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西北战事不断告捷,朝廷内外皆欢喜不已。
却不料六十年春突生变故,西北传来一封五百里加急信,说是明月格格因急症病倒,请派太医支援,从送信人口中康熙问出了大概,欲拿主意时,胤禛请命前往。
原来胤禛这边也接到年羹尧传来的急件,那日明月昏倒之后正式年羹尧发现的,竟吐了一地的血,年羹尧大惊急寻军医,待十四王过去时才知道是与月夕起了争执,由于先前的病还未全好,这一闹竟是昏了好几天也不见醒,军医更是说出“命不久矣”的诊断,这一来胤禛如何能不着急,顾不上太多就上奏表示想接明月回京。
康熙也有此意,度量一下又怕兄弟二人为明月再起争执,故驳回胤禛的请命,反而挑了与事情最无关的十二阿哥胤裪,胤禛无奈却也别无他法,只好让薛致远同行。
而胤裪起先也如众人一样,对这急报有三分怀疑,但在见到明月之后才发现,远远比想象严重得多。
愁无限,消瘦尽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
本章背景乐:许嵩 《如果当时》一直就这么醒醒睡睡。
看不清周围人的脸,听不见所有的声音。
我想勾起嘴角笑,也是丝毫使不上力气。
未央,我把你原本不多的精力给早早用完了吧,已经到了极限吗?
呵,让我来数一数:被打一巴掌,然后跳下水病了一场;与十四闹别扭,不珍惜身体;康熙赐的毒酒,哑了嗓子还落下病根;挨了一顿鞭子,后背至今隐隐作痛;去塞外,没轻没重的和大熊打架;在宫中不止一次和胤禛闹矛盾,病了又病,心伤了又伤;好不容易要嫁人,却不小心小产……
反反复复,我从未好好珍惜过你的身体,一颗心也是破烂不堪。
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会珍惜。
猛地就觉眼角一片湿润,偌大的地方,两个时空,我竟无处可去。
一只温暖的手指抚过我眼角,声音坚定的传进耳膜:“明月,醒醒。”
是胤禛吗?我霍的睁开双眼,只看着眼前的手便知道不是他,他爱叫我月儿,这不是他。
“怎么,知道是我看也不愿看一眼?”
声音再度响起,我也不抬头便已然猜到是谁,脱口便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声音一出口,连自己都吓坏,沙哑暗沉,一句话说完喉咙处还隐隐作痛。
“会说这样的话,看来这病一定会好,”他依旧是安然的声音,变戏法似的摊开掌心,道:“吃颗糖?”
久违的桂花清香弥漫开来,眼泪顺着鼻翼流下,轻不可闻的回了声:“好。”
他用两指夹起糖,送到我嘴里,又掏出洁白的帕子替我擦干泪痕。
清甜的味道驱散掉脑中嗡嗡作响的杂音,这时才听见一旁有人在啜泣,我忍不住开口唤:“夕夕。”
十二侧开身子,将月夕拉到床边,我细细一看,她双眼哭得红肿,见我看她还一直抽搭不停。
“额,额娘。”终于是忍不住,她一下扑到我身上,放声哭起来,我头脑一阵昏沉,被她压着忍不住咳了几声。
“额娘,你没事吧,致远舅舅,额娘又咳了。”她有些慌乱的抹眼泪,又是替我扯被子,又是回头喊薛致远。
看着几步上前抓着我手就把脉的薛致远,我不由舒了口气,连他也来了么?看来我还真是病得很重。
“怎么样?”薛致远才松开手,十二就问。
“不甚好,但总算醒了。”薛致远盯着我,是一脸凝重。
看着他们的表情我却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还能睁开眼睛看见他们,我好像不是一般的坚强。
“人醒了吗?”正想着,十四从门口几步跨进来,一身军装还未脱下,见我盯着他看竟高兴地说不出话,提着个食盒上前来,又觉不妥,样子煞是可爱,一屋子的人忍不住笑出声,凝重的气氛倒是一缓。
“笑什么,我就猜到月儿会醒,还特意拿了饭菜来。”十四解开领子,故作不满。
“十四叔不是每天都拎着食盒过来吗,怎么到今天就成特意了?”月夕接过食盒打趣,声音尚自有些哑。
十四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么?看着这一幕,轻轻叹气,绕了一个圈,一切又回到原点。
“现在还不能吃东西,我去看看药,先吃药。”薛致远拦住月夕,吩咐道,转身出了门。我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他,留了一撇胡子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不知不觉都在变。
“额娘,先喝点水,这么些天你连水都没好好喝上一口。”月夕乖巧的端了杯水来,十四扶着我坐起,就着她手喝的干干净净,喉咙才舒服了一些。
十二又递上帕子,我忍不住笑出声,道:“你们不用这样,好像我就快死了一般。”
“不许胡说!”十二和十四几乎同时出声,表情煞是严肃。
我一时也噤声不语,看着他们久久才找出一个话题:“我们出去坐坐,一起吃饭吧。”
“嗯,好,额娘,今天太阳很好呢。”夕夕接过我的话,才把这冷场给过渡开。
“也好,夕夕来和我抬桌子,十四把明月抱出去。”十二点头应,说罢便和夕夕拾掇了桌子抬出去。
十四也取过一件虎皮披风,又俯身找出棉鞋我欲伸手接就被他打断:“不要动。”
放下手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全身无力,就连这么坐着也累得紧,微微咳了两声十四又把披风替我系紧了些,这才放心的抱起我朝外走去。
“我头发好像长长了。”一腾空便见自己垂落的长发,不由就问。
“好歹也三个月,长点也不奇怪。”十四笑答。
“三个月?”我看看头发,又打量起周围,不由道:“我居然没变成植物人。”
十四笑而不答,将我放在软椅上,一旁的小厮机灵的送上手炉,看看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哑然失笑。
一顿饭倒未吃下多少,气氛倒甚是不错,我能感觉到他们打心底出来的喜悦,断断续续也听明白,十二是康熙奉康熙之命接我回去的,胤禛原本想来,无奈皇命难违,他便差了薛致远随行。
也好在是派了他,随行的太医全给我判了死刑,就薛致远翻遍医书找法子,一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因十四要去练兵,吃完坐一会也便走了,十二也拉着夕夕去集市买东西,留下薛致远说是替我复诊。
“如何,半仙是要诊脉还是针灸?”见薛致远从屋内出来,我不禁笑问,待看清他手上的画卷后,眼眶不由得一湿。
十三落毫生骨,画出我调皮的神采,胤禛略带笑意的眼睛,一旁是二人手握手题注的词,一笔一划,都带着无限柔情。
手指抚过已经略略发黄的画卷,我道:“仔细瞧瞧,自己还真是老了。”
“以前不是一直不服老?”薛致远坐下,替我倒了杯茶。
“没办法,夕夕都这么大了。”我收起画卷,心情没来由的好了些。
“你还是很喜欢夕夕吧。”他替我系上画卷,问道。
“自然,做额娘的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
“那就好好对自己,夕夕很内疚。”
我手指一僵,愣了半晌,的确,我早已不是在为自己活,夕夕,胤禛,十三,十四,这么多人需要我去顾及。
“我还能好吗?”默默就问出这句话,盯着自己纤细的手腕出神。
“怎么不能,好生养着便可以。你一直太固执,总是爱憋着,四爷这次虽是希望我将你带回京,但为你身体考虑,你若不愿我不会强求。”
我勾起嘴角,笑道:“那我们回别院吧。”
“也好,”薛致远站起身,看看被云遮住的太阳问:“要不要回屋歇着?我看你有点累。”
点头应,一旁的小厮机灵的上前来背起我走进屋内,同薛致远一起替我掖好被子便出了门。
随着门口的光线一点一点暗下去,确认他们都走远之后,我才撑着无力的身体,扶着桌子走至盂盆前,一口将刚吃进的东西全吐出来,末了还呕出两口血,抚着胸口是连走回床边的力气也丝毫没有。
我没对薛致远说实话,薛致远也是瞒了我实情。都这般情况,如何能好?
捂着昏沉的脑袋转回身,才抬脚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一旁的脸盆架子也应声打翻,我重重喘着气,眼前渐渐模糊。
语纤缠,声拂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背景乐:旋风管家 《十六夜迷子》
我看见很多人的面孔。
年轻的,老去的,笑容满面的,紧锁双眉的。
一个女孩坐在围墙上,底下站了一群年轻的男子,全都是一脸笑意的望着那女子。
不对,我记得不是这样,努力的找寻着那一张面孔,心中焦急不已。
“月儿,我在这。”
我猛地回头,是一张略带笑意的脸,我想喊他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这是怎么,又失声了吗?
“月儿,你不愿见我吗?”他眉头渐锁,眼睛一望也望不到边。
不是的,不是的,我这么的想见你。
“月儿,你连同我说话也不愿?”
不,不是,胤禛,我想见你,我想和你说话,你不要走。
伸出手想拉他衣袖,却落了个空,不禁又伸出手,却被人一把抓住,有声音在耳边缓缓传来:“月儿,我在,我在。”
熟稔的味道在鼻尖散开,睁开眼就看见,梦中朝思暮想的容颜。
“胤禛?”我能喊出声,这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月儿,你总算醒了。”他的眉头一直紧着,好想伸手替他抚平。
“我是做梦吗?”
“不,”他握紧我的手,温暖的力量传过来:“携子之手,不离不弃。”
手指反握住他,眼泪就无知觉的落下:“你来了。”
“我想你,便来了。”
“真好。”
他俯下身吻掉我不断溢出的泪水,轻轻道:“我们回别院。”
之后我才从夕夕口中知道,早在接到薛致远的第三封信时,胤禛就告病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到这里时是我再度昏倒的第二天,他连歇都未歇就守了我三天。
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不顾皇命,不管自身的大胆行事,两次却都是因为我。
“额娘,你不用担心太多,阿玛说十三叔会照看一切,不会有事的。”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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