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也相仿,两个人在一起玩玩,很正常。”南宫政没有多想,平静地回应,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尽是苏敏的身影,无暇顾及其他人,其他事。
“是,主子。”凌风眼波一闪,他曾经见过两个人相处的模样,仿佛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或许是自己看走了眼。
南宫桐是个刻薄的少年没错,而慧平公主则是一个柔和的女子,近乎逆来顺受,两人简直是水火相遇,个性截然不同。
南宫桐尖酸凉薄的话语,她有时候安静地听着,有时候也辩驳两句,到如今,她也可以还嘴,争取自己的主动权了。
这其中的变化,或许他也不懂,索性就不说了罢。
凌风这般考虑着,紧随着南宫政的身影,目送着他走入寝宫房间,他才替南宫政关上门,守护在门外。
清晨。
南宫政还在半梦半醒,隐约见到眼前变得明朗,他睁开黑眸,打量着自己的寝宫,没有她来过的痕迹。
“凌风。”
他喊了一声,凌风打开门,走了进来。
“没有消息吗?”轻轻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他面无表情询问一句,目光之内没有任何的温暖。
凌风低着头,嗓音之中透露几分凝重。“苏家分铺的金掌柜说,原本昨天晚上还有几家商号之间的宴席,说好要去参加的,后来却没有发现她。”
“她没回分铺?”南宫政蓦地支起身子,半坐着,神色大变。
“整个分铺也出动了不少长工下人在附近地方寻找,不过苏夫人跟皇宫的关系是他们外人所不知道的,所以第一时间他们也没有想到要联络我们。”
“这一晚上都没找到?”南宫政俊眉紧蹙,这一夜他睡得都不曾安稳,几乎是等着到天明。
想着或许清晨,她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侧,坐在他的*床沿,微笑着看他,或许,还端着一碗难以下咽的药汤,等着他乖乖喝药。
不过,这一幕,没有出现。
甚至,她整个人,也突然莫名其妙消失无踪。
一种不祥的预感,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南宫政的声音,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直直刺向眼前的凌风。
“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他突地,一身寒意寂静,让人不敢睁眼看他身上的凌厉和肃杀。
这样的南宫政,是勃然大怒,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凌风当然见过,所以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三更左右。”凌风缓缓抬起脸,正视着南宫政的眼睛,如是说。
南宫政的脸色铁青,暗暗紧握茶几上的茶碗,那模样更像是咬牙切齿的痛恨。“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他总觉得不对劲,虽说是浅浅入睡,却一直在等待消息,如果凌风三更就叫醒他,他也不会浪费这几个时辰。
他几乎要,误了大事。
“属下觉得再找会有结果,主子为国事操劳,难得休息——”凌风说到一半,也说不下去了,毕竟南宫政的眼神,那眼底的炙热炽燃,他清楚是他没有及时通报,已经铸下大错。
“谁叫你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谁!”南宫政胸口一阵闷痛,他仿佛即将就要失去什么,这样的感觉,让人难以控制,只能默默忍耐。
他不要这样的结果,他一时怒气攻心,抄起茶几上的茶碗,朝着前方恨恨摔去。
精致华丽的青花瓷,顿时摔成粉碎,脆片向四方溅出来,刮过凌风的面孔,划开一道很细的血痕。
凌风跟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没闪躲,没辩解,只是等待着南宫政的下一道命令。
南宫政支起身子,披上外袍,冷漠地越过凌风的身子,冷淡地说了一句。“调兵两百,给我在整个京城找。”
“遵命。”凌风点头,甚至没有顾及脸上的那一道血痕,他想到的,是在最快的时间找到苏敏,戴罪立功。
“还有,把金掌柜请进来,我亲自见他。”
南宫政说完这一句话,神情漠然而冷酷,暗暗紧握双拳,他再无正眼看凌风一眼。
凌风低着头,走了出去,只是刚踏出门外,已然看到南宫桐的青色身影,他微微怔了怔,拦下南宫桐。
“大清早的,干吗又是一副死人脸,你好歹也考虑别人的感*受吧。”
南宫桐被他拦下,语气很不高兴,先发制人起来。
“主子如今心情很差,属下劝阻小王爷,过两天再去见主子吧。”凌风纯属好心,也不去理会南宫桐的刻薄。
“算了,政对你生气,对我也会生气吗?肯定是你办事不利,关我什么事?别拦着我了,去做你的事吧。”
南宫桐傲慢之极,一手推开凌风,疾步走入房间,凌风叹了口气,却不能浪费时间,大步走向北门。
“政,你怎么了?”
他笑着,走向内堂,只见南宫政站在窗前,一身背影紧绷,仿佛带着无比沉重的情绪,让人记忆深刻。
“她不见了。”
南宫政说的,只有这四个字,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几乎要派人赶他出去。如今的他,甚至没心情说话,在金掌柜来之前他问出她的踪迹之前,他根本没心思废话。
南宫桐闻言,幸灾乐祸,说的轻描淡写,很是难听。“是喔,没关系啦,她都那么大了,按理说不可能会迷路吧。再说了,就算是猫猫狗狗,也知道在第二天回主人家,她一个大活人,还能是走失不成?我说啊,肯定没事的,说不定是在京城看到什么俊朗的公子哥,一枝红杏出墙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啪。
南宫政甩了他一巴掌,虽然力道比起以往大不到哪里去,打伤不了人,然而打偏南宫桐的脸、打断他的话,依旧打不掉他眸子凝觑他时的嫌恶。
“这个时候,你还开这种玩笑?!你就这么厌恶她吗?如果没有她的血,你哪里可以这么快活的过日子,这么逍遥的说风凉话!”
那时,南宫桐觉得他离他好遥远、好遥远……
他冲动,几乎想上前揪住他的衣袖,告诉他,把一切都告诉他——
南宫桐抬起双手,十指深揪,握住的,是一片空虚,南宫政早已转身,掉头而去。
他什么都来不及说。
之后,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寝宫,回响着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没有她的血……
这一句话,他理解起来,很费力。
147 南宫出动
“还是不吃吗?”
清瘦孱弱的男人摇了摇头,仿佛觉得无可奈何,却也没有说服苏敏进食。更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他叹了口气,说道。
“你要是生病的话可不行,我们的婚礼可要延期了——”
她实在痛恨,必须在彼此单独相处的时候,听他用自以为是的语气,阐述他们之间的未来。
她根本就不想,成为这个男人想象中的主角,听他说,他是自己的夫君,他们的婚期,他们的——
她跟他,根本毫无关系。
“我答应跟你成亲的话,你就可以让我离开这儿吗?”
她打破了彼此的沉默,似乎对他妥协,轻声询问。
“本来可以,如今不行。”马天赐朝着她微笑,那笑意似乎带着几分歉意,几个字而已,已然影响了苏敏的情绪。
她神色不变,从容不迫,浅浅笑着,问了句。“难道你爹知道了?”
“这倒不是,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了。”他依靠着墙壁,难得看到苏敏的笑意,而不是朝着他大喊大叫,情绪激烈,他心情大好,也愿意多说一些话。
“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克制心内的情绪,也不显露过分好奇的模样,眼波一闪,檀口微启。
“苏家分铺的人在找你,如果现在放你出去,应该会出事。”马天赐缓缓蹲下身子,跟苏敏平视,一抹苍茫的笑意,在眼底转瞬即逝。
苏敏眸光一沉,反问道。“一直把我藏在地下室,就不会出事吗?”
“不要这样对我说话。”他的脸色大变,仿佛无法容忍冷眼相对的苏敏,他蓦地直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俯视着,眸光诡异。
苏敏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冷眼看他,毫无畏惧。“你说什么?”
他的笑意,瞬间变冷,陌生的不再像是那个孱弱无能的男人,“我是你的夫君啊,夫为天,你应该改掉自己的语气和习惯。”
苏敏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仿佛有着两种个性,一种纯良单纯,一种偏执极端,实在让人后怕。
她默默紧了紧身后的拳头,手臂上的麻绳已经断开,她却还是坐在墙角,不让马天赐看到背后的玄机。
瓷片跟麻绳的摩擦常常割伤了苏敏的手,血迹经过一夜的时间,也早已变得斑驳。而她此刻,感觉不到寒意,感觉不到疼痛,唯一,她觉得独自面对马天赐的时候,她感觉的到渴望。
无穷无尽的渴望和期盼。
她想念南宫政,想回到他温暖厚实的怀抱,想看到他那双墨黑的眸子对她微笑,想得到他有力的双臂圈围住自己的身躯……
他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她耳畔,仿佛提醒自己,他不在自己的身边,也只有两天而已。
漫长的,好像一辈子。
“你真的想娶我吗……”
苏敏的嘴角,无声无息绽放出一抹笑意,她深深地望向马天赐,她已经摸清楚,他是要跟马老爷一同进食的,所以她应该趁着他前往偏厅用晚膳的时间,悄悄逃出去。
她已经看到,那个机关就藏在门口的画卷之下,只要能够逃出地下室,她就有希望趁着迷茫夜色,离开马家。
他凝视她的目光,再度变得痴迷起来。
安静的苏敏,更让她觉得温柔婉约,他的视线移不开,仿佛怎么看都看不腻她。他噙着淡淡笑意,审视着她如画的眉眼,轻声说道。“你在我眼底,就像是一朵纯白无暇的莲花,很甜美,很干净,其他的女人跟你相比,都显得聒噪和世俗。”
她别开视线,态度已经说明了她的疏离和反抗,她的眼神停在某一处的角落,不看那张变换莫测的面孔。
而马天赐,却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