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迎芬轻轻颌首,她从小到大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就算是后来和康宜贵成了亲,也极少与秦氏相处,对婆媳之间有些事不甚明了。她自然恼火秦氏打小莲,并非是心疼小莲,而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只是,她担心自己冲动去找了秦氏,到时自己是无理的,那可就是落下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坏名声来,为了一个丫环如此,太不值当了。
眼下听得吴妈妈一番话,终于明白自己所想的是正确的,秦氏是错在先。
这样一来,她就理直气壮了。
方迎芬挺直了腰来,对吴妈妈道:“吴妈妈,大爷怎么还没回来,你去催催,时辰不早了,你们这住得地方还没安排好呐。”
吴妈妈遵了她的意思,去堂屋找康宜贵。
吴妈妈毕竟年龄长些,可不想再与秦氏起争执。就算方迎芬再不待见秦氏,可秦氏毕竟是康宜贵的娘,康宜贵也是自己的主子,得罪了主子的娘,对自己肯定是没好处的。
她站在堂屋门口,面带笑容先向康庆昌夫妇和康宜文兄弟几人见了礼,那可是老爷夫人、爷的唤着亲热。反正平日里喊惯了,多喊几声又不会掉块肉少根头发的,有何妨。
秦氏将头昂得高高的应了,并扫视了其他人一眼,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那意思就是在说,你们瞧,这些下人就是要打要骂,瞧瞧,眼前这下人听话懂礼多了吧。
招呼完之后,吴妈妈才向康宜贵福了福身子道:“大爷,这几日不停歇的坐车,大*奶累得很。但她心地软善,奴婢等几人的住处不安排妥当,她又不安心去歇息,如今在房间里急得直掉眼泪呢。还说什么,要是没地方住,她就带着俩位小姐回去之类的伤心话,大爷,您赶紧过去瞧瞧吧。”
康宜贵看了眼康庆昌夫妇等人,只得先起了身,跟在吴妈妈身后回了房。
他一进屋,就见到方迎芬坐在黑漆彭牙四方桌旁的雕花椅上,正拿着丝帕拭着眼角,小莲跪在她的面前。
康秀瑶躺在床上睡着了,刘妈妈抱着方秀琪,在哄她开心,只是她一张嘴一直在撅着。地上摆着几只妆奁,加上这些人,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加拥挤起来。
见到康宜贵进屋,方迎芬还没说什么,方秀琪倒抢先开了口,奶声奶气道:“爹,这里不好,屋子太小了,我要回家去。”
“琪儿乖,这里也是咱们的家,住几日就习惯了啊。”康宜贵轻轻抚了抚方秀琪的小脑袋,轻声安慰着。
方秀琪自然不依,在刘妈**怀里扭着身子闹道:“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不是我的家。”
“琪儿,安静一会儿。”方迎芬抬高声音斥了下方秀琪。
这一声吼,方秀琪还真安静了一些,只是眼睛里已然有了泪花。
康宜贵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方迎芬软声说道:“夫人,这几日车马劳顿,怎么也不歇息会儿。”
方迎芬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以前常听爹娘说这句话,我还有些不信,一直未放在心上,可现在,我真的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了。大爷,吴妈妈几人的住处安排好了没有,这天都要黑了,他们也得要收拾收拾。”
“夫人,你也知道咱们家的院子小,屋子不多,咱们一下子添了九口人,爹娘也着实很为难,他们正在想办法呢。”康宜贵只得如实相告道。
“难道想了这样久,这办法还没想好嘛,难不成让吴妈妈几人晚上宿在院子里?既然为难,当初为何非要让我们回来?”方迎芬的语气开始有了不满。
她知道康宜屋少人多,这次是特意多带了些人回来,让康庆昌夫妇为难,这样,往后他们就不会再叫他们一家人回来过年了。她可是一千个一百个不愿意回到这边来过年,别说过年,就算是平日里,她也是不愿意来康家的。
可康宜贵是个孝顺的儿子,心中老是惦念着父母兄弟,若她老是不同意回来,会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后来还是她娘给她出了这招,让康庆昌夫妇知难而退,日后别再提这件事。这样,康宜贵就真正的属于方家的一份子了,而不是方迎芬成了康家的一员。
康宜贵是不知道方迎芬的真实想法,不然,他会想法设法少带人来的。
“夫人,放心吧,爹娘肯定不会让吴妈妈他们宿在外面,一会儿就有消息了。”康宜贵硬着头皮来安慰,而后为了转移话题,指了指小莲问道,“夫人,小莲怎么了,为何老跪在这儿?”
原本是无心的一问,结果让小莲心花怒放,原来大爷是关心自己的,见自己跪在地上心疼自己了。
而方迎芬则因康宜贵转移话题十分不满,且这话题还是转移到了小莲的身上,心中更是涌起了醋意。
心里不满归不满,她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瞟了眼小莲,面向康宜贵说道:“小莲这丫头也是无礼,都怪我平日里太惯着她,见着婆婆和众位叔叔还有大嫂他们,竟然都不见礼问好,自然得罚。多亏婆婆替我教训这丫头,等会儿我得当面去道谢才是啊,不然,婆婆得说我不懂礼啦,受了恩惠都不晓得去谢。”
方迎芬虽话得好听,语气也轻缓温柔,但最后一句话中的嘲讽康宜贵是听出来了,心里叹气,赶紧想办法灭火才行。
“夫人,过去的事就别放在心上了,你先带瑶儿、琪儿歇息会儿吧,其他的事我来安排。”康宜贵软声哄着,并让小莲起了身子。
小莲却不敢起,看向方迎芬,方迎芬抬抬手,淡淡道:“起来吧。”
“谢谢大爷、大*奶。”小莲这才敢起,心里有些乐滋滋的,偷偷瞟了瞟康宜贵。
只是康宜贵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方迎芬的身上,哪里去注意这斜地里飞来的眼波,枉费了小莲的一番心思。
吴妈妈在一旁瞧着真切,心中大惊,平日里还真没注意这死丫头有这心思,暗剜了眼小莲。
“吴妈妈,你们几人先去屋外候着,我和大爷说几句话儿。”方迎芬看着吴妈妈缓声说道。吴妈妈点头应了,然后带着其他人先出了屋子,出了门口,她暗暗揪了下小莲的手背。
小莲吃了痛,看着吴妈阴狠的眼神,却也不敢作声,只是看着被揪红的手背暗暗咬牙;想着要是有朝一日她翻身做了主子,有吴妈**好看。
康宜贵见下人们都出了屋子,知道方迎芬是有不满要数落了。
正文 第67章 有机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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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宜贵的猜测是正确的,下人们一出屋子,方迎芬立马敛了脸上淡淡的笑容。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芬儿,有何事?”康宜贵瞧着方迎芬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方迎芬伸出纤纤食指向他愤怒的一指,眯着眸子冷声道:“康宜贵,在人前我给足了你的面子,那么也请你家人给我一点儿面子。别忘了,可是你央着我带孩子们来这穷酸地方,当初在家你说过的话,难道忘记了吗?结果呢,来到你家,最基本的礼遇没有,住的地儿没有,反而还打了我贴身的丫环,这也欺人太甚了吧。你家人既然不欢迎,我何必死皮赖脸的待在这儿受气。从小到大,我方迎芬还真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如今在你家可是受全了。”
方迎芬喘着粗气,眼睛里带着泪花,越说越委屈。
康宜贵将头垂了下去,方迎芬虽有些蛮不讲理,不体谅他的难处,但说的却也是事实,让他一时语窒,认真的想着说辞。
“快说话啊,骗我们娘儿几个来时,你不是很能说嘛,现在哑了啊?”方迎芬扬着下巴,刻薄的骂道。
康宜贵脑子一热,抬头赶紧争辩道:“芬儿,不是这样,这中间有很多误会的。”
“误会?什么误会,我瞧就是你爹娘嫌我没生儿子,不待见我,故意如此来做让我难堪的。”方迎芬不等他话说完,就忿忿的截过话头驳斥着。
“芬儿,你听我将话说完。”康宜贵声音也拔高了几份,方迎芬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接着道:“上次我们让人传信给爹娘,说要四五天才能回的,爹娘没料到我们会提前两天回家,因此很多东西未备齐,这不能怪爹娘的。还有,爹娘更没料到咱们这次会带许多的下人回家,他们只是一时之间有了难处,但并没有嫌弃或其他的什么意思。我们能回家过年,爹娘着实特别开心的。至于小莲一事,娘也是爱面子的人,小莲这丫头不会做事,见着爹娘连声招呼都没,娘能不生气吗?”
康宜贵话又是未说完,方迎芬就截了话头:“小莲这丫头也的确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依我看,哪天找个人牙子,将她给卖了吧,省得日后再惹你母亲生气,跟着我们也在后面受累。”
小莲是康宜贵带回家来的,据他说,小莲无意中救了他一命,凑巧她父母双亡无钱下葬,他就给了她一些钱。
小莲反过来为了报恩,愿意终身为奴,康贵见她可怜,就带了回来。为了讨好方迎芬,就将小莲送给了她为丫环。
小莲进府后,非常老实,本本份份的,很快博得了方迎芬和其他人的信任与喜爱。方迎芬将她提了一等丫环,贴身伺候着自己。
只是最近,她总感觉小莲看康宜贵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又想想小莲的来历,她心中多了个疙瘩,想着是不是将小莲给卖了算了,省得不安心。
康宜贵听了方迎芬的建议,忙摆手道:“多大点儿事,还谈不上要卖小莲。这丫头也是个可怜人,况还救过我的命……”
“够了,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咱们先不说这些了吧,你立马将刚刚所说之事办好吧。要是做不到,我方迎芬决不罢休。”方迎芬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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