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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罗眨眨眼,回过神来。瞥到她歪头自恋的痞赖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抬手拧住她的左颊,笑嗔道:“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的女人,别人不夸,倒自个儿夸了起来。”蜡黄憔悴的瘦颜绽放出夺目的光彩,黑瞳中华光温润,萦绕风流气韵,竟于端方中生出万般瑰丽妖娆。
花恋蝶看得一愣,随即将头倚靠在红罗肩上,半眯着眼发出长长叹息:“完了,红罗,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为何我总随时想着将你扑啃之、蹂躏之?”她都觉得自己快成浪女了,其实以前她是狼而非浪的。
红罗回搂住她轻笑不已,抬起右手将手指插进白发间,指尖和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按着,半低了头,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啮咬,暧昧道:“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下的情蛊,让你迷恋上我,一辈子永远离不开我。”湿热的舌尖钻进小巧耳洞,放肆地挑起情来。
花恋蝶只觉尾椎上腾起一股电流,身体立刻酥麻半边,“算你狠!”她恨恨咬牙道。搂在红罗腰肢上的手往下移动,握住他弧线圆滑,突兀嶙峋的髋骨往身上用力压紧磨蹭。
朱璧和朱圭眼睛微垂,神色平静,恍若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身在倌馆数十年,男女间的调情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见惯不惊,哪怕倌主和这个白发女人脱光了在软榻上当众淫乐嬉戏,他们也能做到面不改色,镇定如初。
这就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环境造英雄。比花恋蝶心理素质强悍,超脱风月到没羞没耻的人在倌馆和妓楼里其实大有人在,花恋蝶在不久后的倌馆生活中也敏锐地发现到这一点。于是,在天时地利人和中,其所剩无几的道德廉耻更是以火箭般的速度沦丧。
而这第一天的晨间教学就以她在软榻上与红罗的缠绵拥吻中结束,彻底宣告失败。
第018章 迎夫红罗(一)
一条震撼世人的八卦消息以长翅飞般的速度从城西淮河畔的花街柳巷中传出,迅速席卷越国国都邺京的上中下社会阶层。
“一个做乞丐的白发女人将在下月初一迎娶当年的依君馆倌魁,如今的倌主红罗为夫!”
倌子妓子串门相探,贩夫走卒奔走相告,文人雅士嗟然惊叹,王孙贵族不屑一顾。世人中欣羡有之、赞赏有之,漠然有之、怀疑有之、鄙夷唾弃更是有之。然不管怎样,这一八卦还是如同溅进油锅里的水滴,炸开无数油珠,极大地丰富了邺京人民的精神生活。
酒楼里、茶肆中、馆楼内……到处可见围绕此话题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的男女老少。真可谓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要知道当今九州岛岛无论哪国,还没有哪一个女人会迎一个低贱倌子为夫的。若是这红罗仍如三年前一般以“君子端方,温润似玉;桃花风流,媚骨入髓”十六字冠绝九州岛岛,还能说那乞丐是色迷心窍,被狐狸精迷得忘了自家祖宗颜面。可偏偏这红罗自三年前大病后,绝色模样便丑陋似鬼,就算是泼皮无赖也断断不会为了谋夺钱财迎娶这样的倌子为夫。难道说……那个白发乞丐是个傻子?
“他爷爷的才是傻子。”花恋蝶靠卧软榻背卷,听完依君馆倌!凌雪的总结汇报后,搭在膝上半握的右拳慢吞吞地翘起一根中指,左手微掩下巴,张嘴不雅地打出好大一个呵欠,眼角溢出一小颗泪。淡唇微翻,懒洋洋地吐出这么一句。没一点感情色彩,没一点语气起伏,不像是骂人,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比之愤怒的斥骂更具侮辱性。
凌雪和一旁的朱圭面面相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六日前的清晨,倌主将依君馆所有的倌子和倌奴召到后院花庭,严厉告诉他们趴在软榻上那个半阖着眼,一身颓废痞赖之气的白发女人将在下月初一,也就是十天后迎他为夫,成为他的妻主,依君馆的二倌主。白发女人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白发女人下的命令就是他下的命令,每一句每一个命令都必须全力照办,若有违背,该卖的卖,该打的打,绝不含糊手软。
初听这一消息,他和所有的倌子倌奴都猛地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九州岛岛之中,竟有女人愿意迎娶一个丑陋到极点的倌子为夫?!简直匪夷所思!难道此白发女人是个傻子?!更何况依君馆上下都知道几天前曾有一个白发女乞丐连续五天蹲守倌馆大门,淫邪贪婪的眼神如狼似虎。软榻上看着有些眼熟的白发女人该不会就是那个饥渴的乞丐吧?疑虑揣测间,倌主再一次重申严令,他也终于准确判定此白发女人正是那个白发乞丐,刹那间几乎被这个可怕的事实击倒。
瘦削残病的倌主嫁给饥渴如虎的女乞丐,且不说别的,他那样的身子骨能支撑多久?到那时,依君馆还能继续立足淮河畔吗?他们这些倌子倌奴又该何去何从?从花庭中退出后,他从其余倌子倌奴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惶和不安。
次日天色刚晓,没留宿恩客的倌子倌奴们又被迫来到倌主歇息的后院花庭中。被那个白发女人逼着和倌主一起习练两种叫“五禽戏”和“瑜伽”的养身功法,说是要增强他们的体力和身体柔韧度。身为倌子练什么功法?可无奈倌主就在身边,且有严令在先,因而众人心底虽是怨念不已,却也不敢放在脸上,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习练起来。
说来也怪,这两套功法看着简单易学,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番依样画葫芦习练下来,人人身上都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通体舒畅,精气比初醒时要足上许多。
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溜向那个演练示范结束后,又躺卧到软榻上养神的白发女人。澄透的烟灰眸子半阖,似睡非睡,还是一身的颓废痞赖。再看看坐在榻边,一脸温润笑意,又现桃花媚骨的倌主,心里终于有些明了。这个胆敢轻蔑世俗,超脱皮相,迎娶倌主的白发女人非但不是傻子,反而是个满身不凡的奇人。
八岁就进倌馆,十三岁挂牌,十六岁正式接客,现已二十五岁的倌主,在十几年的风月场中炼就的一双洞察火眼恐怕早就看出这个白发女人的迥异不凡吧,否则也不会真心以待。
在场的倌子倌奴都长着一双察言观色的眼,一颗灵巧活泛的心。至此,依君馆上上下下俱都从内心承认了白发女人的倌主妻主身份和二倌主地位。
随着之后的进一步接触,心里曾涌起的那份接近崇拜的敬畏又如海潮般哗啦啦地褪去。
这个叫花恋蝶的白发女人是拥有满身不凡,会武道、会医术、会熬各式各样的粥给倌主食补身体,可能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她同时也真的是超乎常人的懒惰、好色。一旦倌主不在身边,那修长的身子不是靠着就是躺着,半天都不动弹。偶有动弹,绝对是在和某个颜色颇佳的倌子调笑。奇怪的是倌主有时看见,神色间竟没有丝毫怨愤怒色,反倒清浅一笑就去干别的事了。或是不轻不重地随口笑嗔几句,也就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不懂,倌主不是倾心于她吗?为何不会吃醋发怒呢?他觉得自己看不懂倌主了。
不过,白发女人的脾气倒真的是好,唇角成天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对倌主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照顾周到;对依君馆的倌子倌奴也都一视同仁,态度温和。倌子倌奴们曾私下里讨论,觉着依君馆里有这么个好脾气的,又会武道又懂医术又会熬粥的二倌主坐镇也很不错。
三天前,这未来的二倌主不知发了什么风,让所有的倌子在接客时透露下月初一将有一名做乞丐的白发女人迎娶依君馆倌主红罗为夫,结果在整个邺京掀起一片沸沸扬扬。她本人却靠在软榻上照旧阖眼养神,只让倌奴和倌子收集些世人的反应和言谈。眼下给她汇报了,她又是这般懒心懒肠、无关痛痒的反应,委实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恋蝶,都说好下月初一就在倌馆里简单迎娶就行了,你偏要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这下自食恶果了吧,被世人看成了傻子。”红罗泡去一身汗水,着水红单衣从小径那头走来。身形依旧瘦削如竹,脸颊凹陷,颧骨高耸,然脸上的憔悴之色尽散。随着肌肤的逐渐润泽,那层蜡黄也淡化许多。狭长黑眸温润风流,行走间衣角翻卷,蹁跹出绝代风华,洒落下媚骨妖娆。
颓废半阖的烟灰眸子猛地张开,铮亮灼热好比天上高悬的红日。软如无骨的修长身体瞬间坐直,拍着软榻笑喊:“红罗,我的红罗,快来这里坐,让我好好抱抱你,亲亲你。”
雅致磁音婉转出几个高调,含着浓浓的甜腻和淫邪。听得凌雪与朱圭悚然一抖,暗自揉搓手臂。在看到倌主面露浅笑,毫不迟疑地坐到软榻上后,忍不住悄悄对视一眼,心中齐犯嘀咕:这等可怕的声音,也不知倌主是怎么受下的?
第019章 迎夫红罗(二)
“唔,好香。”花恋蝶拦腰抱住红罗,埋首进他的脖颈,嗅到刚泡的药香味。早上为红罗准备的药水澡除了强身健体外,还依照古代医方选择性地掺入了何首乌、丁香、青川子、辛夷、玉竹等美肤美发的药材。伸手撩起男人垂落颊边的一缕发丝,放到鼻端深嗅,眉梢眼角俱是满意的笑,“头发也很香,而且滋润了不少。”她的一头白发黑色素早就坏死不知N年,彻底没救了。但红罗的头发仅毁坏三年,只要调养得法,绝对能够恢复当初的如瀑黑发的。
“是恋蝶的医术高明。”红罗侧头轻吻她的额头,变得莹润桃红的薄唇勾出由衷的笑。
“那是。”她仰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唇,“红罗盖错地方了。”
红罗心中一动,蓦地回想起初见时,她以他唇上胭脂涂染淡唇的魅惑风情。眼神不由微灼,右掌扣住她的头,轻轻含住厚润的淡色下唇,辗转吸吮啮咬。
花恋蝶一手紧紧抱住男人的头,一手却悄无声息地从男人斜交的衣襟中滑入,不断