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迟了。”冷枭抬起手来,揉了揉自个儿额头,随后又站起了身,“老首长,您还有事么?没事我要先走了。”
儿子冰冷冷的话,让冷老头子怔了怔,有点儿摸不着他的路子。
“刚才那话啥意思?!”
“没意思。”冷枭淡然说着。
如果没有遇到宝柒之前,或者……
而现在,真的太迟了!
抬起头来,冷老头子目光锐利了几分,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了面前这个比自己要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儿子来。儿子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儿大真不由爹!
有点儿颓然的撑起手来,老头子叹了口声儿,为了早点抱上大孙子,不得已又换上了悲情路线,声音哑了,目光软了,“枭子,你妈死得早,你哥也死得早。我这个做爸的容易么?你看看我的头发都白了。现在你爹就问一句话,你跟我实打实的交个底儿。”
顿了顿,冷枭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目光凝住,老头子锁定了他的眼睛,“到底啥时候才能正经找个媳妇儿?啥时候能让我抱上大孙子?让咱们冷家有个后?我现在对你找媳妇儿没要求,只要你喜欢就行!”
喉咙动了动,冷枭眉头拧了拧,五根手指微微捏起,看着自己的老爹。
两父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良久,冷枭深呼吸了一口气,为了他那一句‘实打实’,将话说得极为认真。
“爸,儿子不孝!”
身子顿时颤了颤,老头子眉目骤冷,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压根儿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不孝的意思太容易理解了。所谓‘不孝不三,无后为大’。按他的意思来理解,就是说不会结婚,不会生孩子了?是不是更可以理解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不要?
刹那之间,了解儿子个性的冷老头子,仿佛苍老了十岁,一句话说得痛心疾首,一张老脸儿黑沉得没边了。
“究竟为什么?!老二……你这么做,总得给你爹一个理由吧?”
冷枭静静而立,凛冽而淡然。
看着他,老头子又气又怒又烦,想了又想,实在没有其它理由可以解释了。
最后,他像是极为不好意思的开口问,“老二,你跟爹说实施,你是不是那个……那个外面人家说的那个什么同性恋?喜欢男人的?”
一大把年纪了说起这个,冷老头子的老脸儿,有些胀红。
冷冽的目光怪异地瞄着自个儿的老爹,冷枭鼻翼轻哼,“您还懂这个?”
“……荒唐!你……”面色一变,老头子差点儿倒下去。
“我不是。”
淡淡三个字说完,冷枭也不再过多解释了,侧身绕过他,径直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没有办法,因为他太解他的老爹。
如果他一直杵在这儿陪他说关于孙子和结婚的问题,老头儿能孜孜不倦的坐上半天,非得把他的脑子给翻转来不可,不做通思想教育工作,绝不会罢休。
同性恋?也亏他想得出来了!
他解释了,至于他信不信,或者怎么去想,都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了。
另外一件原因,他没有孩子这件事儿,说起来也着实对不住老头儿了,从他二十多岁催到三十多岁,头老都催白了,他也真是不孝。因此,他不想再留在那儿,就怕一不小心跟他有些什么言词上的冲突,索性走为上策。等老头儿腻歪过这阵子,说不定想过去了就消停了。
而他的身后,冷静静的办公室里,冷老头子还站在原地。
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儿,一束威严又犀利的眼神儿落在儿子离去的方向,半晌儿没有动作。
不过,他的脑子里,有些想法却慢慢成型。
不行,绝对不能再等了!
——★——
这天晚上,冷枭回来得极晚。
早早就弄好了小雨点儿上床的宝柒,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床边儿上还是空荡荡的。不知道究竟几点了,迷迷糊糊之间才仿佛觉得身边有点儿轻微的颠簸。
喔,他回来了么?!
男人的体重使然,她身边儿的大床往下面陷了陷。而她的重心,就稍稍往他那边儿倾了过去,这么一折腾,她就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微眯着在暖黄的壁灯光线下看着旁边的男人。
四目触上——
激灵一下,她心底骇了骇。
男人锐利得过份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审视,窥探,还是其它?!抽了一口凉气儿,她捂了捂有些干涩的喉咙,狐疑地歪头:
“干嘛这么看着我?玩午夜凶铃呀!”
摸了摸她的脸,男人微低头,沉声问:“把你吵醒了?嗯?”
抿了抿嘴巴,宝柒清了清嗓子,有点儿不太舒服地瞪圆了双眼,好半晌儿才找到了自己有些哑涩的声音,软软地打了个哈欠:“知道就好!你今儿好晚。”
冷眉微微一挑,男人圈过她的腰来,一只手执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摩挲着,“想我了?”
想他了么?
宝柒刚刚回魂儿的脑子晕乎乎的,好像也没有怎么想他吧?
反正早晚他都是会回来的,不是么?
于是,她就事论事地摇了摇头。
一秒后,男人脸色就难看了,眉头皱了皱,语气冷冽。
“没良心的东西。”
噗哧……
看着他表面上冷冷的,其实有点儿小哀怨的样子,宝柒咧着嘴不厚道的知了。一笑没有倾城,到是把脑子给笑清楚了许多,随即捋了捋额际掉下来的头发,她倾身过去,看着他。
“喂,我怎么都快成没良心一族的代言人了?”
一个不算好笑的笑话,冷枭自然没有笑,瞅着她的目光柔和了几分,额头低下来抵着她的,认真问:“宝柒同志,入伍了,有没有思想要汇报?”
宝柒挑眉看他。
对于突然就要去当兵了这件事儿,经过这么一整天的认真思考,她基本上已经认命了。
不就是去工作么?反正都是医疗,在哪儿又不是工作呢?!
因此,她丝毫没有那种工作被强行加诸在身上的不适感,反而,无比愉悦的笑了起来,小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一字一句回答得极其认真。
“思想么,怎么汇报?!哦,对了!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首长同志的栽培,知道我的个人喜好,我现在啊开心着呢。那么多的兵哥哥排着队的任我蹂躏,鸟儿满天飞……啧啧,想想都兴奋得紧!”
狗东西!
冷枭目光烁烁地盯着她。
不过么……
原本他一方面确实因为医疗队正在特招,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机会,把她给放到自个儿的眼皮底下比较放心,免得一不留神就这只狐狸给跑了。自然,她设想的这个因素他已经考虑进去了。
于是乎,枭爷手臂伸展过来,直接用大被子裹住她拉向自己的怀里,为两个人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声音极为淡定的说了两个字。
“做梦!”
“喂,你什么意思?”推了推他的胸口,宝柒昂着脑袋。
“红细胞没有泌尿男科。”
哟,敢情都是想好了的?!
咧了咧小嘴儿,宝柒挑了挑眉,笑容依旧无比灿烂,如同蔷薇花开到了脸上,“没有男科不打紧,红刺有男人就行了。到时候我可以主动宣传男性健康知识,服务广大官兵嘛。”
侧过冷眸,枭爷双手将她箍紧在怀里,仔细审视着她。过了好半晌儿,才又凑近了头去,高挺的鼻尖在她面颊上蹭着,语气恶劣地冷冷说。
“休想!”
皱眉,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宝妞儿怨念了,“额!不让看病,那你让我这个UCF的高材生去做什么啊?”
闻言抬起头来,男人突地伸出手来,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目光在她精致的小脸儿上凝视了数秒之后,才一字一句,语气十分淡然地告诉她。
“打杂!”
“打杂?!”
“例如:扫地、倒水。”
“我靠!冷枭!”低低地呜咽一声,宝柒像只受伤的小兽,伸出手去就开始掐他腰上的精肉。可是,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像真是钢筋铁骨打铸的一般,她自个儿的手指都掐痛了,他竟然没有半点儿反应在。
终于,看她掐得累了,枭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抱紧了她,一个字说得哑哑的。
“睡。”
二大爷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是再不睡,她就没得睡了。
这事儿宝柒懂,不情不愿地咽了咽口水,她覆在他怀里找了个最利用睡眠的舒服动作,慢慢地合上了双眼。脑子里却像是在播放电视剧,各种乱七八糟的片段都在晃悠。
过去,现在,未来……
突然,她若有所感地迷糊着感叹:“二叔,咱俩认识都六年了。”
沉寂了两秒,男人环住她小腰儿的手紧了紧,沉沉的声音就在她头顶落下。
“错了,是二十四年。”
“嗯?啊?!”没明白他的话是啥意思,她随口嗯啊着,却没有睁开眼睛。
这会儿,她的睡意来了。
“第一次见你,你在襁褓里。那时候,你叫冷柒。”
额!是啊……
被他这么提起,她依稀恍惚记得,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不爱说话,整天沉闷的二叔。
那时候他俩就认识的。
记忆太遥远,两个人竟然认识二十四年了?!不过,按理说是他认识她二十四年了。她么,真正的有记忆,还是在R县的时候,那家伙记忆太过深刻了,来就是*上阵。
岁月啊,时光啊,匆匆地,就这么溜过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男人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改姓了?”
小心肝儿微颤,这个问题么……
宝柒对自己说,她睡着了!
——★——
两日之后,刚好是12月30日。
这一天,是范铁和罗佳音的大婚之日。
在此之前,因为范铁坚持要先举行结婚典礼,然后再去民政局扯结婚证。所以,按民间说法来算,今儿礼成就算是结了婚。不过,如果按照婚姻法律程序来说,自然这事儿还是做不得准。
但,对于痴等了他十来年的罗佳音来说,这些都是小事儿。
婚宴一办,亲朋四友就算昭告了,那么她就是范太太了。她的婚姻就如同被锁进了保险柜。安全了,便是谁也偷不走了。
当宝柒跟着宝妈到达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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