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爹地,爹地,爹地……”
小雨点儿重复了三次爹地,当然不是因为她口吃。而是她的三次爹地代表着不同的人。虽然她的意思表达得不算很清楚,不过宝柒却还是听懂了。她喜欢现在的日子,一个妈咪,三个爹地,她都很喜欢,她害怕他们嘴里说的要把她带去见谁,害怕他们不要她了。
这孩子四岁多了,虽然不爱说话,不过心思很敏感。
宝柒心里感叹着,抿了抿唇之后又失笑地搂着她,亲了一下小额头,“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妈咪爹地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儿,保护你,不让别人伤害你。不要害怕,知道吗?”
抿了抿嘴唇,小雨点儿没有说话,但她脸蛋儿上不安的情绪,显然安抚过去了。眉目散开,她又重新转过头去好奇地瞧两个小弟弟,样子像在研究什么有意思的玩具。
对于孩子来说,这样便是幸福了吧?
—
鸟巢里,鸟的世界很热闹。
三个小孩儿几个大人,有逗的,有乐的,有玩的,有吃的,人声鼎沸里好不欢乐。不过,也正是因为气氛实在太过欢乐了,宝柒享受着这样儿的温馨,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二叔谈起关于‘大戏’收尾的那种煞风景的事情。
晚上九点。
孩子们都睡觉了,宝柒的世界安静了下来,她正准备斟酌着词语和冷枭谈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着,他严板着冷脸接起了电话便下了楼去,而她的话也再次咽回到了肚子里。
不多一会儿,一阵汽车声便划破了雪夜里的鸟巢。
有人进来了。
谁呢?这么晚了。
宝柒猜测着等在了楼道口,等冷枭再上楼来的时候,她便惊喜地见到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的血狼师父了。
喜色满脸,她哈了一下,打趣儿着促狭的叉着腰:“哇哦,师父,你可真行啊。你弟子我这月子快坐满了,你才舍得来看我了呀?”
血狼抬头,邪气十足的两片薄唇微勾着,无名指帅气又优雅的抹过眉梢,不羁的动作下,左耳上的耳钉镫镫闪光。
心情不错的他,睨着宝柒就乐开了光。
“啧啧,徒儿,你都吃什么牌子的饲料了啊?”
面色微变,宝柒被他给噎住了。
不就想说她胖了么?
丫丫的,血狼是老天故意派来收拾她的吗?明知道她心里哪里有伤疤,他还偏偏就往哪里洒盐?
思索着,念叨着,她狠狠磨了几下牙齿,怒目而视。
“血狼师父,你太过份了。女人的身材是不能说的——”
哧笑了一声儿,血狼邪劲地舔一下唇,摸着左耳钉,微眯了眼睛睨向冷枭,轻佻地说:“老鸟,我要不注意看,还以为你又换老婆了呢……女人生孩子太可怕了。”
冷枭目光含笑,没有回答他无聊的话题。
当然,还有不想惹宝柒的成份。
然而,呼哧呼哧喘着恨气儿,宝柒磨得牙齿咕咕响,终于忍不住吐槽了:“血狼,你的审美观碎了一地……”
“哈哈——”
见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血狼唇角微微一扬,在她准备连人带着拳头扑过来的时候帅气地闪身而过,开溜大吉之前,高扬着嗓子对冷枭说。
“老鸟,我先闪,你随意。”
“血狼,我要杀了!”宝柒再次扑过去。
不羁地双手做格挡之势,血狼轻声吼道:“大胆狂徒!尔敢欺师灭祖,行大逆不道之事?!”
“我要背叛师门。”气鼓鼓地瞪着他,宝柒临空虚踢了一脚之后,整个人便落入了冷枭的怀抱。怕他伤着身子,冷枭赶紧抱着她胡乱动弹的身体,“小心点。”
见状血狼放下手插在裤兜里,倚靠在墙上促狭地挑眉:“老鸟,赶紧替我清理了门户。”
紧紧钳制着怀里的小狐狸,冷枭扫给他一记冷眼:“还贫?书房等着。”
“呀——不能饶了他!”见到血狼已经闪了八尺远的身形儿,宝柒欲哭无泪地扁了扁嘴,在怀里哀嚎着向他挥起了小拳头:“冷枭,都是你,我说我要减肥吧,你偏不让,你看看,我被人嘲笑了吧?”
低头看她,冷枭板着脸问得煞有介事,“有人嘲笑你吗?”
呼呼……
一听这话,宝柒气得更厉害了,“哼,你没有听到吗?混蛋,眼睁睁看到我被别人欺负了,你都不管。你还说要对我好……!”
胖了的女人,哪儿受得了嘲笑啊?
叽哩呱啦,噼里啪啦,宝柒埋怨的话,一句接一句‘嗖嗖’往冷枭的耳朵里直灌而入。
喟叹着,冷枭暗暗好笑,面上故意板着脸逗她。
“有人笑你吗?老子怎么没见到人?”
“没见到人?血狼他不是人吗?”宝柒气得牙根儿直痒痒。
“你说呢?”轻挑着眉头,冷枭声音继续引导她。
咦……?
血狼他不是人吗?
回味儿着这句话,宝柒心里愤怒的火焰瞬间便熄灭了,哈哈大笑了一声儿,找到了报复的快感,抱着他恨不得跳起来:“哈哈,二叔,你太帅了!果然没有见人,就有一只蠢狼在那儿狼嗥……”
“聪明!”揉一下她的脑袋,冷枭唇线微勾,“早反应过来也不至于吃亏。”
“……怪不得都说,吵架冲动不得。”
“回去冷静,我和那一只有事要谈。”
那一只?只?只?!
他的话言刚落,书房的门口便传来了血狼压抑不住的狼嗥。
“老鸟——你见色忘义!”
见他吃瘪了,宝柒爽了,挑衅地看他。
果然一山还比一山高。
斗嘴这事儿就是不能生气,怪不得血狼会被她家二叔吃的死死的,就这段位啊,他就玩不过。
见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书房,宝柒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摸了摸下巴,又鬼使神差地摸了过去。
——
书房里。
血狼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了一下,狭长的眼睛浅眯着,样子不羁又慵懒。不过,他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从夹克的内衬里掏出来一个普通式样的信封来,从书桌上滑到冷枭的面前。
“老鸟,你自己看吧。”
书桌背后,冷枭坐在宽皮大椅上。接过信封惦了一下,又拿过薄薄的刀片儿来划拉开了信封的粘合处,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纸片。接着,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看上去像荧光笔一样的东西来,往上一推,那笔便蓝光往纸片儿上扫过去。
一扫而过,他皱心拧紧,手指微微一顿。
沉吟了几秒之后,他再次那张折叠还原塞回了信封里,递还给了血狼。三个字一出口,冷得若冰棱子砸在地面上,扎入人心。
“谁干的?”
不时摸着耳钉玩儿,血狼浅笑地望着他不苟言笑的冷脸,扯着薄唇的样子十分开心,“嚯,老鸟,上头不是写得很明白吗?就是你冷枭同志干的啊?”
冷冷一哼,冷枭瞥向他。
“胡扯!”
血狼坏坏的笑,“我不是说我自己。至少……这东西要落到别人手里,你猜人家会这么看?”
眉头拧着,冷枭俊朗的冷脸上凌厉得有些骇人,不过面上的情绪却没有多余的波动,冷冽无波的眸子里,带着些让他看不懂的复杂。
“将东西传给布兰登,让他立上一功。”
“咦,我哥也是这意思。”
冷枭眉心冷着,没有吭声儿。
“不过,老鸟啊……”注视着他的眼睛,血狼上半身前倾过去,帅气的面孔凑到了他的面前,手指做出一个滑划的动作来,一脸的邪邪笑容:“你难道就不怕卖国贼的名义,真扣到你的脑袋上了?那样可是证据确凿啊。”
“C4I系统是老子研发的。要卖国?大可不必搞它。”
“这到是,逻辑是这么个逻辑吧。”虎口轻轻撑着下巴,血狼的目光浅眯着,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你大费周章,难道是打算将计就计,将人给揪出来?”
“嗯。”
“可是C4I系统……”
“C4I是我研发的,我随时可以修改程序。”
谁玩得过谁?
血狼默了几秒,收敛起了笑容,“其实范围并不大,找出那个人是谁不难。难得是……要找出他卖国的证据来。”
冷枭凌厉的目光微闪,看着他时眸底的杀气又浓重又阴冷:“不错。能接触到C4I系统核心技术的人,全军上下不足五个。”
邪气的唇角上挑,血狼觉得挺有意思,接上了他的话:“对方的目的很简单,想整垮你,顺便拉你家老爷子下马……会是谁?老鸟,你说该不会是你得罪了哪个女人吧?对人始乱终弃,瞧着这套儿给你下得多大啊,一旦得逞,卖国的罪名可不得了……”
转头45度角,冷枭盯着他,默不作声。
血狼也只是笑,不再说话。
书房里,空气凝滞了下来。
实事上,有些人将国家的核心技术和一些绝密军事资料出卖给境外别有用心的某些国家,以换取高额的利益回报的事情并不少见。历年来侦破的案子里,因涉此案而被秘密逮捕的人更是不在少数,不太稀奇。
此事的稀奇之处就在于,C4I系统刚刚在特种部队中推广使用,是军队常规化走向自动化的一个重要标志。能够接触到这个核心技术的人必然是军方的高高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而且这份情报里还包括和A国的联合军演计划以及其它的国家机密,最诡异的是情报密码,还故意使用了红刺的专用密码。
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这种本事的人,会缺钱吗?
其目的,又怎么可能那么单纯。
两个人互望了几眼,心里差不多都明了。突然,血狼朝冷枭努了努嘴,望向了门口,拔高了声音说:“老鸟,怎么你这屋子里,还有老鼠啊?”
不动生色地回望他,冷枭样子冷冽,声音却柔软了许多。
“老鼠很记仇,你小心点儿。”
促狭地勾起唇来,血狼脸上满是好玩的笑意:“老鸟,你给评评理,我这么帅气有型有知识有技术有能量的师父,怎么就会教出一个那么没出息的徒弟呢?”
心里‘咯噔’一下。
冷枭警告地指了指他的脑门儿,在对待那只‘老鼠’的问题上,他可没有血狼那么有脾气。下一秒,他冷酷的声音顿时便化成了绕指柔。
“宝柒,给我进来。”
完蛋了!
门外偷偷摸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