“施州老家来信了,说是大郎说了门亲事,就要成亲了···…”
两人背对着窗户坐在榻上说着话,却没看见窗外天佑佝偻着身影从窗下轻手轻脚地走过,平息静气地听了几句,又悄悄去了书房
一进门,天佑就转身掩了房门,走到书案前对正在提笔写字的天赐压低了声音道:“哥哥,出大事了!”
天赐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又是什么大事?你不是去后厨沏茶的么?茶呢?”
“哎呀!这个时候了,你还记着茶!”天佑急吼吼地绕过书案,走到天赐身边·趴在他耳边把刚刚偷听到的话说了一遍,这才直起了身子说:“你说说,这个是不是比茶更重要?”
天赐没答话,只看着笔尖一滴墨从笔尖掉下来,渗进了纸里,他也恍若未觉
天佑急了:“哥哥,你怎么不说话翱”
看着那滴墨渗了进去,天赐摇摇头叹息了一声,站起来把那纸张揉做一团·回头平静地看着天佑反问道:“说什么?这样的事情自然有父亲母亲做主,我们只要遵从就是了,跟着着急什么?”
“那也不能无动于衷啊”天佑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斜了天赐一眼,快步出了房门“我去找小小”
看着天佑蹬蹬就跑出去了,天赐又叹了口气随手扯了张纸坐下来继续之前没有写完的功课可是这笔怎么也下不去,心里全是刚才天佑告诉自己的事情
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那位周公子不但是见过的,而且也相处了几日凭天赐不多的人生阅历,也感觉得出这位周公子的出身良好,而且看那衣着打扮·比自己家的情况只怕好上不止一点
理智告诉他,让小小回到这样一个家里,对于女孩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实际上,真的很舍不得
在成都买下小小的时候,她只有那么一点点大,每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和天佑,不能说话,可你看她的眼睛,却觉得什么都知道了原本以为是一个很柔顺很乖的小女孩·居然也会打架,会撒泼,会用尽各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兄弟俩和母亲·甚至比自己做得更好
受了委屈,也一声不吭的,那次如果不是自己悄悄给她一块吃的,她肯定宁愿不声不响地饿上一天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注意到她的吧?
平时倒还好,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一想到她要离开,怎么就觉得有点不适应呢?
小小端着茶走进书房的时候,就看到天赐正提着笔发呆她看了眼书案上的纸张·上面空无一字·以为天赐是正为要下笔的东西出神,也没敢出声打搅·轻轻放下茶杯就转身便走
一出门就碰上了探头探脑的天佑,一脸期待地迎上来:“小小·我哥说什么呢?”
小小就奇怪了:“说什么?什么都没说啊你哥就坐着发呆呢”疑惑地看了天佑一眼,小小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天佑,你到底想干什么翱说你哥要喝茶,有事跟我说,叫我沏茶送进去,可你哥根本就没发现我进去了,什么都没说啊”
天佑一跺脚:“这人!”
小小看他那气恼的涅有些好笑,平日里总装得跟大人似的,可到底不如天赐一般稳重,稍不注意就漏了马脚出来,有心逗他一逗,便望着内院门处喊了一声:“姨父!”
天佑立即站住了,紧张地扯了一下衣襟,直着身子转过身去,却发现院子里头空无一人,抬手就指着小泻“好啊我还为你的呢,你还骗我!”
他那紧张的涅实在好笑,小小笑了一阵,听见这句,刚沉下去的疑惑又浮上心头:“什么为我的?天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翱”
刚被她戏怂一番,天佑不高兴了,撅着嘴扭头道:“哼!就是不告诉你!我去念书了,你回去吧!”
本以为小小应该上来拉着自己问个详细,谁知小小听了竟然也不追问,点头说:“是该念书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竟然越过他就往内院去了,天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书房门口呆立了半晌,摇摇头进去了
一百八十三章少年天佑的烦恼
一连几日下来,天赐的作息一如以往,倒叫天佑有点看不懂了
照他看来,天赐对小小还是有那么几分不同的就说以往在施州的时候吧,天赐就特别照顾小鞋有吃的都会留一点儿给小鞋上回小小生铂也是他的叫天佑可做不到那么上心,他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可太多了
就拿最近这几天来说吧,先是父亲和母亲似乎又为事情生了气虽然当着他们都是一副和蔼的样子,可是脸上的僵硬是骗不了人的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儿,父亲和母亲也没交谈过看着母亲神色不愉,他也问过两句,都叫母亲一句“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就给搪塞了
还有那两个丫头,每天倒是挺认真地收拾院子打扫家什,可成天看着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涅,叫人心里不舒服,不自觉地就叫人想要提防起来
再就是小鞋现在也不往厨房去了,成天就跟西兰两个闷在房里,除了吃饭,平时也不出门,搞得想跟她说两句话都说不上上次好容易在院子里逮着她了,诳了她给天赐送了茶进去,可天赐都没说,小小也都没问,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最重要的就是上书院的事情了
这书院天佑可真不想去,不提书院管得严,就说这放假,也是进了腊月里头才会放,一个月才沐休一日,这能行?刚在那里过了几年苦日子,这还没松泛上半年呢,又给送进去关起来,这得了?
这几桩事情成日在天佑心里翻腾,平时挺活泼的一个孩子竟然就忧思重重起来,就连陈氏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以为是赵明礼又给他布置了课业,埋怨赵明礼道天佑终归是个孩子,虽说玩心重了些,可平日念书也不是不努力的,何苦逼得他那般紧?这几日孩子连饭都不太吃了,小脸儿都瘦了一圈儿了!”
赵明礼莫名其妙哪里有给他布置课业?本想着还有几日就该去书院了,这几日并没有拘着他,也就是每日十张大字罢了,旁的真没有再布置”
不过陈氏既然这样说了,赵明礼也不由得关注起天佑来晚晌吃饭时细细一打量,果然瘦了不少,吃罢晚饭就把天佑叫进书房,问他是不是有事瞒着
天佑哪里敢将的思说给父亲?支支吾吾地说了好几句都没说清楚缘由
看他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赵明礼心里就来气天赐本是长子,素来稳重些,天佑有些跳脱,要说两个中间,他反倒为天佑操心的多些不说旁的,一到了松滋就给他找,如今进书院,也是想尽了办法,在几家书院中间挑了又挑,犹豫了好些日子才下了决心
结果这孩子,似乎一点儿也领会不到的苦心,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一副畏缩的涅想想天赐在这么大的时候,都能独自押送着家什从施州来到松滋了这越想就越是生气,忍不住就呵斥了天佑几句,结果这孩子站在书案前就跟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低着头只不做声
他摆出这副涅,赵明礼反倒训不下去了,长叹了一声出了书房,没瞧见身后天佑拍着胸脯大松一口气的难看涅
见赵明礼回了房里,正跟小小商量事情的陈氏赶紧支使了小小出去,一面端了茶上前,一面问道样?天佑是了?”
赵明礼接了茶在桌边坐下,也不,也不喝茶,只那么静静地坐着,倒叫陈氏看得心慌起来,一叠声地问天佑到底是了?”
半晌赵明礼才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陈氏摇了摇头,口中却问道天佑就怕我怕成那样?问他都不,连头也不抬起来看我一眼,唉……”
陈氏一听也愣住了,旋即就着急起来完了完了,莫不是这孩子又闯了祸事?不过这段日子他连大门也没有出过,哪里会去惹祸呢?”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赵明礼正反省这父亲是不是做得有些失职,猛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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