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意真和他斗啊?
“老子说不是斗殴!”咬牙切齿地瞪着办案民警,范铁又燥了,有些讽刺的问他:“如果我不是范铁呢?如果我不是范司令员的儿子呢?我该判几年?说啊,该判几年?”
吼声震天,办案民警吓了一跳。
看到他狂躁的俊脸,有点哭笑不得,却又只能安抚的劝慰:“范队,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啊,几个受害人都愿意息事宁人,没有人想追究这事儿了,你这又是何必呢?毕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真闹大了,对你的前途也是有影响的嘛……”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想到年小井说的那些话,范铁更是焦躁不安,怒声斥责道:“我不想搞特殊,你们听明白了吗?!”
办案民警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范队,这个不是搞特殊,是人家真的不追究。你走吧……”
站起身来,范铁的目光渐渐的凉了下去了。
慢慢的,他走出审讯室。
正巧,另外一间审讯室里出来的,正是年小井。
若说无缘,又总是这么有缘。
喉咙一梗,他轻声喊:“小井——”
年小井已经恢复了情绪,淡然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没有生气,没有怒骂,她就那么看着他不动,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小井,我是不是又错了?”范铁的拳头紧紧捏住,鼻子有点酸。
人在生气和发怒的时候,往往容易丧失理智,做事情更是完全不计后果。可是,一旦冷静下来再仔细回想,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再一次,他觉得是自己亲手推开了她。
可是,偏偏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良久……
年小井终于牵着唇露出一抹微笑来,声音清清淡淡。
“人也打了,你肯消气了吧?”
心里一窒,范铁有些不敢相信她还会对自己笑,“小井,你不怪我?”
年小井冷笑:“怪也没有意义,阿笙醒过来了,他说不追究了。”
有些不明白,范铁哽咽着问:“为什么?”
微微蹙了眉头,年小井淡淡地看他,“你不明白?”
范铁脸色一变,心里猜测着某种可能。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年小井缓慢的声音说:“有了你强大的后盾,不要说打人,就算是杀人……又能如何?”
“小井!我愿意承捏一切责任!”
“算了,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命。此事就这样结了吧,范铁,我跟你……从此恩怨两讫。”冷漠又清然的说完话,年小井的脸上不带半点儿感情。自嘲般的视线再次掠过他好看的俊脸,转身就走远了。
范铁的心,拔凉拔凉的。
小井,他的女人,连留给他的背影都是冷的。
目光死沉死沉,他缓缓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捧着脸,心如刀绞。
——
年小井去医院看毕笙源了,小结巴被家里催促着走了。
宝柒没有走,她留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她慢慢走向了颓然抱头坐在休息椅上的男人。
“范队,我们也走吧。”
闷闷的不作声,过了好半晌,范铁有些哽咽的声音才从指缝中传出来:“七七,我是不是疯子?”
是不是疯子?
宝柒心里同样替他们焦躁。
老实说,今儿在商场那一幕吧,他还真心有点儿疯。
可是,她现在能那么说吗?
“范队,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不过……还是忘了吧,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将捂在手心里的俊脸抬了起来,范铁眼睛又湿润又通红,怪异的冲她勾了勾唇角,问:“七七,其实你的心里也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他妈算个什么?算个屁啊。如果不是仗着有个老爹,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他妈的东西啊?”
“范队,你可别这么说。你可了不起了,不是人人都可以将战斗机开得那么拉风的哦?”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宝柒缓缓坐了下来,安慰的浅笑着,一席话说得极为真诚:“在我看来吧,每个人都会有缺点,同样都会犯错。不过,犯错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你和小井,只能说是没有缘份吧……看开点!”
拧过头去,范铁眼睛红红的扫向她,“七七,我真的失去她了,是吗?”
目光沉了沉,宝柒不想伤他的心。
可是,她觉得这是实事……
但凡还有一丝丝挽回的希望,今天也被他的大铁拳给打没有了。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长相俊朗,情商远远低于智商的男人,宝柒有些纠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范队,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怎么说呢?毕竟覆水难收,咱们先走吧?这警局没什么好玩的。”
走?
他现在觉得自己双腿都是软的,完全迈不开步子。
摇了摇头,他叹:“你走吧!”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男声就传了过来,“舍不得走?要不要送你进去啊?”
激动了那么一下下,宝柒侧目一望,通风的走廊里,大步过来的男人正是冷枭。
“枭子,你来了?”看着自己最好的哥们儿,范铁双手再次捂了捂脸,揉了一下眼睛,好不容易才强忍下去见到亲人一般想要从眼睛淌出来的眼泪,“不好意思,哥们儿又他妈怂了……真丢人!”
“知道丢人,就不算丢人!”冷枭在他面前站定,目光凉凉地盯着他。
唇角扯了扯,无声的蠕动了几下,范铁笑了笑,声音无奈的哽咽,“行了,别安慰我了。现在人人都该看我笑话了吧?枭子,带你媳妇儿先走吧。我在这儿呆一会儿。”
冷枭目光一沉,上前揪着他的手臂,用力往上一拽,“要丢人回家丢去,少他妈在这儿犯膈应!”
“枭子,不是我不走,是我他妈腿软!”抹了一把脸,范铁捂着脸蹲下身去。
冷冷一哼,冷枭瞪着他,“揍人的时候多威风啊?横扫千军,腿怎么又软了?”男人间的情谊很奇怪,不会像女人那样往好的方面使劲儿安慰,却往往是什么话最损最毒就用什么话,什么地方最痛就往什么地方使劲儿。不过,说一说完,冷枭还是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冷厉的说:“扶着我!”
抬起头,范铁看着他的冷脸儿,笑抽了,“好哥们儿,一个败军之将,你扶回去干嘛用啊?”
心里窒了窒,冷枭又何尝不了解他的心情?
不过,他没有安慰,送给他的是一个重重的拳头。
一拳砸下去,顺势揪住他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冷枭的目光凉得有些骇人,咬牙切齿的怒骂。
“孬种!”
喉咙干涩的咽了咽口水,范铁觉得有些火辣辣的刺痛,声音更是沙哑万分,在冷枭的钳制里,脑袋垂了下来,“确实够孬的,想当初,你可比我给劲儿啊……不声不喊,就当啥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枭子,我他妈怎么就做不到呢?”
“因为我是冷枭,你是范铁。”哼了一下,冷枭凌厉的眼神冷冷扫过他,不客气的说:“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同。”
问题终于又绕回来了。
正如年小井,他同样不了解为什么……
推开冷枭的手,范铁软在椅子上,摸索几下从兜儿里掏出两支烟来,递给了冷枭一支。不过,手刚伸出去悬在半代,看到他的表情又收了回来:“忘了,你戒烟了……”末了,又扭过头望向宝柒:“七七,不介意我抽一支烟吧?”
目光有些沉重,宝柒摇了摇头。
扯着唇角一笑,范铁‘啪嗒’一下就点燃了烟,眯着赤红的双目,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冷枭唠着小嗑儿,说的话天南地北,上一句和下一句完全不搭调儿。虽然冷枭完全不回答他,甚至可以说不搭理他,只是听着他发泄,他的情绪,竟诡异的慢慢稳定了下来。
“枭子,给哥们儿出出主意,我真的放弃吗?”
“……”冷枭始终不说话。
“枭子,你说说,他妈的我怎么总犯犟劲儿呢?”
“……”
“枭子……”
“……”
“枭子,送我回去吧,哥们儿实在走不动了……”
——
送了范铁回家之后,宝柒和冷枭并没有马上就走。
一直等他说够了,累得睡了过去,他们才沉默着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
回家的路上,车窗两旁全是霓虹灯光的剪影,一明一暗之间,映衬着宝柒的心思沉重得怎么都放松不下来。无法描述心里的感受,今天范铁和小井之间发生的一幕,好像预示着他们已经终结的未来,让她心里几分遗憾,几分落寞,几分难过。
和她颓然的情绪不同,冷枭始终半阖着眼睛,手臂揽着她靠在汽车椅背上没有动静儿。
男人的血,总是更冷吧?
宝柒想。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她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特别的空虚,时不时尖锐的刺一下,引导着她的情绪有些悲观,惶惶然间不太安生。在男人的臂弯里扭动了几下,见他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她越发觉得难受了起来。
是不是任何感情,有一天都会走到尽头?
她和二叔的明天,又会如何?
叹一下,她仰头看他,莫名的情绪渲染之下,心里的空虚感在不断放大。
静静的,她的脑袋在他下巴上撞一下,声音低低的喊他:“二叔,你怎么不说话?”
男人锐眸睁开,低头亲她一下,“嗯?”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真就结束了?到底是感情重要,还是生活重要?仔细想起来,咱俩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话题吧,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三观完全搭不上线儿……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蹙了蹙眉头,冷枭表示不懂。
目光落在她情绪莫测的眼睛里,沉声说:“别胡思乱想。”
微微侧过眸子,宝柒望向车窗外,声音颇为踌躇:“我没有刻意去想啊,可是脑子不听使唤,他俩的事儿吧总是不断回放。那种感觉就像……就像看了一部本来挺好看的小说,等待着结果的时候,突然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悲剧结尾的那么膈应人。哎,虐死我了!心里难受得不行,真想直接去替他们改写结局。”
“傻妞!”拍拍她的脑门儿,冷枭揽她过来坐在自己身上,低头咬她耳朵问:“要帮么?”
“帮我什么?”拧着眉头,宝柒憋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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