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很快,他发动了汽车引擎。
听到引擎声,宝柒心里松了一口气。挪回了视线来,目光端正地注视着前方,她佯做镇定的抿着唇,不敢侧眸去看旁边那张阴晴不定的冷脸儿。
心道一声:好险。
险字刚掠过大脑,不料……
就在她刚刚松手之际,手里的塑料袋儿竟然在须臾之后就不翼而飞了。
当然,它自己没有长腿儿走了,更没有长翅膀飞了,而是被旁边的男人给一把夺了过去。
宝柒吃惊之余,直想咬牙。
怎么她就忘了这茬儿呢?这个男人原本就是看着冷酷内敛一切都不在意。其实,丫内心里住着的是一只超级腹黑的野兽啊。
电光火石之间,人的本能反应让她的大脑作出的指令是要扑过去抢。
然而,经过了五年历练的宝柒,到底不像以前那么莽撞了。抽离了本能后,她迅速作出二点判断:
第一、在冷枭的面前,她抢不过,只会自取其辱。
第二、欲盖弥彰完全没有意义,既然他喜欢看就看呗。
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欲往前扑的动作,她淡定的侧眼儿看着他,微笑着看他。
没有看到她作出任何反应,冷枭微微蹙了蹙眉。默了两秒,脸上挂着冷若千年的冰霜的他,当着她的面儿打开了塑料袋。
下一秒……
即便稳重如枭爷,在看到里面仅仅只是装了一只破旧的布娃娃时,面上还是条件反射的露出了诧异。
拽着布娃娃,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他冷厉的声音里夹着一丝讥讽。
“你现在撒谎,脸都不红?”
扬起粉色的唇儿,宝柒无所谓的捋顺着自己的栗色长发,笑出了声儿:“呵呵,我以前撒谎也不会脸红的呀?没法儿,谁让我天生就是个下贱的胚子呢?”
自损自褒自我讽刺的话,她说得贼顺溜儿。
冷冷看着她,冷枭一言不发,眸底的神色,像是讽刺,像是鄙夷,更多的像是审视。
“为什么骗我?”
冷枭说话向来简洁,别人听着这话或许觉得没头没脑。但是宝柒知道,他的意思是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布娃娃,却要对他说是内衣裤。
这么一想,她也觉得自个儿的脑髓抽条了,全特么堆积到了后脑勺。
为啥不大大方方的告诉他?这样不是弄巧成拙么。
丫的,每次面对他,她127的智商都得打折扣。
‘噗哧’一声儿,她索性乐得笑开了。伸出手就要去拿他攥着的布娃娃,嘴里打趣儿似的不经意笑言:“二叔,干嘛啊你?越长越回去了,丫还变成了一个喜欢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孩儿不成?”
鼻翼微翕,就在她的手既将拿到布娃娃那一刻,枭爷冷不丁的大手微扬。
哗……
一声布料的窸窣声后,只见他手里的布娃娃就呈抛物线的状态,直接从没有关闭的车窗口飞了出去,稳稳当当的投进了小巷子里供居民使用的大垃圾桶里。
一怔,一愣,一吼,宝柒生气了。
“冷枭!”
脊背活生生僵硬了好几秒,宝柒一张精致的小脸儿上扭曲到了极点,瞪着他,她小背心下高高挺起的胸脯因了气极不停地上下起伏着,这弧度瞧得男人眸底的光芒深了又深。
而他的名字,被她喊得至少用了三个以上感叹号的感情丶色彩。
“冷枭,你太过份了,凭什么动我的东西?你,你,你……”
“我怎么?”收回落在她胸前的视线,枭爷阴鸷的冷眼扫着她,脸上压根儿就没有情绪。
事实上,他心里隐隐觉得,发怒时张牙舞爪得像只野猫一样的宝柒,比她满脸无所谓淡然望着他笑时候的宝柒,让他爽快多了。
大概这就是恨了!
一念至此,他更加无视她的愤怒,大手握在方向盘,一脚踩向油门儿,就要将已经发动的汽车开离这儿。
靠啊!
心下一惊,宝柒急眼儿了。不管他的车开没开动,二话不说,直接手拉车门儿就要往下跳。像是早就预防到她会有这种作法一样,冷枭手明手快,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疯狂的举动。飞快地踩了刹车,出口的声音冷漠得有些骇人。
“宝柒,一个破玩意儿,你急什么?连命都不要?”
心里的火气儿都快要冲到脑门儿了,宝柒真想大喊大叫几句。
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能气,不能急,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冷面冷心的恶魔面前。于是乎,屏住心里的一口气,她一边轻轻掰开他的手,一边微笑着说:“因为它对我很重要啊。它是我和我男朋友的订情信物,心里自然是珍视的。”
说完,不管他的脸,下了车就往垃圾桶那边儿走过去。
没有阻止她,冷枭手指撑着额头,坐在庞然大物一般的异型征服者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娇小的背影走向垃圾桶,只当是看一场别人的笑话。
宝柒走近了垃圾桶,弯下腰去捡。
可是,夜太黑了,垃圾桶又很大,垃圾桶里面没有光线,特别的黑。捡垃圾的还得戴着手套去翻呢,她哪儿敢直接去摸啊。想了想,她翻出了自己包里的手机来,想替助那微弱的光线照着。
瞅了又瞅,压根儿看不清楚。
那个小粉已经很破了,年代久远的它光线实在太弱,完全看不清楚……
好半响,她也没有看到落进去的布娃娃。
凭空消失了?!
妈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过眼儿了,冷枭恨恨地抓过随车携带的军用手电筒,推开车门就走到了她的旁边,眼神儿里还是不世一可的孤傲和冷漠,脸上还是极致冷冽,但明亮的光线却洒进了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神、经、病。”
“……是啊!我脑子一直都不好使。谢了啊,二叔。”宝柒笑容可掬地应了他的话,压根儿都不和他争辩,不仅不怪他,反而感谢起来,摆明了随他怎么样都行的架势。
心下微恻。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两个老大不小的人了,大半夜的杵在垃圾桶边儿上互相放冷刺。
暗叹嗟叹着,她借了他手电的光芒,手指成功从垃圾桶里拎出了那个布娃娃。
吁……
终于回来了!想到小雨点儿的脸,她又愉快了几分。
将已经弄脏了的布娃娃装进了刚才的塑料袋儿里,两个人不再说话,重新上了汽车,宝柒又恢复了一派淡然的轻盈浅笑。
冷枭也没有再和她说话,可是,眉目之间夹杂着的冷冽越来越浓郁。
心里,一股滚烫的火焰燃烧起来,就落不下去。
幼稚的人才会拿布娃娃做定情信物!
不过,一个每年换无数个男朋友的女人,乐此不疲的拿着男人的感情当儿戏的女人,会突然间就找到了真爱还回家结婚,又会突然这么在乎一个男朋友送的定情信物?
他心思微沉。
回去的路上,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的琢磨着,黑夜下的眸子越发深邃难测。
坐在他旁边的宝柒呢?
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小心肝儿里却像扎了根冰刺。
实实在在的,不说话的他,远远比说话的他来得更加让人发寒。
发寒归发寒,隔了五年再次坐在他的车上,她背转着他将脑袋偏过去靠在坐椅上朝向外面,心里寻思着着自己的未来竟然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一路好睡,连小梦都没有做一个,呼吸又平稳又正常。
稳稳地开着车,冷枭睨了她一眼,放缓了车速。
然而,直到汽车已经驶入冷宅,她还在沉睡之中没有醒过来,这得是多能睡啊?!停下汽车,冷枭蹙着眉头静坐了几秒,还是碰了碰她的手肘,提醒她到地儿了。
“小雨点儿……别吵我……”
咂了咂嘴,睡得特别舒服的宝柒姑娘,暂时还没有将时差倒过来,思维意识里的时间和地点也还得于抽离状态,她以为自己还在M国呢。
小雨点儿?!
冷枭眉目一沉,冷声问:“谁是小雨点儿?”
突然从脑袋上冒出来的冷冽声音,吓了宝柒一大跳,神智立马从M国波段调整成了中国波段。然而。聪明的她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故意满脸羞涩的拿捏着细软的声儿,‘嘤咛’一下,像是做了一个美好春梦似的撒娇道。
“喔……小雨点儿,你好坏啊……不要舔了……”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浓,车厢里的气氛至少整整凝结了十几秒钟。
接着,只听见车门儿‘呯’的一声巨响——
宝柒的心,跟前声音跳了跳,卷长的睫毛也跟着颤歪了。缓缓睁开眼睛,她知道现在车上只剩下她自己了。侧过头去,透过车窗的玻璃,可以看到男人大步离去时的挺直背影。
默了默,她也下了车。
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家门,一个绷着个冷脸,一个面带着微笑,还在客厅里等候宝柒回来的宝妈。一颗心,揪得很紧。
她今天的心情,真是一时起,一时落,摸不透彻和分明了。
五年不舍得回来的女儿回来了,五年就出现过五次的小叔子也回来了。
而且,还是同一天回来了……
巧合么?真的没有猫腻么?!
走进客厅,宝柒自然又淡定的笑着向老妈问了好,又乖眯眯地催促她赶紧去睡,说以后不要为她等门儿了,估计会经常晚归的。
她离开之前,告诉宝妈说的是要去见褚飞。她离去不到五分钟,宝妈就听到了冷枭的车离开的声音。而且现在,她还是坐着他的车回来的。
这一切,在宝妈原本就怀疑的心思上又加重了一环。
她心里的猜测,终于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不过,她没有问,不知道该怎么问。
宝柒呢?!当然她也不可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去向宝妈解释。
有些东西,越描越黑……
当然,事实本来就是黑的,自然就会更黑了……
——★——
翌日,清晨。
在M国已经习惯了早起的宝柒,今儿毫无意外的早起了。
起床后她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将昨晚上洗净又烘干的布娃娃给拿了出来,下楼找了张婶儿要了点儿针线,回屋后,仔仔细细地将它给缝妥当了。
大功告成,她满意的笑了笑,又开始整理屋子。
五年来没有住过人的卧室,估计平素有人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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