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最喜欢竹,不由便停下脚步,一个小太监道:“这片竹子还是当日国师亲手种下的,如今每到清晨,他都要来这里练剑,王妃若爱看,等一下奴才再引你过来看吧。”
离落心里一动,面上不由露出微笑,和声道:“我师父平时就喜欢种竹子,没想到国师一代武学天骄,竟然也喜欢种这个。”
他细细看去,又暗觉诧异,只见那竹子有的于翠绿的杆中透出些许紫色,有的则已变成深紫色,竟是十分名贵的一种紫竹,自己的师父种的竹子,也便是这个品种。
忽听身后轻微脚步声响,独孤穹修长挺拔的身影在薄雾中现出,他见了这一众人,只微微皱一下眉,也不多说,就走进了竹林中。
小太监们忙拉着离落的衣角,催他快走。离落心里却存了另一段心思,不但不退,反而上前一步道:“听说国师的武功天下无双,剑术更是无人匹敌,在下平日也好舞刀弄剑,不知能否有这个眼福视眼见识一番?”
独孤穹回过头来,目中锋芒毕现。
离落毫不畏惧,坦然与他对梘,面上那丝笑容始终未去。
忽见烛孤穹转过身去,淡淡道:“你若喜欢就请自便。”说完又淡淡扫了那些小太监一眼,顿时吓得他们一个个面上变色,纷纷对离落道:“王妃有幸,得国师青眼有加,我们却得告退了。”
离落点头道:“你们去吧,我看完自然去找你们。”说完迈步走入竹林之中,方在独孤穹身前五米之外站定,便感觉四周已是剑气冲天。
独孤穹也不招呼他,剑式一摆,紧接着人便动了起来,但见他在竹林中回旋穿梭,潇洒自如若一叶迎风破浪的小舟,归去来兮,前程尽由我。龙游九天,何惧风雷祸。
竹叶纷纷落下,剑气回荡不绝。离落在旁边看着,虽然身子仍是笔直如标枪一般,心底却是惊惧不已。他万万没料到这个独孤穹年纪轻轻,武功却已如此登峰造极。
想一想,自己若和他对战,五百招之内必定落败。或许只有师父才能和他一较高下。不过转念一想,独孤穹如此厉害,仇能却未必能比得上他,虽然得自他真传,但自己何尝不是得师父真传,若真要报仇,应该还有一拼的余地。
正冥想间,独孤穹已经收了剑,看向离落的眼光中多了一丝激赏,淡然道:“难怪轩辕照栽在你手里,果然是有胆色,就连我自己的徒弟,看完这套游龙剑法后也没有面色如常的。”
离落微微垂首道:“国师过誉了,我只是因为太震撼了,所以忘了常人的反应,呆在那里而已。”
独孤穹摇头,不悦道:“我不喜欢在我面前说假话的人。”想了想,又自言自语叹道:“算了算了,就是这个性子让他远走,如今又何苦来,唉,有个人爱有个人怕真好……”一边叹着,竟是不理睬离落,迳自去了。
离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想起昨晚上的事,心里不由奇怪,暗想难道这春风得意权势遮天的国师竟也有一段伤心情事吗?他若喜欢一个人,又有谁能拒绝得了他。
一边想着,迈步出了竹林,却见轩辕照气喘吁吁赶来,满头的汗,一见到他便紧紧拉住他的手,大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你总算没冲动,我一听见你在紫竹林里看独弧穹练剑,就担心你冲动行事。”
“所以你就不顾形象的跑过来了。”离落心疼的替他擦去满头汗水:“身为王爷,竟在皇宫内院里疯跑,像什么话,我又不是傻子,就算报仇也是该找那仇能,找国师干什么?”
轩辕照想了一想,忍不住笑道:“的确是哦,不过我当时都没有多想。”这话再平常不过,但多少情意,却全部都蕴含其中。
离落心里一暖,低下头去几要垂泪,忙强忍住了,又抬头柔声道:“你放心吧,我既然已经为你放下了这个念头,就不会再提起,你别为我担心了。”
轩辕照笑着点头,忽听远处太监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只见轩辕长空边摇头边走过来道:“照儿你是干什么,我都说过,独孤又不是老虎,不会把离落吃进肚子里去的,你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到现在你经过的路上,还有十几个宫女太监呆呆站着回不过神来呢。”
轩辕照哼声道:“那是他们自己大惊小怪定力不够,能怪我吗?”
轩辕长空摇头道:“你啊你啊,不用老在朕面前强词夺理,有本事,你也在离落面前这样,我就服你。”
一语未完,离落便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无奈道:“皇上,难道我的恶名已经昭彰到如此地步了吗?”
轩辕长空干笑道:“没有没有,嘿嘿,朕只是非常欣慰,若不是你,这小子哪能成才啊。”他这时候完全没了皇帝的霸主风范,只像是一个宠溺弟弟的好哥哥。
一行人说笑着住外走,又坐在一起吃了会儿茶,一上午的时光便消磨过去了。
到了午时,轩辕长空吩咐在潭风楼摆膳,邀请国师独弧穹作陪,等到四人坐定,轩辕长空便不住往外望着,半晌方叹了口气道:“算了,大家随便吃吧。”
轩辕照凑过去,呵呵笑道:“怎么皇兄,竟然还是没搞定吗?要不要兄弟我传授你几招钓美人的心得。”话音刚落,忽听离落咳嗽了一声,立刻将他吓得正襟危坐。
轩辕长空忍不住笑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朕还敢用你教?难道要你教朕怎么跪搓衣板吗?”
不等说完,轩辕照就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我教你怎么跪搓衣板才会最大限度的减轻疼痛。”
独孤穹也不和他们搭话,自顾自吃着饭菜。轩辕长空和轩辕照离落也不再说笑,不一刻,四人饭毕,轩辕长空便笑道:“我听说当日照儿之所以认识离落两天就要急忙娶进门,就是被你在杏树下的一曲剑舞给迷住了,正好今日天气和暖,这庭院里又开阔,不知离落可不可以让朕也开开眼界呢?”
离落忙道:“国师剑术天下无双,有他在面前,哪有我献丑的余地啊,皇上就不要难为在下了。”他是不想露出自己的实力,但轩辕长空却坚持要看,最后竟连独弧穹都发话了。
他说:“王妃今日已经看过我的剑术了,却还没让我见识见识王妃的剑法,既然皇上有幸,不如王妃就为我们奉上一段如何?”他这样一说,倒让离落没办法拒绝了。
国师的意思明显是让他礼尚往来,也是,人家都让你看过了,你没有理由不让人家看吧,最後离落无奈,只得起身到院中站定,旁边有侍卫递上一把剑来。他凝神静气,忽然身影一闪,正是当日在轩辕照面前舞的那套“落情剑法”。
轩辕长空和轩辕照全部都看的呆了,因此他们谁也没注意道,独弧穹在离落身形方起时便是面色大变,到最后他干脆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望着离落在空中翻飞的身影,一双手都握紧了拳头。
轩辕照回过神来,最先发现独孤穹的异状,他心中惊诧,暗道莫非独弧穹识破了离落的身份?也不对啊,仇能还没死呢,离落也还没有进行刺杀行动呢,那他这个样子是干什么啊?
正想询问,那边离落倏然落了下来,一收剑式,向皇上微微抱拳道:“献丑了陛下。”说完便要归座。
猛然一条人影冲上前来,独弧穹出手如风,一把抓住了离落的手腕,面色忽而青白若鬼,忽而潮红如霞,一双丹凤眼蕴含着精光与猜疑望着离落,嘴唇翕动,几度欲言又止。
轩辕照也连忙冲上来,一把夺过离落的手,不悦道:“国师这是干什么?有话可以好好说。”
独孤穹这才勉力大喘了几口气,恢复成原先淡漠模样,沉声道:“抱歉,我一时太过激动,失态了,让皇上和王爷见笑。”说完又直直望向离落,半晌才又开口道:“我只想问问王圮,你师承何人,这套剑法你又是从何处学来?”
离落和轩辕照对望了一眼,立刻察觉到这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事关自己师父,离落哪肯说实话,低头略想了一想,才抬头笑道:“我从小就被王爷送到他的好友处学艺,这套剑法是一次在山间打柴时,一个过路人教的,他在我们那里住了三天,待教会我后便飘然离去,我和师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独弧穹脸上露出强烈的失望之色,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他又看了离落一眼,便向轩辕长空道:“皇上,我此时的心情纷乱,恕我不能相陪了。”说完也不告退,迳自而去。
他不说,轩辕长空也不好问,家宴匆匆散了,离落和轩辕照便回到王府,离落见轩辕照去了书房,自己便往东院老王爷的住处而来。
老王爷正在小书房和平大下棋,见他前来,便简单问问此次皇宫夜宴的经过。离落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他,待说到自己舞剑后独孤穹的表现时,老王爷的棋子也“啪”的一声落下,他诧异的抬头,失声问道:“什么?你在独孤穹面前舞了那套落情剑法?唉,你这孩子,你……罢了,那独孤穹他怎么说?”
离落道:“我撒了个谎支吾过去了,王爷,到底国师和我师父之间是怎么回事?他不肯说,我知你是一定知道的。”'私享家出品'
平王爷举起棋子,向窗外看了半晌,良久方叹了一声道:“算了,你下次回去问你师傅,他人之事我也不便多言。”
离落眼珠转了一转,喃喃道:“那独孤穹昨夜和今晨似乎都表现出对他情人的念念不忘,莫非是我师傅抢了人家老婆?所以才让人恨他到这种地步吗?”
一语未完,平王爷失手将旁边的茶杯摔了个粉碎,他怒瞪向离落道:“小孩子家胡说什么?你师傅……你看看你师傅那个样子,他要是有老婆的话,不被别人抢去就不错了,还指望着去抢人家老婆呢,独孤穹的老婆是那么好抢的吗?”
离落摊摊手道:“这也是,师傅相貌普通,为人又迷糊,只会去养那些受伤的小兽小鸟,倒没见他对风月之事上过心,我也没听说他提过什么念念不忘的人,不过既然如此,独孤穹干什么要这副样子啊?”
“你这小鬼灵精别想套我的话。”平王爷摆摆手:“好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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