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看见儿子笑得苦涩,女儿咬着嘴唇不作声,她又有些心软了,少不得把李令月拉过来。放软了声音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然而,出乎武后地意料,小丫头愣是死撑着就是不说话,直到被逼问得急了,她这才怒气冲冲地一跺脚嚷嚷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如果不是他,将来我谁都不嫁!”
这话才说完,李令月竟是一把挣脱了武后的手,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门口两个宫人想要出手拦阻。却是根本没拦住。
这下子。武后的满腔怒火少不得都撒在了李贤头上。而这一次,李贤没有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当替罪羊。小丫头这一招在这年头还少见得紧。但对于某些肥皂剧看多了的他来说,那绝对不是什么新鲜的说辞。
“母后,令月不过是随口说说,她这年纪哪里会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其实不过是图一个新鲜,你要是越压,她就越起劲,到最后指不定就成真了。她还小,这以后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多,别看她嘴上说得凶,其实不过是不满母后听风就是雨罢了。”
虽说李贤挺喜欢自己的便宜徒弟,但要把徒弟变成妹夫,他还是有些心理疙瘩。不是有一句话叫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
一句听风就是雨说得武后脸都黑了,这要是面前地不是李贤而是其他人,她指不定火大起来就一脚踹过去了。黑脸归黑脸,仔细考虑了一阵子,她也就醒悟到自己确实是操之过急。女儿才刚过十一岁,这离着及笄还有些年头,何必那么在意?
领悟到了这一点,她便觉得自己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看到李贤在那里站得规规矩矩的,就顺口问道:“贤儿,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脾气大了些?”
您老人家何止脾气大,发火的时候简直要掀屋顶!虽然心里很想这么说,面上很想点头,但李贤还不打算鸡蛋碰石头,这时候要是说真话,下一刻被踢出去的指不定就是他。只不过,老妈要是继续这么更年期,他也有些吃不消,少不得费心思提醒一下。
“母后大约最近焦躁了些,气性是有些不好,所以我们看到都有些怕。母后您要是多笑笑,这还会显得更年轻不是?”
果然,这句掂量再掂量的话说出来,他就遭到了一个白眼。这点子刺激他还受得起,接下来免不了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头。老上官地辞职报告,他已经扣押在手上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郝处俊那老头居然也多事到给他依样画葫芦塞上了一份。
这两个人居然会想到撂挑子,而且还是两个曾经对他老妈很有看法的中坚分子,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难不成,他们如今再没有恶狠狠地在心里骂牝鸡司晨了?
老上官也就罢了,自从那一年的事情后就老实了,再加上上官婉儿又是李令月的伴读,武后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度”地不再计较上官仪当年地小心眼。至于死硬派郝处俊她虽然看不惯,但人家如今都提出了要退休,也不再天天和她作对,她更犯不着没事情给自己找气受。
“既然这两位都已经年过七旬,那就准了吧。”
不再计较当年旧事,并不代表武后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挽留,反正李贤也已经挽留过了,她就不必再来这么一套了。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想到,昔日许敬宗七十五六岁地时候,还被她强留在中枢之中担任宰相,上官仪郝处俊也说不上有多老。
然而,对于李贤提出的首席宰相人选,武后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若有所思地在儿子脸上反反复复打量了一阵,继而方才笑了起来。
“老上官那点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笑话,裴炎这擢升地速度已经有不少人说闲话了,这要是如今就顶上他老上官的位子,只怕是唾沫就要把他给淹死!这首席宰相又不是官制上规定必须有的,如今既然有你这么个储君坐镇东宫,还需要什么首席宰相?当初太宗皇帝还需要兼一个尚书令虚名,你连这个都不需要,想干什么放手去干,自有我和你五哥给你撑腰!”
要是别人听到这么一句话,必定会为得到全盘信任而欣喜若狂,但李贤却瞠目结舌。上官仪当初对他力挺裴炎的建议表示支持,他还只以为老狐狸是为了平衡考虑,没想到压根就是准备给他继续压担子。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神仙,太平年代的宰相是要琐碎死人的!
“母后,您看,儿臣还年轻,这么大的局面应付不来……”
李贤眼珠子一转便改换了自称,试图用最可怜巴巴的方式打动自己权力欲浓厚的老妈,为自己分担那么一点。然而,仿佛是他一直以来的不良记录实在太多,仿佛是因为武后对他实在是过于放心了,总而言之,武后根本没理会他的“诚挚”,而是像驱赶蚊子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你办事,我放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李贤就被赶出了大仪殿。他出来的时候郁闷到死,看谁谁不顺眼,干脆气呼呼地前往陶光园散心。然而,就在他路过徽猷殿的时候,被某个眼尖的小内侍一下子截住。还不等他发问,那眉开眼笑的小内侍便嚷嚷开了。
“皇太弟殿下,小人正好要去东宫找您呢!陛下……不是,是刚刚太医署派人给皇后娘娘诊脉的时候,发觉娘娘有孕了!陛下高兴得什么似的,所以才……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李贤怪叫一声,抛下自己一阵风似得直冲徽猷殿,顿时吓了一大跳。他先是心想莫非是这储君听说皇帝即将有嫡子,所以气愤得狠了?可再寻思李贤素日秉性,又觉得不太像,到最后只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看那架势,应该是欢喜得糊涂了。
李弘虽说比李贤年长一岁,但比起后者的儿女数量来说,他可以说是子嗣艰难。除了阿斐早年生下的一个女儿和养在李贤那里的儿子,所有妃嫔再无所出。再加上太医判断他很难再让女人受孕,所以宫中几乎没有什么争宠害人之类的破事。
于是,李贤匆匆冲进徽猷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己的兄嫂满面欢喜的表情。而他的到来,李弘几乎完全失态地冲上来就抱紧了他,那种喜极而泣的欢喜让人看着就觉得鼻子里发酸。
谁不希望儿女成群绕膝,谁不希望老来有所依?这就是皇帝,要真的孤家寡人,那还真是可怜得紧。
第六百八十七章 … 退休了也可以返聘
甭管是哪朝哪代,只要是太平盛世,皇后怀孕这档子事都非同小可。天子可以妃嫔无数,但皇后只能有一个,而这一位所生的子嗣那就是嫡子。武后当初能在皇后宝座上坐得那么稳当,其一当然是李治毫无保留的宠爱和信任,其二就是她陆陆续续生下了四个儿子的缘故。而在李贤所知的某段历史中,武后也确确实实把四个儿子的剩余价值压榨得一干二净。
李弘登基这几年来,后宫愣是没有任何动静,要不是当初李大帝退位之前已经同时册封了储君,这朝野的议论声足以让皇帝头昏脑涨,尤其是太医署上下差点没被唾沫星子淹死。曾经的功臣,如今差不多成了饭桶的代名词。
可太医署的一帮人实在委屈得很,这分明是皇帝的身体问题,他们有什么办法?
因此,当今皇后有孕这个消息,如同久旱甘霖让太医署上下庆幸不已,连带不少朝臣都感到了高兴。然而,这其中也有忧心忡忡的。这储君已立,倘若皇后再生下嫡子,这事情该如何是好?还不等他们想出个之所以然来,李贤在某次笑谈的时候就把消息放出去了。
如果皇后生了个嫡子,这便是下一任储君,这种事情还需要思考么?
在这样一个声音下头,其他的忧虑便暂时退散,官员们的注意力便转到了另外一个和自己密切相关的问题上头…………没错,就是上官仪和郝处俊的退休事件。
春去秋来,转眼间上官仪宰相已经当了十几年。当初这一位以出了名的词藻华丽闻名于文坛,再加上人到中年风度翩翩,最是时人称赞的对象,甚至被誉为谪仙。可再好的风仪也禁不住岁月的流逝,老上官如今虽还不至于佝偻缩水,但风霜之色却是惜福养身也藏不住的。劳心劳力方为宰相,此事可说是一点都不假。可以说,谪仙已经变成了凡人。
上官仪和郝处俊的致仕报告确认的时候。长安留守刘仁轨地致仕报告也发到了洛阳。然而这一次,李贤毫不犹豫地驳了。这现如今人手紧缺的时候,刘老头你凑什么热闹?这皇帝一家子和主要的文武大臣都在洛阳,你在长安半个掣肘都没有任凭折腾。搞什么退休!
驳了后者的报告。瞅了个秋高气爽地空闲下午,李贤便在家里整治了一桌家宴,专门宴请上官仪和郝处俊,道是为了多年地交情,要为两个人好好饯别饯别。得到这么一张请柬,上官仪在家里免不了吹胡子瞪眼………他虽然致休了也还打算在洛阳定居,饯什么别!
他就算退休了,大朝会还是要参加的。这叫做退休不忘国事!话虽如此,上官仪还是拿着请柬登门拜访,无巧不成书的是,他刚刚跨进门就听见车轱辘声,回头一看竟然郝处俊也到了。两个立场相似私交不错的老头你眼望我眼了一阵,同时嘿嘿笑了起来。
有道是李贤常常挂在嘴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俩这巴巴地跑到此地来。哪里是仅仅为了喝酒?这今天不把那一位的心底话给榨出来,绝对是誓不罢休!
于是乎,门口的两个门子就看到两位退休宰相见面笑过之后,便站在那里叽里咕噜了一阵,旋即竟是互相击了一下巴掌。瞧见这光景。谁还不知道这两人有了默契?当下便有晓事的悄悄溜进去报告李贤。
“宴无好宴嘛,我这设宴地在算计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何尝就没点想法?”李贤对旁边陪席的李敬业挤了挤眼睛,面上笑呵呵的,“这要不是不打这两个老头的主意。我和敬业你不得累趴下了?他们人虽老了。这心可未必老,正好能派上用场!”
对于李贤的这种论调。李敬业很是赞同。东宫詹事原本是一位六旬老臣,前些时候却因为一场大病而去职,如今他这个少詹事升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