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可惜。。。。。。他算来算去,不管怎么算,玉藻前怀着的这个孩子的生父都像是他自己。
白皖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以手覆额,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震惊,然后在震惊中滋生出一点喜悦。
这是他三十四年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在他和秋之离缘之前的确有过一个名义上属于他的孩子,只不过孩子孕育的那一整年他都不曾见过自己的妻子。那是秋之的侧室所出,为了安抚他那家人送走这个侧室将那个男孩和秋之一起送到京城他的官邸。那是一个漂亮的男孩,非常可爱,在那一年里得到他全身心的疼爱,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了秋之的荒唐与她中道分离。几个月后,他从大牢里出来,再一次看到那个孩子时,那个男孩已经被抱在另一个男子手上……秋之几乎在他下狱的同时接回了自己的侧室。
他闭上眼睛,又细细算了一次时间,孩子已经有三个月。往前推三个多月也就是正月的末尾,在秋之的肃阴县府,一夜春宵。记得那天床第间那人隐约有过那么一句话,意思是已经寂寞了好几个月,而在这之后,他们两个都走入天朗群山,想来在那样的环境下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会有风流猎艳的兴致。
〃应该是我的孩子吧……〃他这样想着,随之一阵欢喜盈满心头。
短暂的欢喜后,他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因为一个念头不合时宜的进入他的思维……要怎么才能得到这个孩子。
在安靖女子未婚先孕不会受到非议,而玉藻前这样的身份家世更不需要为了有人分担抚养费而成亲。她大可以生下这个孩子继续逍遥三五年然后让一个她能看得上的男人成为这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而能让玉藻前看得上的男人,白皖低下头苦笑起来,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总不可能是一个佩戴绿罗带又比她年长八岁,且从来不曾被称作美人的男人吧。
玉藻前在一天内喝下第二晚药,且两次都是白皖亲手煎熬亲自端到她面前,看着她喝下。其间没有说一句刻薄话,听到她叫〃皖……〃也像是忍下来了,他越是容忍,玉藻前就越害怕,那天上床之前满脑子想的是的了绝症。等在被子里躺下来稍微清醒一些就像的更多,她虽然不懂医术,却也不至于一无所知,自己身体上的反应自己最清楚,前些日子只顾着东奔西跑四处逃命定不下心,而今定下来,想着想着心中一愣暗道:〃难道是那一夜不小心中下了结果?〃
她是个有疑问就要弄明白的人,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在白皖逼她喝第三碗药之前带着蜻蛉找了个大夫问诊,不久之后她便哭笑不得的面对对方的连声〃恭喜……〃
蜻蛉是一个好随从,在回到司寇府的路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即使在那个大夫说恭喜的时候也不过微微瞪大了一下眼睛。然而当事者显然不能这么平静,玉藻前一点没有初为人母的欢喜,相反一脸的沮丧,走路的时候有气无力。
蜻蛉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主子,到了……〃
一抬头,〃司寇府〃三个大字闪闪发光。玉藻前终于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道:〃好吧,好歹我也算有个继承人了。〃她倒是不介意生个孩子,烦心的是被人问起孩子所出时怎么回答,象她这样的官员,继承人出生不正不是长脸的事。难道告诉别人是在鹤舞歌台舞榭不知道哪一次风流时落下的种子?她还真丢不起这个脸。说真话……想到这个脸色黑了大半,那还不如说歌台舞榭。只要一想到她那些狐朋狗友比如昭彤影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就够了,足够他们娱乐上大半年的好素材。
白皖已经到官厅忙他的政务去了,离开鹤舞那么长时间,积累了足够他不吃不喝三五天都做不完的活,虽然心情沉重还是没时间在家里守着玉藻前。只亲手熬好一服药吩咐亲信等她一起来就送去,结果半个时辰后亲信飞奔到官厅说〃那位姑娘不见了,连她带来的人也一起不见了!〃白皖大吃一惊,立刻问东西带走没有,下人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他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口道:〃不打紧,一定是上街去玩了。〃话一出口想到昨天玉藻前一直用狐疑且惊慌的眼神看着他反反复复问是不是得了绝症的情形脸色顿时变了,于是平生第一次,鹤舞司寇白皖为了私事丢下桌案上的一叠公文赶走排队等候的下属没到吃午饭就跑回家。
踏进门差不多和玉藻前前后脚,与蜻蛉在院子里遇到,后者看了他两眼忽然叫住了他,看了他好半天低声道:〃司寇大人要去见我家主子么?〃
〃嗯,怎么?〃
〃我看。。。。。。还是等等吧,我家主子在烦心。〃
白皖神色微变,挣扎好半天道:〃你家主子她。。。。。。〃
面前的女孩带着一点同情的点了点头。
白皖忍不住以手覆额,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挣扎着点了点头,又道:〃你家主子把自己闷在房里?〃
〃哪里,主子在后院晒太阳,好像又从驿站送来一大堆京城的书信。〃
〃又是京城来的书信么。。。。。。〃他微微皱起了眉,虽然玉藻前那些京城里的朋友都和她一样非富即贵,但通过驿站从京城往明州送信也不是很轻松的事,若非要事,没有人会一天一封。京城到明州,驿马邮件大概要十三、四天,难道说,往前推半个月京城发生了那么多故事?而且,每一件都是昭彤影要立刻写成书信通过驿站送到明州玉藻前手中的,这么说。。。。。。那些事和明州有关,还是说,需要玉藻前这个身在鹤舞的人回馈他什么消息的?
〃司寇……〃
正想着听到有人叫他的官衔,一抬头见玉藻前笑吟吟在对面招手,顿时想到孩子的事脸上有发烫的感觉,几乎有拔腿而逃的冲动。
〃司寇大人……〃玉藻前笑吟吟走上前,望着他道:〃大人在明州多年,对宛明期有何看法?〃
〃那个叛臣?〃他冷笑起来:〃巡查使想要我有何想法?〃
〃不要这个样子啊,皖……〃她苦笑着拉住他的衣袖:〃都是一起逃过命的人,不要这种好像我随时要给你下套的模样。我说,这些年宛明期在南平到底混得怎么样?在京城听说过一些,可到底不如司寇这样在鹤舞的人知道得多。说来听听,我好奇。〃
白皖暗想自己要是相信她仅仅因为〃好奇〃才打听宛明期那才是笑话,他宁可相信这个问题和从永宁城一封接着一封来到的书信有关联。
〃宛明期么,他在南平的地位犹如。。。。。。不,本朝无人可比。如果一定要比,大概就是很多年前流云错在端皇帝面前的地位。〃
〃好生飞黄腾达。〃玉藻前内心里大不敬的继续想道〃如果留在安靖,最多就是大司马,苏台礼法男子不得为天地春三官官长,两百二十余年来除流云错无人违例。这一叛还真是值得。。。。。。〃
其实,作为前沿要塞的鹤舞,与南平四海等国接壤,是安靖四条国境线上接壤国家最多的。那些国家,头衔因为时间不同而在〃敌国〃〃友邦〃之间转换,对于内陆的人,或许只是一个名字,可以单纯的顺着朝廷的旨意去爱去恨。而对于生活在边关的人,这些国家就是活生生的邻居,是关市开放时互通有无的对象,也是某一天狼烟一起就会夺走自己生命的东西。同样的,鹤舞的苏台迦岚、苏台蕴初还有那些重臣们对待邻国的态度也不象京城中的官员那么单一。即便是在开战的时候依然会有一些隐性的高层往来,对于京城的官员,宛明期只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叛臣,可对于鹤舞的小小朝廷,那个人更多的价值是〃南平的重臣〃。
他到鹤舞之后,先后在地、冬、秋三官中担任过职务,唯独没有进入夏官,对敌国重臣身为夏官司马的黎安永知道的更详细一些。然而,就算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同僚与这个敌国重臣有着比朝廷希望的更深一些的往来。
〃宛明期有一个女儿吧?〃
〃嗯……〃他露出狐疑的神色,后者一脸无辜坚持说好奇。白皖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的确有一个女儿,宛明期出逃的时候大约五岁,是他和。。。。。。玉珑关的人都相信这是他和南安郡王的女儿。差一点死在自己母亲派出的刺客手下,不过,她在南平生活的很好,深受南平国君宠爱,好像还有着公主的头衔。〃
〃那个女孩的名字,司寇知道她的名字么?〃
〃听到过一两次,仿佛是有一个'川'字,是叫。。。。。。。。。。。。〃
〃是叫凝川?〃
〃不错,是叫凝川。卿从何得知?〃
玉藻前一扬手上的信:〃有一个凝川的女子在京城,而且。。。。。。新近遇刺!〃
中篇 第十八章 锦瑟 下
(更新时间:2005…12…8 13:37:00 本章字数:4810)
云桥四月,烟云横翠,漱玉飞花。云桥云雀谷有溪水环绕满山垂箩,入山不深而幽静凝远,历来是京城贵族游猎的地方。游猎最佳在秋日,故而春雨皎原、秋风云桥,如此四月的最后一旬,春的表演已经谢幕,而夏的歌舞尚未展开,云雀谷甚少人声,只有燕雀翻飞、黄莺婉转。
这日一清早,也就是贵族人家刚刚用过早饭的时间,一匹快马进了云雀谷,惊起几只觅食的燕雀。马上人年岁已长而风姿尚存,眉目秀美妖娆,年过半百而身段窈窕,腰肢纤细,顾盼间有傲视众人的贵气,正是进京不久的南安郡王苏台齐霜。
在苏台朝廷中,齐霜是一个颇受非议的人,甚至是一个奇迹。她欺瞒婚史骗婚皇室,揭穿后没丢命甚至没丢官。前夫宛明期叛出鹤舞,苏台军队为此付出惨痛代价,这个始作俑者依然高踞王侯。当时宗室中都有不少人对此异议,偏巧那段时候乃是爱纹镜以男子之身登基忙着收买宗室,争取支持的时刻,而前任正亲王……也就是齐霜的婆婆,生下了女儿丹绫……为了坐稳皇位,爱纹镜对齐霜格外优待,最后皇室用了一个被嘲笑为〃掩耳盗铃〃的方法平定争议。前任正亲王将儿子苏台咏扫地出门,断其户籍,削其爵位,表示与逆子断绝,向天下人谢罪。与此同时,齐霜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功勋〃受封南安郡王,皇帝复册苏台咏为南安郡王妃。这个决议一出朝野哗然,京城百姓都嘲笑说真的要谢罪削爵,就不该保留苏台家名,整个自欺欺人。
不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